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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九岁大剑神

剑城风云录 子木大人 5030 2024-07-11 13:44

  大雪山之中的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北上,过了阴山山脉背山扎寨,而对面北阳的军队也已经严正以待。

  阴山之后,项宇与刘玄邦领着数十万大军匆忙赶来,踏上了这风雪之地,一股凉意扑面而来,只刮得众人脸上如刀割一般。

  “他奶奶的!这种天气行军都是问题,这要是遇到伏兵,岂不是自投罗网?这种地方如何作战?”刘玄邦叨叨了一句,不禁将外套裹得更紧。他身边还跟着一骑,是个女子。

  项宇骑着战马,抱着虞姬二人共乘一骑,也不停地抱怨这北地的天气,茫茫大雪,行军都是问题何况于作战?所幸此次打头阵的是常年在大雪山之中的人,主力军也是那十万大军,否则项宇和刘玄邦的两路大军,敢自己北上的话早被北阳打的落荒而逃了。

  这日,北阳京都黎阳城中,那座尼姑庙里的桃树上的桃花哗啦啦地落了一地,喇嘛庙中一个断臂老喇嘛,骑着一匹马急匆匆南下跨过了北镜直奔北城。

  这几日欧阳落沐总是心神不宁,时不时地朝北阳的方向看去,最终还是忍不住朝韩墨非道:“你能救下西凉的小皇帝,能不能求你也救一下司马吷的性命?”

  “你北阳高手众多,司马清风与欧阳丹虽说重伤,但是这些日子也该好的七七八八了。救下你们的小皇帝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一战能活下来几个人,就难说了。”

  “欧阳青阳才是你们北阳真正的屏障,她一死,韩不惑就顾不得许多了。李斯韦北上时特意去了一趟北城,若无韩不惑点头他不会死的那么义无反顾的。你们北阳是自绝后路,怪不得别人。要是当初你们不逼着欧阳青阳去见韩不惑,她也不会死,她不死韩不惑这辈子只要不登天门,就要守着北阳。其实他守着的不过是一个人罢了。你北阳的欧阳丹自作聪明,司马清风也是个糊涂蛋,活生生将北阳活下去的唯一希望逼死在尼姑庵里,这也算是报应吧。”

  韩墨非说了那么多,无非是安慰欧阳落沐,但是这个九岁大的大剑神,这些道理他能懂么?

  “韩不惑要去谁拦得住?姑祖母要死,谁又能救?就算那天韩不惑不去,姑祖母不死,再过一年,两年,三年呢?我北阳不是自作聪明,而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得不这样做,不得不去求韩不惑一个庇护,只是可惜,韩不惑也只是守着他的北城罢了。”谁又说这个九岁大的孩子不懂?韩墨非闻言一愣,原来他都懂。

  是啊,韩不惑那天与天斗不是为了欧阳青阳,而是为了那青城山一脉。即便他那天不去,欧阳青阳又熬的了几年?光靠吃云梦山那几颗桃子,一百岁也算高寿,始终是凡人。北阳在做未雨绸缪的事,他们不是自作聪明,而是实实在在的明白即便大秦是日落西山也是一头猛虎啊。北阳明白的很,那西凉呢?西凉老太后就真的不知道吗?她就真的只是为了复楚国之仇么?她临死前说自己身为西凉太后,是西凉的人啊,她最后一搏,又是为了什么?真是为了与西方极乐的释婆罗马踏中原,长江饮马吗?

  “今夜就是除夕夜了,声声爆竹报平安,年年岁岁有今朝,何其有幸,年岁并进。”韩墨非笑着摸了摸欧阳落沐的脑袋,欧阳落沐骂道:“女人的腰男人的头,岂能随随便便想摸就摸,别仗着自己的身份就为所欲为。我告诉你!······”

  “新春安康。”韩墨非从袖中摸出一串用红绳穿好的压岁钱,递到欧阳落沐跟前,欧阳落沐一下子愣住,竟不知道去接这压岁钱。

  不知不觉,欧阳落沐双目泛着泪水,这些年族中那些长辈除了让自己练武修行,自己从未在过年或生辰的时候收到过礼物,想起那年四岁刚刚懂事。那年新春,族里的小孩每个人都拿着红绳穿好的压岁钱,一只手握着小红灯笼,穿着新衣,放着爆竹,何其快哉。而自己却是因为是家中长子与一个丫头私通所生,在北阳欧阳家这个大家族之中受尽了凄凉与冷漠。也是那年新春,自己的阿娘活活冻死在柴房之中,就连一口小米粥都未曾喝得上。她死前手里还拽着半截红绳,说是过年的时候给他穿压岁钱的,可是到死那小丫头也没能凑到一串压岁钱,给这个四岁的儿子过一个新年。那柴房之中的泥墙上,挂着一只还未上色的小灯笼,做工精巧,上面画着一对小童提灯点烛,欢庆无比。但是却是白色的,让人不得不诧异。

