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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吾来陪汝

点烛须臾 归须臾 4792 2024-07-11 19:25

  “嗯~回一样的就好了,最好崭新而又细细雕琢。”说完扬手一拍羊驼,便倚靠着羊驼离去迎着正午烈阳。

  冥夜修攥着酒囊的手一顿,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姑娘可愿告知名何?”

  依旧堪堪与其擦肩的身形一停,懒懒回头:“故有桃粉庭前种,几载轮换故人离~”

  说着还浅笑出声,似想到了什么令她十分开心的事。

  “故有桃粉庭前种,几载轮换故人离吗?”还真是好生特别呢!冥夜修垂眸掩笑,轻声昵喃着。

  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自觉薄唇抿动、余辉点缀:“春生春败掩泥深,故寻而来问依旧。为识故人不改依旧,可是姑娘的因果?”

  轻声呢喃着眼底闪过一缕“亲昵”,目光更是几经落在依旧身上。“那归何处呢?”

  冥夜修这话一出,依旧眼底闪过一息而逝的精光,那有些空灵的声音染了几许开心“我若说是凰涅宫、重光殿呢,修帝愿意吗?”

  冥夜修挑眉学着依旧风流倜傥的模样,偏头看向依旧“有何不可呢!食色性也,姑娘若图孤,孤求之不得。”

  说着将手中的酒囊挂在了腰间,站直、起身十分顺手的牵起了依旧的手腕。

  “孤带姑娘认认路,”说着欲抬步前行,却见一直低头乖巧的羊驼甩了甩左前蹄“咩咩咩”的叫着似是有些不满。

  依旧打了个酒嗝,风流中又带了些邋遢的模样伸手又是一拍。

  羊驼黑溜溜的眼珠子,带了些委屈责怪的看向冥夜修。像是在撒娇又像似在求救,冥夜修眉头突突心觉也是奇了。

  依旧眼底划过一丝无可奈何,直接伸手将羊驼高高扬起的脑袋按了下去。

  才慢悠悠抬头望向冥夜修:“认路倒不必了,我可能还比修帝快一步,凰涅宫见。”

  话落,冥夜修便见羊驼驼着依旧像一阵风在眼前吹过寻却了无踪迹。

  哈哈哈,这样的快乐开心发自内心又似蛊毒一样让人想要永远拥有。

  而观旁这一切,大气都不敢出宫婢寺人更是汗流浃背不知是惊吓还是惊讶。

  镇沅王府邸门前,停在红色大门外的柯愚抬起的脚带了隐秘刺痛,目之所及更是一片灰白。

  再无颜色,本就惨白冰冷的身躯此刻比凝聚而成的冰还要冷上几分。

  噗嗤一声,极力压抑的血腥还是吐了出来。而那暗红色血腥所溅之处,在柯愚眼里成了火红的焰色。

  伸手去触那暗红色大门时,却又力竭落下。

  “对不起啊!呆和尚~我不晓得会这样快。”柯愚偏头看着有些暗淡的红色大门,身形渐渐破碎消散。

  “我以为只要我什么都不晓得,就还能留你留得久一些。求了,这么久就那么短短的一瞬吗?”凭什么,冯谬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渗出血痕。

  冯谬看了一眼身后翻涌起来的巨浪,身形极其缓慢的环顾了四周一圈,那还不算熟悉的景色却已然失去了之前的颜色。

  薄唇染着丝丝血渍,从苍穹之上落下的柔光将冯谬衬得犹如一个“恶魔”。一个脸似佛童子,却满身血腥佛童子。

  随着吹起冷风,那句可以被风吹散的“阿愚,我来陪你了~”仰倒入湖,彻底融入“深渊”。

  凰涅宫,重火殿前雪白的羊驼跟在依旧的身后,怡然自得的停在了那颗高大的琼花树下。光秃秃的枝丫十分落败凋零,任花匠如何修剪都还是那样孤独。

  依旧绯色的衣裙,被晚风吹起、翩翩起舞独立人世。伸手带着故友相见的亲昵落在琼树上“老友,这一切快结束了,好好沉睡一场吧!”

