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员外出大事啦,在家吗?”。。。
婆婆在院中听到外面传来轻微的喊叫声,声音越来越近,立马大踏步往院门走去。
一会儿来到院门处,叫声伴随急促的脚步声已来近,婆婆将门打开一看。就见阿福急匆匆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用手撑住墙,呼呼地喘着粗气,大汗淋漓。
看样子,阿福应该是从镇上一路奔走,急赶过来的,否则不可能是这副模样。
婆婆愕然,眼睛一瞪,立刻便问:“阿福,你有何急事,弄得如此狼狈的”
阿福喘着气,急道:“柳员外在吗?”说着,不由地探头往院内看去,院内空无一人。
“他们都不在家,你有话与我说吧,我可以转告给他”婆婆心中纳闷,微笑道。心想:“不知这阿福寻姑爷有何等要事,竟然如此火急火燎,恨不得拽上姑爷就走的样子”
阿福顿觉唇干口燥,不由地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呼了口气,又道:“我家掌柜说,今晚有。。土匪来袭。。咱们小镇,叫柳。。员外赶快到。。客店商量对策。一旦晚了。。就来不及了”他话说的有点急,声音略微颤抖,显得有点惊慌。。
虽然阿福说的断断续续,有些口齿不清,但婆婆已经听明白他的意思:今晚有土匪来。
“我这就告诉他去”婆婆随口而答,看着阿福这副模样,不由问道:“你要喝水吗?自个到井台喝去”
“不用了,我现在就得回去。不知道掌柜还有没有其它吩咐?婆婆你可要赶紧告诉柳员外”阿福不忘地提醒一下,匆忙转身就走了。
“好!那你慢走”婆婆应了一声,看他走后,立刻往后山走去。
冬日近西山,时候不早了,柳正风夫妻俩领着三个小子自后山往柳宅走。
“仁儿,你好像没怎么进步,净学着偷懒,一坐马步,你就脚收筋”蒙婉倩拉着蹦蹦跳跳的柳怀仁的小手,笑着低声说道。
“娘,我是真的脚收筋,你没看见我当时有多痛苦吗?”柳怀仁一脸真诚地看着母亲道。
蒙婉倩一脸神秘地笑了笑,忽悠道:“看见了。但你当时表现的很不自然,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装的。脚收筋哪有叫的跟杀猪的一样,太夸张了,下次装像的”
柳怀仁深知被拆穿了,不由地吐一吐舌头,真心请教道:“娘,那该怎样叫呢。下次我尽量装的像点,不让你们看出来才是”这下明显露馅了。
柳正风横了小儿子一眼,笑了笑,满不在意地道:“仁儿,你这人懒成这样,以后还想当什么大侠,我看你当个大懒虫还差不多”
“爹,话可不能这样说,你没看见我努力的时候?况且我这个人对武学极有天赋,只要稍加练习,就胜人家苦练十年,何必弄得自个全身酸痛,自讨苦吃呢”柳怀仁一本正经地狡辩道。
‘天赋’二字,断然是从陈秀才那儿听来的,否则他绝对想不出这样词来敷衍。
“我可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天赋,你练了一年都比不过你天哥一个月,还敢如此大言不惭,也不怕别人笑话”柳正风道。
“爹,天哥的腿比我的长一两丈,他跑的自然比我快。你若不相信,叫他与我娘比比,谁跑得比较快,不如跟你比也行,不过你可不许让他”柳怀仁很认真地道。
“老二,你胡说八道,天哥的腿都没半丈长,怎么就比你的长出那么多”柳怀义狐疑道,心想:弟弟肯定又在胡扯了。
“你们一个一个以大欺小,不与你们说了”
柳怀仁看见婆婆出现在前面,一脸高兴,脱开母亲的手,喊着:婆婆,冲了过去,拉住婆婆的手。
“婆婆”“婆婆”柳怀义与李擎天先后叫道。
“奶娘,你来这有事吗?”蒙婉倩眉头一蹙,问道。
“阿福刚刚来说,小镇今夜来土匪,叫姑爷到客店商量商量去”婆婆如实道。
柳正风听着吃了一惊,在此居住数年,未曾听说过有土匪敢进镇来犯之事,这倒是第一遭。定定神,便道:“竟然有此事,何来土匪,我这就去镇上看看。你俩在家看着”
“总之咱们回去就吃晚饭,不如吃了再去也不迟,免得到时饿肚子”蒙婉倩不紧不慢道,视乎对土匪犯镇之事满不在乎,反而关心自己丈夫的温饱问题。
