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夜有些凉。
花夕颜缩了缩脖子,揪紧了斗篷。
她四处张望着,试图记住原主院子的位置。
木质长廊连接着厢房,又将房子划分成了独立的院子;但都长得差不多,实在是很难记得住。
最主要的是……黑灯瞎火的,啥都看不清。
「点灯多浪费钱,还不如买点肉给将士们改善伙食来得实际。晚上打灯笼走就是了,自己家还能迷路么?」
花夕颜差点儿笑出声,原主对花老爹这句话的印象这么深刻,想必夜里偷溜出房间的时候没少摔着。
“阿——啾……”她摸了摸鼻子,一块棉帕蓦地捂在了脸上、胡乱地揉搓了几下,“阿兄……”
她把花烁的手扒下来,瓮声瓮气地说:“我自己来!”
故意哼唧着擤了把鼻涕,花夕颜把棉帕揉成一团塞进了花烁的衣襟,“好心”地拍了拍:“阿兄可要揣仔细些,掉了可不好找。”
“拿着。”她话音刚落,手里就被塞进了一只灯笼,花烁冰冷的手冻得她一激灵,“小心着些,别烧了。”
“二哥,颜儿冷~”花夕颜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这家伙也太小气了,开个玩笑就把灯笼丢给她拎,帮她擦鼻涕时生出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脖子冷,手也冷,哪哪儿都……”
话还没说完,眼前就黑了。
她下意识地去抓,手里的灯笼就被抽走了。
“自己系上。”
花烁打着灯笼走在了前面,花夕颜这才看清手里的东西,忙小碎步追了上去:“颜儿不要,二哥也很冷!”
“让你系就系上,”见她举着斗篷,花烁将灯笼放在了地上,拽过她边系边损道,“若是得了伤寒,你以为我扛得动你?”
花夕颜:“……”
傲娇真的是……就不能坦率点儿吗?
她又好气又好笑,嗲声唤了一声:“二哥!”
“嗯?”花烁仰头,额头上忽的一凉、宛若火灼似的感觉惊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噗……”花夕颜忍俊不禁,不就偷亲了他一口、至于这么大反应么,“哈哈哈哈哈……”
“……”花烁拍了拍屁股起来,额头并没有烫伤,而是若有若无的痒了起来。
越在意越痒,他忍不住摸了一下,斥道:“你做什么?!”
“mua~”花夕颜故意嘟嘴,嗲嗲一笑,“颜儿喜欢二哥~可喜欢了呢!”
“方才还说最喜欢阿灿呢……”
花烁瞥了她一眼,哀怨中夹着委屈的小眼神看得她一抽抽的,笑得更肆无忌惮了:“哈哈哈……都喜欢嘛!”
“哼,罢了,反正我也不稀罕你喜欢。”
花烁虽然这么说,还是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等下把换洗的衣服找好,欣儿不在,你也甭指望有人伺候你沐浴了。”
“我们六人五岁前就被阿爷勒令事事亲为,你都及笄了,也该学着做了。”
“那你会帮我打洗澡水嘛?”
花夕颜歪头看着他,圆嘟嘟的笑脸让人忍不住想捏一下。
“想得美,”花烁抬手、作势要敲她,见她条件反射地躲开,嘴角微扬,“汤阿婆会帮你的,你只管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