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仲离蓦地一抖;
见众人的目光聚集到了他身上,尴尬地摸了摸胡须:“太守突然大声,骇了奴一跳!”
“在下生平最恨的就是叛徒!”孙思明只扫了他一眼就看回了江殊,并未在意他的反应,“我华夏儿女素来傲世于天下,举头三尺有先祖!”
“为了些蝇头小利,就向那些蛮子卑躬屈膝、摇尾乞怜,真是把祖宗们的脸都丢尽了!”
“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江殊和花获交换了个眼神,出面安抚起了老部下:
“所谓富不过三代,若是管教不严,家门不幸出了些纨绔子弟败了家底儿,也难免不想些歪门邪道。”
“吾也是这般想的,”花获笑了笑,接着道,“若非是有万般无奈的理由,又怎会有人甘心做他人的走狗呢?”
“将军所言甚是!”
褚仲离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赞同道:“如今大唐正值鼎盛之时,何等没有眼力的人才会去做番邦小国的细作呀!”
“但营中已然出了内鬼,如今讨论这些无济于战局。”
一名副将见几名将领纠结于内鬼的事情,出言打断了众人的讨论:“卑职以为,当务之急还是得尽快退了吐蕃军。”
“林校尉莫要心急,”花获笑了笑,“虽说营帐中有内鬼,不便将作战计划公之于众,但并不代表此作战方案不会实行。”
副将垂首抱拳,说:“将军此话……卑职有些听不明白。”
“林校尉今夜与花都尉值守,届时自会知道。”
花获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后,状似无意地看了褚仲离一眼:
“其余人皆散了吧,永王殿下,江节度使、花都尉、孙太守与褚太守暂且留步,吾还有些其他事要嘱咐各位。”
“卑职告退!”
其他人起身,接连离开了营帐。
“还请诸位近前来,”花获起身一屁股坐在了案几上,冲他们招了招手说,“吾虽不知内鬼是谁,但笃定其并不在诸位之中。”
褚仲离附和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所以作战方案,吾只愿告知在场的诸位。”
花获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绢布地图:“这是敌方营寨布防图,此处便是烛龙莽布支的寝帐。”
“阿爷是想火烧连营?”
花烁的语态比刚才轻松了许多,听起来就像是父子间的闲聊:“烛龙莽布支最爱做的便是放火,此计恐一早便会被他识破。”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江殊看着地形图,说:“烛龙莽布支素爱火攻之名已人尽皆知,他断然想不到我们会用他最擅长的方法反扑他。”
“只是……此计殿下在石堡城与悉诺逻恭禄交战之时便已用过,如今故技重施,未免有些过于……”
孙思明认真地想了想,说:“再者,烛龙莽布支的营寨依水而建,若真是起了火,扑灭也并非十分困难。”
“太守多虑了。”
一直没说话的李瑾看向了他:“烛龙莽布支与悉诺逻恭禄性格迥然不同,他向来瞧不起孙子兵法,又一贯刚愎自用。”
“如今城中几近弹尽粮绝,此计称得上是当下上上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