柳正风心中一阵感动,心想:“还是娘子比较细心”,却笑道:“瞧你说的!怕张掌柜客店内没饭吃一样,我这就去吃他的,留着咱的下顿吃”说完,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小姐,你也真是的,这事怎能晚去呢。倘若晚了,人家都把小镇抢光了也说不定”婆婆笑着说着,拉着柳怀仁往回走。
“这伙土匪该不会是吴彦那伙人吧。当日我都那般威胁他了,难道他还敢作恶不成?”蒙婉倩边走边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在她想来,除了吴彦这个劫匪头头,确实没能想出第二个人来了。
柳正风回了家,拿上古剑,沿捷径直奔小镇而去,他脚步比别人快数倍,一会儿便到。入了小镇,顺着街道大踏步地往客店走去。抬头便见,客店门前的街道上闹哄哄地聚集许多人,已将那围得水泄不通,个个手中都执着一件称手的工具,想必用来当武器的。
柳正风看此情况,不由心想:乡亲们如此紧张,恐怕真有土匪来犯之事。
“柳员外来了”“对啊,柳员外来了,手中拿着真家伙哦”“他娘的,未必有我的菜刀好用”“你菜刀有屁用,还没我的靶子好使”
一个庄稼汉道:“柳员外,你也来了,今年的收成不错,过两天我把租金送你家去”
柳正风眨眼便至,看着迎过来的高瘦老儿,笑道“张汉叔,可以,你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送,也不急于一时,咱今日来商量土匪来犯之事,其他事都无关紧要”
一个勾鼻尖嘴的汉子笑容可掬地凑近来,道:“柳员外,我前些日子去了一趟亲戚家,今日才回,这两天我也给你送去,不然忘了就说不过去了”
“我的也是”“今年收成不错,柳员外”“柳员外,真是好人,从不催咱交租金”
一伙人围了过来,这些都是柳正风的佃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柳正风面带笑容,应道:“都可以,都可以。嫌麻烦的话,可以交给张掌柜记下也行。谈事要紧。。”其实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说着就匆匆挤开人群往客店内走。
店内同样挤满了人,或坐或站,里面来的都是镇里的大户,陈富贵等人全在其中。
“柳员外,来了”“柳员外,这么快就来了”“哎呀,柳员外这把剑恐怕值不少银两”“诶,这个就是柳员外,怎么这么年轻”“诶,阿福那小伙还不回来,怕是偷懒去了”
“他走在后面呢,我脚步快一些,便先到一步”柳正风逐个点头,打个招呼,听到有人说起阿福,应道,也算替阿福说句公道话。
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大汉挤上前来,看着柳正风冷笑道:“姓柳的,听说你会些把式,不如让你来与那些土匪谈话吧。问问他们有何目的?需要什么?”。这人叫李魁,李小花的爷爷,住在那棵大榕树旁边,土匪一进镇,他家与陈家必定首当其冲。只不过他很害怕土匪更怕死,一心想找个人出面,觉得这个柳员外应该值得一试。
柳正风知道李老爷想倚老卖老逼他出头,坦然而笑,作揖道:“李老爷,你们这些长辈都在,岂容我们年轻人出头,这谈话之事应当由尔等来说比较合适”这话说的合理。
“柳员外,何必谦虚,你见过世面,所谓有才者居之,自当由你出面来谈”李老爷道。
“柳员外,你练把式的就应该冲在前头吗?”三绺长须的陈秀才道。
“倘若柳夫人来,她定然冲在前头”一个鼻尖上有颗黑痣的清瘦汉子叹道,此人叫王秉。
张老爷拄着拐杖从后门走了进来,看了一下,朗声道。“尔等这群贪生怕死之徒,一遇事就想躲,真是丢人。柳兄弟,你就替我去谈。咱镇上怎么说都有五六百壮汉,还怕他们几个土匪不成?”以前镇上,一旦发生什么大事都是张老爷出面谈事,如今张老爷老了,他看着那些畏畏缩缩,胆小怕事的后辈,心中定是气愤。据他数年来的观察,觉得柳正风虽然来此居住不久,年纪也小些,但艺高人胆大,做事知进退,况且人也很正派,经过几番思索才决定由柳正风来出面与土匪谈话。
