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亦可同归于尽,结束这份孽缘。可他们偏偏又站在一国之上,掌着一国百姓顺遂平静。
又是一年秋季苏烟踩着满地的落叶,与左候走进了宫门外的夕阳黄昏。
看着繁华的街道两旁人来人往,炊烟袅袅,微风徐徐,叫卖吆喝,当是与苏烟来时天差地别。
苏烟又怎能因自身的爱恨毁了这份平静,所以在未完善这结尾时苏烟必须隐忍。
苏烟与左候两人皆着暖黄色的琉璃衣袍,漫于街道上。
偶尔也三三两两人抬头望去,便见一对相配的佳偶乘着柔光渐行渐远,惹得一片喟叹。
到了城西七里外,苏烟与左候两人便一脚踏进了贫民窟,许是生活真的好了太多贫民窟也干净整洁的多。
隐隐还有孩童玩闹的笑声,再走近些苏烟的目光便落到了一个小女孩的身上。
小女孩浑身充满了一股阴郁之气,爬在一草地上拿着树枝孰练的写着什么。
这样的小女孩让苏烟一愣,恍若另一个东方樛却比东方樛多了几分善。
苏烟似乎明白那日师兄给她留的字了,想着苏烟便走近些来到了小女孩面前。
“天下所夺,唯权而已,权字尽头,众生困顿?”苏烟的声音轻柔中带着引导,像极了一副血腥的众生拜。
小女孩手中握着的树枝一顿,抬头便见一对似天上下来的壁人眉眼柔和的看着她。
还说着让她,不大理解的话语。
“可愿跟我们走?”左候朝小女孩伸出了手,笑的耀眼的道。
小女孩又顿了顿,目光在苏烟与左候的身上来回扫视。
而后道“就算是找婢子、仆人也不会找来历不明的,所以为何,两位又是什么人?”
苏烟闻言笑的温柔“你如何希望,我们便是如何。”
就这样小女孩跟着苏烟左候两人,进了犹如琼砖碧瓦的皇宫。
当沉重的北宫门缓缓被侍卫兵甲合上时,小女孩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小女孩也有了名字,名叫东方黎。
崇仁长公主,而摄政王府内被脚链手链囚在偏院的东方樛。
扯着咔嚓作响的脚链铁锁走到了木案前,伸手扫落了一地狼藉拿过滚烫的烛火。
将手中的信封化为灰烬,东方岳自大到对东方樛与苏烟、左候三人不屑一顾。
甚至只要东方樛“伺候”的好,他便给予东方樛想要的一切包括无视东方樛的算计。
东方樛这样想着,眸光一寒,手中的烛蜡滚烫从手背开始滴落然后遍布手心手背。
东方岳明明已经站在了权力之上,明明什么都触手可得。
可为什么他不肩负起他该肩负的责任。偏偏沉迷溺爱恨之中,计较于各种得失。
将所人拉下深渊,陪他一起痛苦,而东方樛却必须不得不为南国的所有百姓黎民着想。
甚至是同归于尽也得为他们铺好后路,算好得失。
他似乎从一出生并没有选择,也没得选择生来就必须得付出。
又是一年春秋过,一年夏季苏烟成熟了几分也多了几分母爱之辉。
看着殿外书写着中庸之道的东方黎,眸光深了深。
而手中被揉搓成一团的画卷,也染了点点血色。
“东方岳,我从未那般恨极一个人,恨到剥皮刮骨都不觉解恨,甚觉轻~”
苏烟的声音中充满了滚烫的杀意,与痛苦。
而在此刻左候也处理好了公文奏折,来到了杏花宫。
一眼便瞧见了,满眼阴霾的苏烟攥着一团皱巴巴的画卷。
手中还染着越来越多的血色,左候原本幸福舒适的模样,顿无犹如当头棒喝。
这些年左候竟不知不觉的沉浸在这幸福的假像中,与苏烟偶尔数月的谈笑风生。
甚至听着东方黎一遍遍的喊着自己父皇,喊着苏烟母后。
幸福的以为这是自己的人生,却忘了是代替了深爱之人所爱的人。
是那叫东方樛的人生,他盗取着东方樛的幸福。
“黎儿的功课又进步了几分,你想做的事,要不了多久了。”
左候抬脚进了殿内,似寻常夫妻交谈的说。
苏烟抬头望着那伴着黄昏柔光而来的人,那张熟悉脸后不熟悉的人怔了怔。
师兄啊!为什么,世间感情千百种,相同的苦,却不同的执着。我该恨眼前用着你面容的人吗?
