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柔的声音在夜色中,几经回转,缠绵悱恻。
而却在娅婵听到云庆附在她耳边说“阿柒~再等等我,等我诛杀了石家满门,报了仇、我们成亲吧!”
娅婵心口一痛,下意识挣脱了云庆的怀抱。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干巴巴的问“为什么?”
云庆挑眉低头弯腰,看向娅婵“因为石家,我没有了父母、因为石家我九族被诛,我那些族人何其无辜,你说他石忌的命够偿还吗?”
娅婵再次后退了一步,眼眶不自觉的红了:“石将军对我有恩,阿庆、你可否放了石将军。”为我妥协一次?
云庆瞧见这样的娅婵,眸光变了变低头很是认真地看向娅婵的眉眼瞳孔:“为何情绪如此激动,你不想我杀了石忌?”
而娅婵却猛然抬头看向云庆,伸手抚上了云庆的脸。“是~我不知是何缘由,但是我就是不想,让你杀了石忌,你愿意吗?”
云庆闻言后退了几步“阿柒~你太天真了。石忌给予我的仇恨,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消失。
我的前半生便是以此,作为目标耻辱的活着,如果宊然放弃了,你让我如何活着?”
这样的一段话,模糊了娅婵眼前的云庆。这一刻,娅婵清晰的感觉到她与云庆已经背道而驰,很远很远很远了。
最后云庆离去的那一刻,娅婵有些哑声道“云庆,你~会后悔吗?”
云庆没有回头,只是越走越远。最后离开了柒府而大同医馆的巷尾深处,柒抱着苏辞推开了一道布满蜘蛛网与灰尘的房门。
望见了站在大堂中的眀疏,明疏向柒拾一番点头示意后。接过了苏辞,而柒拾则周身气息微弱的走到梧桐树下。
蜷缩着身子,眠于梧桐树下。有些疲惫的沉睡,而明疏眺望向那深深浅浅的血脚印,终是叹了一口气呢喃道“这又是为何呢?”
当苏辞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竟身在弃宅之中。苏辞从满是灰尘的地上,爬了起来听着咔嚓咔嚓作响的声音。
转身环顾头,便见一扇直通后院的大门缓缓出现在自己眼前。伸手推开一袭暗紫色的衣袍,渐渐映入了苏辞的眼眸。
而面孔很是熟悉,竟是石家小姐。苏辞在此刻脑海中闪过太多、太多的不解,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最后幻化成了一句:“石小姐,好久不见。”苏辞的此番话说的有几分别扭,又有几分莫名,因为他们本就不熟何来好久不见。
柒拾见这样的苏辞,唇畔浮上了一抹浅笑。苏辞瞧见柒拾的这抺笑,脑海骨髓闪过剧痛,透骨的剧痛却又仅仅只是一息。
似乎是在告诉苏辞,他错过了什么。而柒拾则在距苏辞三寸之尺处停下了脚步,声音清亮中带着几分慵懒。
“苏大公子,可知为何在此处?一因,进了不该进的地方。二因,宿命因果促成长。三因,入梦离合不且认。”
苏辞闻言陷入了片刻的沉思,眼眸的光复又明灭了太多次。而后抬头看向柒拾那浅褐色的曈孔“所以我的部分记忆笼罩了模糊感?”
明明是一段质问的话,由苏辞说出却似至交故人的闲把家常谈。声音温润舒适,令聆听之人不由得想将其私藏。
柒拾点头而后又向苏辞走近了几步,笑的过分慵懒矝贵“所以~苏大公子何时娶我?”
苏辞后退遥望着柒拾,眼前之人为何神似阿柒。苏辞这般想着,茶黑色的瞳孔越来越深沉。
但还是温润有礼的拱手问道:“我与石小姐,何时定过婚约?我怎不知?”
见这样的苏辞,柒拾勾起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慵懒而情深的道:“苏大公子,我欢喜你,很欢喜、很欢喜。娶我吧!”