李魁等人一听之下,觉得甚是惭愧,红着老脸,一时不再言语。
柳正风吃了一惊,看着张老爷,登时眉头紧锁,一时不明张老爷此为何意。
无论如何这镇上的事都不应该由他出面,一他算外来人,二他辈分不够,三他对镇上的事一无所知。
一个黑脸络腮胡的大汉一听之下,面露笑容,立马厚着脸皮赞成道:“柳员外,张叔公都这么说了,你就应承下来吧”,这个大汉叫张明月,与张传代同宗同族,按辈分来说他应该叫张传代为叔,但他比张传代大好几岁,一直不肯叫张掌柜为叔。倒是经常来客店下棋,棋艺一个字‘烂’;下棋,屡屡输给陈秀才,偏又不服气总要较劲,就像柳怀仁撒尿输给阿福一样。
“柳老弟,你读书识字,说话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强多了,就你来说吧”陈富贵附和道。
众人一听,不由地将目光看向陈富贵,立马点头附和,纷纷称:是。
他们当然不是怕陈富贵,而是觉得这样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倘若有人愿意当出头鸟何乐不为呢。
“柳老弟,既然大家都认为你合适,你就来与土匪谈,有我陪着你,咱俩同生共死”张掌柜凑近来,信誓旦旦道。他觉得在这个店内除了他父亲,只有柳正风可行。当日,他可亲眼目睹柳正风面对王瑛、吴彦等人的威逼、恐吓时的表现,那是处事不惊、从容不迫,冷静沉着,一个字‘稳’。
“各位的厚意,柳某心领了,但在下人微言轻,岂敢替各位父老乡亲做主。既然张伯父要我替他出面谈话,如果大家没意见的话,我自当应承,按照他老人家的意思去办便可”柳正风面带微笑,对大家抱拳作揖,不卑不亢道,倒也把张老爷拿来当挡箭牌,以免日后他人说三道四,编排他的不是。
“柳兄弟你与传代且过来一下,我有话与你们单独谈谈”张老爷明白柳正风的顾虑,立马召唤道,说完,便往里面走去。
“各位,请自便”张掌柜眉头一蹙道,说着随柳正风一起往后面走去。
张老爷拄着拐杖,停在天井处,对着过来的柳正风笑了笑,交代道:“柳兄弟,到时候你怎么认为的,你就怎么说,不管其它人的看法,我相信你的能力,况且我觉得这次该是武力才能解决的事情。传代,无论柳兄弟说什么你都说是我主意或你主意便可。不要管那些软骨仔怎么说,知道吗?”
“伯父,这土匪来犯之事,从何得知的,可否告知一二?”柳正风纳闷道。
“我爹安插了人在土匪当中,这次是吴彦联络了周遭的几股劫匪,想在今夜一起来镇上打劫,各处传回的消息都一样,应该错不了。只不过,这次是陈富贵率先派人通知大家的,或许他也安插了人在土匪当中。听说吴彦这次要替王瑛报仇,才有此一着”张传代低声道。
“胡说八道。那些土匪就想寻个借口来镇上抢钱抢粮的,要过冬了,今年也该轮到咱们小镇了”张老爷厉声正色道。
“原来如此,这样说,我心里倒是有点底气。伯父,事不宜迟,我与张大哥就办事去了”柳正风躬身道,立马转身走入店内去,张掌柜跟随在后。
这时,阿福已经回到客店内了,正被几个乡绅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着。
柳正风当即走到陈富贵的面前,问道:“陈爷,你可知这股土匪大概多少人马”
陈富贵站起身来,提着眼皮,眼珠急转几下,才道:“怎么说都有三百来号人吧,具体多少无人知道”因为他确实不清楚。
“咱们镇上可以召集多少汉子”柳正风问道。
“咱镇上近三百户人家,除了看家护院,乡亲及家丁合起来有六百人,咱们的人虽多,但要把守路口太多,容易分散力量。不过,据以往来说,土匪一般都从北边街头的大道来”陈富贵道。北边街头就是陈富贵的宅院那边。
柳正风点了一下头,转向李老爷及陈秀才道:“陈秀才、李爷,麻烦你俩到你家店里把所有鞭炮都拿来,多少银两你们记下来”。
陈秀才、李魁知道柳正风这是出面了,应了声:好,立马挤出客店,往自家店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