可他似乎,用着我对你一样深的情。
到底是怎样的固执,才会使得无论我如何将他推开。
他都能面带微笑地再向我奔来,不停追遂?
这一刻的苏烟竟发现,自己是那样自私。明目张胆的用他人之情深,去衬她对东方樛的情深、固执。
眼前之人,从一开始便已身在了局中。苏烟也没法将他推开了,苏烟将落在左候身上的目光。
不动声色的移开,声音也恢复到了温柔大方的模样。
“皇上也在位许久了,不生贪念吗?或者说,舍得吗?”
左候闻言又向苏烟靠了靠,声音低沉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情深“若我说,皇后才是我唯一的贪念,皇后予吗?”
苏烟觉得自己噪子有些不舒服,心绪中也藏着隐隐的不自在“皇上说笑了,近日可有摄政王府消息。”
左候摇头,苏烟问消息时藏着的隐隐期待也在左候摇头后消失了。
心头不自觉的涌上失落与担忧,手中握着的小人偶也攥紧了几分。
冬至,杏花宫中杏花树也被不断飘落的白雪覆盖。
苏烟裹着火红的裘,撑开了竹青色的油纸伞。一步一个雪脚印的离开了这座皇宫。
而龙息殿偏殿书房中,正在执笔写着遗诣的左候,也时不时的看向窗外呼呼作响的大雪。
笔墨渲染间更似有什么从指尖流逝,东方黎也似察觉了什么的推开了房门。
“父皇,今日过后儿臣便十五了。不管是何事,父皇与母后都可以放手去做了。”东方黎的声音脆声声的还有着几分故作的严肃。
左候笔尖一顿,转而看向东方黎。笑的有几分欣慰与满意,当像佂着帝王的红印章盖上那黑墨白纸上时。
左候也忽感双肩一轻,笑着道“若明日,孤与你母后没赶在黎明而归。便将此,宣告朝堂吧。”
左候示意玉案上的遗诣,而也起身离去了。只是未裹御寒之物,一身单溥的黄色长衫。
背影落在十五岁的东方黎眼中,竟有几分模糊的落寞。
摄政王府,东方樛接到暗影的传达。手不由的又攥紧了几分,这几年他虽然能摄政王府内自由活动了。
可衣摆下的脚镣铐却如影随形,甚至这样了东方岳还不放心还喂了他几条“寸步蛊”。
只要离了王府便会发作,亦会通知母蛊。
而这些却是苏烟无法探知的,更重要的是日日恨不得死在他身上的东方岳,今日偏生有事出去了。
这难不让东方樛产生怀疑,甚至肯定。
不~不能让苏烟落在东方岳的手里。既是今日苏烟来便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也不能。
东方樛越是这样想着,便越是血气翻涌。
恨自己无能这种地步,也恨自己翻不了东方岳的权势。
摄政王府外,苏烟双脚已经失去知觉的情况下来到了摄政王府大门前。
双唇冻的发白的抿了抵,声音轻柔的喃喃自语着“师兄~烟儿来接你回家了。我们回家,回灵犀寺不悟道了~”
可就在苏烟抬脚上了王府台阶时,却被悠悠转醒提着大刀的四名守门将喝住。
“大胆妇人,睁大你的眼睛瞧瞧。此乃摄政王府,岂是你能来的。”
声音洪亮中冒着白雾,四把大刀便直指苏烟的脖颈。
苏烟黛眉紧皱,压在心底许久的戾气泄露了几分。苍白的唇在贝齿重咬下,有些许血色。
声音虽还是温温柔柔却还是多了几分戾气缠“我要见府中的“门客”左候先生,麻烦诸位通报一声。”
说着还很是有礼的弯身,鞠了一躬。待其中一位守门将进去通报时,东方岳骑着马也从街道一头走出。
远远便见了府外的苏烟,东方岳的眼眸闪过暗沉。
看来安静了怎么久,就是等着这个时候啊!好,我“成全”你们。