  也是那年新春,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瞎子,把他从厨房偷来的一碗小米粥撞翻,他哭着跑回那间小柴房的时候,那个小丫鬟把那根红绳递给了他指了指那墙上的白灯笼,一杠长长的小竹棒系在灯笼上。从此他再也没见过那个娘亲,或者说她死在了那间小柴房里面。

  那个比自己稍微高一点的小瞎子,将墙上的小灯笼取了下来,四岁的欧阳落沐看着她泛白的眼睛,不禁倒退几步,也不知她是真瞎还是假的。

  小瞎子取下灯笼,摸了摸那系在灯笼上的小竹棒,朝欧阳落沐说道:“这竹棒挺好的,就给我当个拐吧,今日就不杀你了,算是这根竹棒的情。”

  欧阳落沐握着那红绳不知所措,直到饿晕在那小柴房中一直到醒来,看见自己已经在黎阳城外,在一辆马车上。马车上坐着那个小瞎子背着那竹棒,正中间坐着个老瞎子。

  许久,欧阳落沐才从韩墨非手中结果那串压岁钱,强忍着哭腔道了声谢谢。过了一会韩墨非几人走远他才从怀里拿出一根小红绳,细细端详,然后绕在那串压岁钱上重新放回了怀里,这才满心欢喜地笑着追了上去。

  北阳黎阳城中,大柱国欧阳丹正与百官商议战事,小皇帝司马吷正在尼姑庵之中与柳白目一起。他今天带来了一串冰糖葫芦,就放在那座坟前,还折了支桃花也摆在那坟前。

  “听说中原要打过来了,他们在商量着是要打还是要退守黎阳。皇奶奶,若是你在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前些日子我又往那喇嘛庙送去了一批喇嘛,大柱国说他们是北阳的罪人,但是那其中还有几个三岁大的稚子啊,才三岁是怎么成为了我北阳的罪人的?他能做什么危害到北阳的事?无非就是在城墙下撒了泡尿,捅了哪个蚂蚁窝,但是大柱国说他们是,那便是了。”司马吷叹了口气,转身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那墓碑。又道:“我当这个皇帝,虽然手上没沾过一滴鲜血,但是却已经鲜红无比。太多的人,只是我这双手轻轻一挥朱豪,就失去了生命。他们都没有问过我肯不肯,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就像现在他们在商议着是要死战还是死守,也没人来问一下我的意见。我知道这些,不过是因为我年纪小。但是欧阳呢?他跟我一般大,但是在北阳之中,谁又敢说他一声不是?所以他们害怕的是持刀人手中有刀而非惧怕持刀人罢了。”

  “陛下,我们该走了。”柳白目突然说道,话音未落,司马伯也走了进来。

  司马吷闻言,已经知道了大殿上的决定。

  “大柱国决定死战了?”司马吷问了问后面来的司马伯,司马伯点了点头说道:“大柱国派臣来,护送陛下出城南下。”

  “南下?去北城?”司马吷楞道:“司马清风已经南下北城,朕还去作什么?跪地求饶么?他这个天下第一,真是自在。江湖都说三座朝堂世世代代压着他剑城,呵。历来都是他一座城压着三座朝堂大气都不敢喘,即便那大秦始皇帝在位时也动不了他丝毫!就算那始皇帝死前散了北边的兵马祸乱北镜,对他也一点都没造成影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让三座朝堂如此忌惮。我北阳都到这个地步还要去求他!还要去求他!韩不惑!北阳与你势不两立!朕,不去!”

  司马吷最后愤愤说道,柳白目二话不说,上前将司马吷击晕,带上了南下的马车一路南下入北镜。

  除夕夜这天,北阳边军全部回撤。

  “这个年过的,你这天下第一,不在白玉京呆着跑来这大海上跟我喝酒,难不成你北城守不住了?”张楚风打着牙祭,韩不惑笑了笑,不去理会,二人头顶天雷滚滚,不时有几道大雷从二人身旁落下,激起百丈浪花,二人却不为之所动。

  “这一趟,算是天下一统了。也算了了你多年的心愿,还有张瞎子的心愿。可惜呀,他看不到了。”

  “虽看不到,但已在意料之中。天下人都以为张瞎子那次西行是唯一一次走出皇宫,其实在五年前他就悄悄出过一趟皇宫,还去了北阳。北阳国灭从此埋下了祸根,这手棋他下的极好,可谓棋道首甲也。”韩不惑就是抓住了张桐源那次出行,才敢下西凉那一步棋,他料定即使张桐源安全抵达西疆城,也会自己了解自己的性命。

  “哦?此话怎讲?”