  光秃秃的枝丫与树根在依旧话了后,轻微震颤回应着依旧,后、迅速枯萎缩入泥土之中。嘎——嘎——的大雁从天际而来,带着噬血、狂燥。

  黄泉忘川,水亭中。倚着紫藤花倚沉眠的柒拾,因那宊兀掉入忘川之中的枯根,缓缓睁开了双眼。摊开掌心那刚落入忘川的枯根,穿江而起飞入了柒拾掌心。

  柒拾墨黑色的瞳孔微缩,最后变成了浅紫色。柒拾缓缓收紧了掌心,将那枯根彻底捏碎成了土色飞沫,再次飘向了忘川,铺了薄薄的一层。

  “自此过后的每一世,无缘才是幸,也不负你们这般的狠心…”

  柒拾沙哑的声音染了一丝飘渺不可及。柒拾指尖微动,忘川上飘浮绿色彼叶藤蔓拨开、散去。

  四国交战处,苏安乘着白色的马儿,低头望向近日来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阿无。

  雪白的裘将她整个人裹的严丝合缝只露出那双没有焦距的双眸。

  “别去,好不好?”没有焦距的双眸,睫毛颤了颤。声音亦掺了些苏安不确定的认真、别离。

  这一相望似乎比,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更为窒息。

  感觉喉头滚烫而灼热,却又涩苦无比。

  苏安别开眼望向远处整兵待发的千百骑兵,声音不由柔软几分:“阿无姑娘,尽早离开这里吧。”

  阿无将干裂苍白的小脸埋进了白裘中,一张苍白的小脸带满了阴郁。听见苏安的马儿长鸣一声,最后毫不犹豫的离去。

  在苏安快要消失在视线所及时,阿无抬头望去苍白的面容染满了癫狂的笑意。

  嘴角的嫣红一点点渗出“要什么放下呢!既然你怀着愧意,依不肯爱我,那~”

  忘川江上,阿无那癲狂固执的模样最后被白雪遮盖。观看着这一切的柒拾垂眸,嘴角浸着浅浅笑意、慵懒。

  “哪来那么多痴情人呢?不过是自我情深罢了。一场三言两语,偏生不得不庂长而老套。偏生还不得不轻易放下、不纠缠,否则就不好看了…”

  想到什么,柒拾指尖再是一点:南国摄政王府,苏辞神情温润、娴静送走了连番几日而来试底、投诚的朝臣。

  刚准备闭目养神时,俏然偏头看向刺目的金黄色阳光。

  温柔而缱绻,绯色的唇畔渡上了一层碎金色、长而直的睫毛因颤动又卷翘了几分,天上仙人入世,动红尘。

  柒拾见此,垂眸掩去了瞳孔颜色。藏在袖中的手一点点破碎,伸手欲划过却见那好看少年郎眸光转动映入了柒拾墨黑色的瞳孔。

  一股巨大的拉力,从忘川深处涌出将柒拾本就不稳的神魂拉入忘川,忘川周围绿色彼叶,似是受到了什么攻击连连后移。

  而那远在南国、摄政王、王府的苏辞从层层黑雾怨气走出。所过之处带着温润悲悯的安抚,让无处发泄、蠢蠢欲动的怨气有了片刻停息。

  “吾原以为汝真无半点私心…”

  一直未出声的彼,抖动着绿色的藤蔓似乎有些幸灾乐祸。苏辞哈哈哈笑出了声,负手站在柒拾之前所站的地方。

  目光渐暗“阿柒,就让我任性一回吧,我就想试一试,万一你就改变主意了呢?”话了,便身形一轻投入了忘川…

  柒拾坠落的过程中听见了,无尽的咒骂、跪求、不得、贪欲、贪幸中。

  陡然睁眼浅紫色的瞳孔又加深了几分。柒拾想她到底还是太过纵容他了吧!

  那一天雪很大白茫茫的一片,将小巷口的鲜红衬得触目惊心。夜色很浓,若无烛火照亮定难前行。

  破旧巷尾尽头满脸褶皱,一身疲惫额头渗血的妇人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脚过门槛的书生。

  心跳止不住的跳动,似害怕到了极至。从夜色中跌跌撞撞而来的小女孩约摸着八九岁左右,看到妇人时心头骤松。

  声音颤抖中带着一丝哭泣与寻求安慰“娘亲~娘亲我~我脏了,”