东方岳想着便叫停了马,旁观着。
不一会东方樛裹着厚重的白裘快步来到了苏烟面前,却又在苏烟抬头看向他时无措到低头。
甚至觉得这样肮脏的他,不配靠近苏烟。苏烟瞧见这样的东方樛,嘴角划过一缕苦涩。
“东方樛,我来接你回家了。”声音温柔中掺杂几分心痛的疼惜。
嘴角挂着的浅笑也似茫茫大海中,破云而出的微光。
这样的苏烟恍了东方樛的眼,也让东方樛不由涌上了浅浅的自卑。
压积在眼底角落,令东方樛血肉都散发着“恶臭”。
“烟儿回灵犀寺吧~”东方樛沉默片刻抬头看向苏烟,声音有些分不清情绪的说道。
苏烟预要伸向东方樛的手顿了顿,而东方樛却在抬头看向苏烟时。
同时瞧见了举起弓箭骑在马背上,眉眼中蕴藏了暴躁的东方岳。
“烟~儿”声音刚惊慌响起,苏烟便将东方樛拉进了怀中。
而一支利箭也插进了皑皑白雪中,打散了周边白雪。
“哟~小樛儿反应真快呢!”东方岳说着便驱着马缓缓来到了,苏烟两人身前。
“王爷。”四名守门将,整齐划一的喊了一声。
苏烟听到东方岳的声音时,身形便有了小幅度的颤抖。
似乎快要压不住心底恨,想要冲上前狼狼的捅上一刀。
却被东方樛往怀里藏了藏,还挡住了苏烟的视线。
“数年之久,应当厌了。不知摄政王,何时放小的归家?”声音不卑不亢中掺着丝丝厌恶,甚至冰冷。
望向东方岳的眉眼时,像极了东方岳求不得的东方年。
换作以往东方岳,早将其压在身下了。可如今,东方岳眉眼浮起一抺意味深长的笑。
如今他终于窥得天机,找到了那人的转生。眼前的“代替品”确实多了分碍眼,可他东方岳可不是什么好人。
这样想着东方岳便反手勒紧了马缰,使的马儿嘶~一声扬起了高高的前蹄。
“这样吧,小樛儿想得自由,那就豪赌一场?”
东方岳说的那样戏弄且高高在上,可那张好看的脸却又使得他不像半分恶人。
东方樛闻言却没分毫意外之色,在苏烟做出反应的前一秒。
伸手敲晕了苏烟,将其安置在背靠红柱身坐白雪台阶的角落后。
细心地为苏烟戴上火红色兜帽,踩着冰冷刺骨的白雪缓步走近东方岳。
“摄政王想如何?”
东方岳闻言,温柔且诡异轻飘飘的扫过东方樛身体各处。
“正好,本王的马蹄该更换了,小樛~儿你来换吧。”
说完便召人拿来工具,片刻一把铁锤与马铁马钉便呈到了东方樛的面前。
而东方岳依岿然不动乘于马上,居高临下藐视一切。
东方樛低垂的眸子看不清情绪,只是很从容的接过铁锤,铁锤看似小巧,时则重达百。
所以在东方樛淡然接过后,东方岳的眸子还沉了沉。
据东方岳了解的,东方樛这些年病痛不断,几乎没有自由。
东方岳出远门时还会,给东方樛套上脚镣手铐…
恼怒涌上心头,东方岳便在东方樛靠近马儿时。驱使马儿再次扬起前蹄,狠狠的踩上了东方樛的胸腔。
然后被马踩入雪地一寸,寒冷刺骨的白雪似乎缓解了东方樛的几分疼痛。
东方樛涌动在喉腔间的血腥来回翻涌,手中的铁锤与铁钉又被攥紧了几分。
东方樛抱着压在自己胸腔上的马蹄,持着铁钉铁锤落下的第一锤。
因马儿再次受惊踩断了,东方樛的腰骨。
第二锤踩断了腿骨,第三锤踩了琵琶骨~
东方樛除了紧紧抱住马蹄敲打的双臂,身上各外断断续续的发出咔嚓声。
而似昏厥的苏烟,袖中的手在这样的声音中已然攥的不能在紧,那样的“无能”。
在第三七块骨头发出咔嚓一声时,马蹄也打好了一只,东方樛像一条“虫一样的挪动着换到了右前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