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圣上硬指派的,我也没有办法。”花惜颜嗤之以鼻,负气道,“我正打算退婚呢!”
“小七,不可胡言……”花灿一滞,轻斥道,“违背圣意,乃是大不敬!”
“可我怎么听说是令尊亲自去求的亲呢……”李龟年迷糊了,李瑾给的版本可是花获死皮赖脸跟仁宗求的赐婚!
为了让他娶她,连花家几代先烈都搬出来了。
怎么到她这儿被嫌弃了一脸呢?
尤其听说他在准备成亲的东西。
本来还以为她对李瑾一片痴情呢……李龟年越想越晕,敢情她一直都对这门亲事有怨言?
“坊间传言也可信?”花惜颜耸耸肩,满不在乎地摊手说,“坊间还传说我是个傻子呢!”
“这倒也……”
“是”字都到了嘴边,李龟年又咽了回去,笑道:“这倒也不无道理,传言嘛,不可尽信。”
“嗯,”花惜颜敷衍地笑了笑,“那你快些歇着吧,第二回合还有半柱香就开始了。”
说罢,拉着花灿回了坐席。
“好,”李龟年应声,快步跑到了李瑾所在的二层雅间,“阿瑾阿瑾!”
“尚且不到第三回合,”正在喝茶的李瑾有些奇怪,问,“你此时上来做什么?”
“我有个重要的事儿跟你说!”李龟年一脸严肃,“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你已输了?”李瑾头也没抬,继续品茶,“还是想让我帮你找乐器?”
“不是,”李龟年拽过旁边的蒲团坐下,认真盯着他说,“花惜颜似乎并不想嫁给你。”
“!”李瑾抬眼看了他一眼,继而笑了,“那不是很好么,恰好我也不愿娶她。”
“好什么,她正准备瞅机会去跟圣上请旨退婚呢!”
李龟年恨不得上去晃他的脖子,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是这副不咸不淡的态度。
“若她成功了,到时你可就成了大唐乃至历史上第一位被退婚的亲王了!”
“诶,不对,你俩已经发完了亲帖、定了婚期,是不是得算被休了?”
“……”李瑾白了他一眼,“圣上御赐的婚是她说退便能退的?”
“话是这么说……”一想到花惜颜在西市训斥围观众人时的样子,李龟年就莫名觉得她啥都干得出来。
“可我看她的态度,怎么感觉真铁了心要退婚呢?”
“婚是她求花获去请的,这会儿又想退了。”李瑾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手里的茶盏却硬生生被捏碎了,“本王是那么好耍的?”
“你不是不喜……”欢她么?
李龟年刚要追问,第二回合的鼓声就响了起来:“等下再说,我先去比试了!”
李瑾阖了下双眼算是应答。
目送李龟年离开,他有些烦躁地拽开了颈口的扣子。
他不喜欢花惜颜,无关她是不是个痴儿。
人活一世,与妻同行约有三五十载;与心仪之人携手,一草一木皆有乐趣。
可与被强塞的人同行……
一想到这个,就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潭。
李瑾回神,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却记得十分清楚——尽管那时他还少不更事。
他的生母江采萍本是闽地人,高力士出使闽越时引荐给了仁宗。
原本她已有了倾慕之人,两人心有灵犀,吟诗作对,携手郊游,好似神仙眷侣。
被圈养在禁中之后,她整日愁眉不展,每每仁宗来还要强颜欢笑。
没多久便抑郁成疾,撒手人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