这话让苏辞心底,滋生出密密麻麻的甜。驱使着苏辞鬼使神差的点头,最后怎么出竹屋的都不知道。
回柒府的途中,苏辞听了好些怪异的八卦。八卦的主角好似是个大夫…这令苏辞生了些许,落荒而逃的荒诞感。
当苏辞回到柒府,召来心腹小尚。听了这些时日的事后,更觉那石家小姐有可能是换了芯子的柒拾。
否则依照她那慵懒且凉薄的性子,怎会喜欢一个背景不干净的云庆。
还有所谓的干旱,所谓的布粥。更甚的是,他捧在掌心的阿柒。何时学会武功的,他竟不知。
想到此苏辞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温润诡异了。像极了那戏台上绝望的人儿,而另一边的柒拾再次把怀中的破旧奚琴挂了回去。
将一道道敞开的房门关上后,抬步出了弃宅。当柒拾再次转身回望时,这座弃宅已然不见,又或说从没存在过。
这边的苏辞确定了心里所想后,马不停蹄的派人寻到了此处。
可什么也找不到了,只见残墙枯树。而石府家丁,见到了许久未归的大小姐。
便一刻不停的向书房内,商谈事宜的石忌告知。在石忌像个喜极而泣的老孩子,奔向柒拾时。却又在咫尺之距,堪堪停住了脚步。
石忌觉得眼前的乖女儿,好像变了。模样还是那个模样,可神态却变了,变得像一个陌生人,他的女儿何时会这般慵懒?
石忌想会不会是在外受了什么委屈,才会变成这副样子。
铜铃般的眼珠子转了转,而后沉了沉。“乖女儿,告诉爹爹是出什么事了?”
柒拾眸子里戏谑的神情顿了顿,而后双手落在石忌的肩膀上。十分认真严肃的道:“出了什么事,我会是这副样子,到是我要问问爹爹…”
石忌一愣:“爹爹的乖女儿怎会这样想,爹爹都还没问你。去了何处,为何感觉变化如此之大。”
石忌反问,柒拾慵懒浅笑未在言语。随着两眼泪汪汪的小尔,回了闺房。
而柒拾前脚刚走,苏辞后脚便带着一众家仆,请来三媒抬来了六聘。
石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将苏辞请进了书房商谈…
而就在这个夜晚,放在柒府梧桐苑的兔儿灯又散发出了,浅紫色的光芒一个由浅入深的梦幻中。
柒拾与娅婵的灵魂归了位,回归到了各自的身体里面。
而这场故事也进入了离别欢,云庆成为了今年的新科状元,还在朝堂上呈上了一堆石忌功高盖主的奏折。
慈帝到也是配合,大怒的斥责道。后下令彻查,若有其事,九族流放。而苏辞再次推开了梧桐苑房门,缓步走进里屋。
顺着柔软的金黄色光芒,看过去便见床榻上的人儿,睫毛轻颤。
似睡的极好,在自己挡掉了刺目的金黄色光芒时,床榻上的人儿,似是从梦中缓缓清醒。
黑色的瞳孔里,只余苏辞一人的身影。人儿眨了眨眼眸,而后拉起了苏辞的衣角。
慵懒的嗓声里掺着几分矝贵,像是沾满蜜糖的有毒朝花。
“哈~阿兄,我感觉我这一睡、睡了好久呢…阿兄都没有叫醒我,阿兄真失职。”虽是指责的话听在苏辞耳中,却是习以为常。
就好像眼前的人儿,本就该这般。只是这一刻,心底里面的妄想,怀疑,通通消失不见。可是为何那石家小姐,那般像阿柒呢?