  “张瞎子那次北行,去了一趟大雪山,捡到那个小瞎子,然后一直北上,在阴山山下发现了欧阳家族的一个分支在那里扎根。这一瞧可是让他发现了一个九岁的大剑神,嘿,这张瞎子真是有魄力,那日他瞧到四岁的欧欧阳落沐,那双瞎眼都有了神。便让那小瞎子去杀了他,以免日后成为大秦的强敌。只是那小瞎子看他身世可怜,便留了他一命,从此无时不刻的都在暗杀这个四岁大的小孩却每次都放他一条生路,这欧阳落沐硬是被逼到了天下第三的位置。当年张瞎子将欧阳落沐带到黎阳城时,与北阳的大柱国做了个交易,以此制衡西凉,以求三大朝堂安稳天下太平。欧阳丹同样看到了欧阳落沐的天赋,便答应了张瞎子的要求,临走前,张瞎子还将那小瞎子留在了黎阳。这个小瞎子就是北阳国灭的祸根。”

  张楚风还是不解,韩不惑接着道:“试想一下,整个大秦的国运,足有三百余年,却被赵无极为了将本没有皇帝命的赵亥推上帝位,而硬生生耗掉了大秦三百年的国运。而北阳养着一个欧阳落沐已经是极限却还有一个小瞎子在蚕食着北阳的气运,那北阳还能熬多少年呢?”

  “原来如此,这北阳被张瞎子蒙在鼓里这么些年,短短五年就将北阳的气运耗尽,此二人如此恐怖你为何还留着?”

  “九岁的大剑神,岂止是恐怖?那小瞎子即便大剑神修为的欧阳落沐都能上去打个两棒,差不到哪儿去,所以北阳才会走的这么快。世间之人才,我动不得,也不想自损修为,这事要不你再跑一趟?”韩不惑笑得阴险。

  “老王八,我还想多活两年。你那傻徒弟一天不来我一天都不想死。”张楚风冷哼一声。

  韩不惑闻言,喃喃道:“快了快了,就快了。自从那年你登天门时,你我二人发现了这件事,追查那么多年,也等了那么多年,不急于这一时半会的。毕竟上面情况还没弄清楚,他若不真的开窍,只怕啊我们上去也是送死。那么多仙人都命丧在上面,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见得能在上面讨到好果子吃,还是缓缓吧。这一代的后起之秀,可都在你我二人手中,若是出了失误,你我万死难辞其咎。便是这天下的罪人了。”

  张楚风哼了一声,骂道:“瞻前顾后,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尿性的?想当年你我灭十圣的传承,你可是毫不顾忌。现在是越活越成缩头乌龟了不成?”

  韩不惑笑道:“你说的不错,活得越久越不敢轻易死啊。这红尘还得顾着,这天下还要守着,无数先辈鲜血铸就的天门,无数先人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成仙路,他都一掌毁了,上面是真的扛不住才会出此下策啊。所以我们下面的就更要小心翼翼,否则无数先辈的努力就白费了。红尘啊红尘,压死了多少仙人啊。”

  韩不惑抬头看了看头顶,一颗白日流星划过天际,张楚风也看到了,二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姜子真我送了一个机缘,希望锁妖塔这数百年的修为,能为这个儒家剑仙有所帮助。”张楚风想想又问道:“你剑城那个,你打算留着留到上面时候?都潜伏在你北城这么多年了,是头猪也该养肥了要宰了。你就不怕是个祸患?”

  “嘿,这锁妖塔啊,当年被我剑城先辈从上面引来一道气息,多少修道之人都梦寐以求,你却白白送给姜子真,果真是豪气。自己的事你都顾不上,还想插手我北城的事?这个人还得留着,总归事我剑城的子弟。”韩不惑笑了笑,转身已经在白玉京上。

  韩不惑想了想张楚风的话,转身到了白起边上,宋中正照顾他喝药,韩不惑看了看宋中,说道:“你先下去吧,我有些话要跟二城主商量商量。”他说“二城主”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宋中行礼告退,韩不惑坐在床边,一道真气将白起的伤治好,将他按在床上,白起动弹不得,韩不惑出声道:“你觉得这个宋中如何?做个弟子不差吧?”

  白起想起这些日子种种,骂道:“顽固!认死理,废物一个!”

  “是么?我觉得他适合在你门下,毕竟北城堂堂二城主身边没个弟子,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事。”韩不惑手上用力,白起疼的叫了一声,此时正在门外偷听的宋中听到这一声惨叫不敢再偷听,急小跑而去。

  韩不惑看了看身后,这才将白起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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