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你确实是我不对,但你也踹回来了,”李瑾的话把她从粉泡泡里薅了出来,“咱俩算扯平了。”
“……”花惜颜猛地甩开他的手,抬腿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脚背上,还狠狠搓了几下,“哼,这样才算扯平了!”
“掐我一下,我踹你一脚;拿我挡烂桃花,我踩你一顿!”
她气呼呼地甩了甩被他拽着的手腕,使劲拍了几下并不存在的灰:“很!公!平!”
说罢,扭头跑进了人流里。
“我何时拿你挡……”李瑾有些摸不着头脑,蹙眉将剩下的字咽了回去。
禁中不可大呼小叫。
往日不遵守倒了罢了,今日四处皆是眼线,若失了仪态,必然成他人笑柄。
他敛起衣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上了花惜颜。
目送二人离去,隐在人群里的尤卢走到了李瑾刚刚驻足的位置。
他高耸的发髻上别着嵌了蓝宝石的发钗,可堪比蓝宝石闪耀的眸子忽的失去了高光。
他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嘴角弱不可见地抽动了几下,忽而笑了。
「我亲爱的儿子,你知道吗?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你这辈子都是个可怜的小杂种。」
「我诅咒你爱的人都将离你而去,你永远得不到真心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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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人流向东北移动,没多久就听到了潺潺的水声。
自望仙台经过清思殿,又绕过珠镜殿,终于到了太液池旁。
红纱幔帐随风招摇,顺着幔帐簇拥着的宫道走到尽头,便是太液亭的甬道。
刚踏上甬道,身后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哟,这不是花家七小姐么?”
花惜颜蓦地笑了,正愁一肚子火没地方撒呢,这就来了个撞枪口的。
“是安县主啊,”她回眸一笑,深深的梨涡盛满了月光,“有事儿么?”
“自然是有。”
安庆阳迈着碎步缓慢地到了她面前。
侍女青儿走上前福了一礼,阴阳怪气地说:“尊卑有序,还请七小姐退后。”
“尊卑有序?”花惜颜面色如常地走近了半步,额头几乎是贴在了她的鼻尖上。
后者惊得退了一步,气急败坏地吼道:“放肆!你离本县主那么近做什么!”
“看看你瞎没瞎咯!”
花惜颜的目光越过她,恰好看到了正欲走近、却在看到她盯着看而驻足了的李瑾。
她当即笑得一脸灿烂,小碎步跑了过去:“阿瑾哥哥!”
“!”后者愣了,刚才还气急败坏地踩了他一顿,怎么转眼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方才不是在前面么,怎么落到后面去了?”
花惜颜掏出罗帕擦了擦他并未出汗的额头,把手塞进了他的掌心里:“走吧,阿爷已先过去了!”
“好……”李瑾被她带着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安庆阳时,明白了她的意图。
不由得轻叹了口气:这丫头,还真是够斤斤计较的。
“哟,这不是清河县主吗?”花惜颜夸张地后退了一步,笑着拉起了李瑾的手摩挲着,“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安庆阳笑得脸都抽筋了,一字一顿地说。
“不是前几日才见过么?”李瑾反手抓住了花惜颜的手,配合道,“走吧,莫让将……阿爷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