苏辞想着,还是我错过了什么?苏辞沉思的片刻,眼前人儿的瞳孔闪过一息的浅紫色。
而石府,书房外娅婵有些呆滞的站在房外偷听着。石家撑不了几天了,皇帝与那新科状元一同对石家出了手。
最是可笑的是,那新科状元,还是自己深爱之人。此时的娅婵拥有了所有的记忆,包括她身为柒家小姐时不由自主的再次爱上那个人。
那个为哄自己开心,愿翩翩起舞的人。那个在自己请求他不要去伤害石家时,毫不犹豫的说不可能时。
他以报仇血恨而活着,而终娅婵沉沦于所谓的情爱中。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失去了。
而自己的父亲为了留自己一命,将他的掌珠连同兵权交给了柒家大公子,苏辞。
娅婵拼命的捂住了自己的嘴,阻止它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她该如何做?到底该如何做,前生保不住他们今生还是保不住他们,那为何还要记起这两次的失败。
越是想,眼眶便越红。最后拖着无力的身子,一步步走回闺房。
娅婵不想做任何改变了,生也好死也罢、若这是债还了就是。
而云庆则是在下了朝之后,马不停蹄的赶来了柒府。最后被柒府家丁拦在门外,不解问家丁。
家丁“这是大公子的吩咐,奴只是照做。”
云庆更是不解笑面虎般的道“可我来找的,来寻的是柒大小姐。”
在云庆话落后,柒府大门便由内而开。云庆看见了,所谓的大公子苏辞更是瞧见了他身边的柒拾。
两人皆着一袭浅紫色的衣袍。衣摆处勾勒着暗色的纹路,就那样站在一起尤为般配。
让云庆感觉有些刺眼,云庆用着平时语调又有些欢快的声音道“阿柒,可是生气了,为何不见我?”
说完便紧紧的盯着柒拾,生怕错过柒拾的一丝一毫情绪波动。柒拾瞳孔在此刻变的清亮、天真,软糯。让云庆起起落落的心,安定了片刻。
可当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矜贵“云公子,可得好好辨认,可别认错人了呀。”
柒拾的这一番话,让云庆不由添了生了几分慌张、几分犹豫。
可柒拾与苏辞并不待云庆作答,便领着一众家仆先行离去。往西北巷口的石家而去,留云庆一人驻足在原地。
再后来柒家与石家的姻亲,定在了七日过后五月初九。
这一切皆令云庆与慈帝,疑惑不解。不知为何一向以居安思危的柒家大族,怎会插手入局。
苏辞因着心中疑惑,承下了这份姻亲。待到五月初九的那一天,街道两侧挂满了喜庆的红色灯笼。
而迎亲的花桥更是简约而精美。红色的绫纱中绣着一朵不张扬,却忽视不了的红梅。
驻足围观的人群更是多的数不甚数,娅婵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息梦回前生。
只不过那时自己没有乘花桥,而是云庆入赘。
然,血洗石家上下。自己用死换了一夕时间,将众多家仆幼子转移。可独独自己的父亲石忌,笑着在自己面前倒下。
当苏辞一袭红衣如玉,从马背上跃下、温润似水,挺如白桦地向娅婵走来时。
混在人群中的柒拾浅笑呢喃了一句“原来,那时的你是这般心境啊!”
而另一处的云庆远观着这一幕,竟一时有些五味杂陈。仇人之女,他为何如此不受控制的心痛。
他爱的应是那,最近疏远了自己的柒家小姐。
红衣佳人掩,身姿摇曳舞。公子玉如润,双双乃绝配。
苏辞将娅婵抱起,一步步走向花桥处时。安静无声的娅婵,忽附在苏辞耳旁轻轻说了一句。
“谢谢~”娅婵想谢谢苏辞娶了自己,让自己在今日不必那样的难堪。更谢谢,因为他娶了自己,让此时的石家在此刻至少不是无一援军。
更谢谢那个,神秘柒家小姐。因她、这次自己少了狼狈。人群中的“假良人”,娅婵想她还是没有资格去恨。
夜里柒家宾客散时,坐在梧桐苑中柒拾瞧见了一脸醉意的苏辞。还有扶着苏辞,娇俏犹如雪中红梅的娅婵,柒拾见此挑眉。
“兄长嫂嫂,不在屋中洞房花烛,来此?”声音慵懒矜贵带着几分不解。
苏辞闻言白皙的脸上带了几分嫣红,先娅婵一步来到了柒拾面前。
“阿柒可愿告诉为兄,为兄在阿柒心里算什么?阿柒可愿告诉为兄,阿柒在做什么?”苏辞看向柒拾的目光是那样的认真,得到的却是柒拾偏头浅笑。
“阿兄,为何这样问。我俩乃亲兄妹,而阿兄伴了阿柒成长。在阿柒心中,自是最重要的亲人。”柒拾回的是那样,理所当然,漫不经心。
而这时的娅婵自是显得,有几分多余。但娅婵不能走,因为她也有好奇、疑惑需要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