  妇人从雪地中爬了起来,一脸不耐的走近打量当目光从小女孩凌乱的发型划过,落在那隐隐渗出血色的双腿时。

  目光一顿有些反应不过来,片刻后横眉冷对、破口大骂“你这小浪货,跑哪去惹来的一身骚,”说着一把推到了女孩上前、抬手欲扒女孩裤子。

  小女孩震惊的不敢相信自己跌跌撞撞回到家,寻求的庇护会是这样子的。双目充红染了一缕厌色,却没有阻止妇人的动作。

  任由妇人的动作与咔嚓一声,一双遍布恶心粘液与血痕的腿暴露在空气中。

  冰冷而刺骨,妇人更似确定了什么开始了破口大骂,各种难以入耳与对女孩的指责持续了半个小时。

  屋中醉酒的书生也清醒了几分,因屋外还没有停止际像的骂声,不耐的推开了房门。

  “吵吵吵,如此污垢之言也就你这泼妇说得出口…”书生看似劝导的模样,偏生高高在上无比冷漠。

  小女孩抬头便看见,那有些许胡渣的下颌角,口腔便又止不住的呕吐起来。

  眼底更是划过若有若无阴霾,伸手钳住了妇人再次落下的巴掌。

  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似乎要将眼前之人撕掉落。

  “我…从未像现在这般确定,我恨你、我的母亲~”

  小女孩苍白的唇伴着锥心之痛抖动着,染了几分厌厌。

  双手撑入那冰冷隐有结冰的地面,缓缓站起了身伸手推倒了妇人。

  抬头看了那书生一眼,浸满了密密麻麻的杀意与阴冷。跌跌撞撞的走入夜色深处耳边是一遍遍的风声过耳。

  阴暗狭小的小巷,布满青苔的高墙,讳莫如深的深夜掺杂着许多讽刺的秘密。

  小女孩一步步走向那烛光,那燃完最后一点的红蜡。

  红烛燃灭掉的那一瞬间,小女孩撞进了一个满是松香浸脾的怀抱。

  低低的浅笑在小女孩耳边温柔的响起,带着终偿宿愿的满足感。

  指尖带着与柒拾同样温度的冰冷缓缓落下,理顺了小女孩的乱发。

  “阿柒,我来了~”小女孩皱眉抬头,白衣仙人娉婷而立、温润无双、似乎独独为一人而来。

  小女孩灵魂一滞,瞳孔骤然涣散,一把推开了白衣仙人口吐鲜血倒地。被乌云遮挡的月在扑通倒地声中拨开云雾,月照而来却又转瞬即逝。

  不悲不喜的声音从天际传来“汝还不够格闯入这界,以身为赎速速离去。”

  白衣仙人沁人心脾的温润,在这一刻染了些许郁郁与不甘:“为何我瞧着她以身证则,一遍遍历着百般苦,依无后路,却还是被世人所责、所厌、再苦求?”

  天际而来的声音染了几分莫名的浅笑:“谁懂呢!”不知是不是黑暗的尽头便是一片灰还是两人的尽头只能是一片灰。

  这样的夜与两人周围不断聚拢的灰,衬出了别样的绝望而这样的绝望亦不知从何而来。

  一道紫电从层层乌云中穿过,带着巨大地声响凌空而下劈在白衣仙人的头顶。

  紫色的光芒一瞬照亮了白衣仙人的面孔,竟是破规则而来的苏辞。

  而那晃眼的白色竟是一身积雪、积雪被紫电余辉融化成了粒粒水珠,附在那一身荣华的紫袍上。

  带了些凌虐的美感,苏辞不停打颤的牙齿死死咬住了下唇。

  弯身将倒在脏污泥水中的小女孩抱起,极至温柔而珍重。

  “阿柒,那时的你孤立无援众生所弃。我却只能旁观着,现在不同了、我来陪你了。”

  苏辞抱着小柒拾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身后的灰暗,太阳东升而现时带着十分研丽的火红。

  而苏辞的身形也逐渐缩小再缩小,变成了三岁稚童抱着十来岁的柒拾倒在了几尺厚的雪地中。

  白茫茫的一片,不曾断过的飘雪一点点掩盖两人。若不是柒拾冻得心口骤缩猛然睁眼,或许当得同归了吧!

  白雪衬仙童,如玉浅雕琢,这闯入柒拾黑白分明的瞳孔的三岁“仙童”。让柒拾差一点以为自己,得天怜惜到了九重宫阙。

  耳边忽远忽近晨起,摆摊、吵闹、于柒拾那样熟悉。眼底划过一抹自嘲,最后伸手推开了抱着自己小仙童。

  小柒拾撑起了发麻、打颤的身子,从雪地中站了起来。

  起身抬步时瞟眼看见那小仙童十分不符合剪载的紫色衣袍。

  发白的唇悄然弯了一个弧度,转而将那紫色衣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没走几步,心头闪过几分噬骨的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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