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存在的意义本就不是为了夺回他们的部族。”风吹拂着营帐旁的火把,影影绰绰的光倒影在李瑾的眸子里,忽明忽暗,“人活着不一定有意义,这是阿娘教给我的道理。”
“他们跟着我,也不是为了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就像我从不曾自他们身上掠夺什么一样。”他忽的笑了,噙着笑远眺道,“他们存在的意义是证明那人所犯下的累累罪行。如果你要觉得他们是我的助力,倒也未尝不可这般理解。”
花烁定定地看着他,有些意外;虽然两人的年岁差不多,此刻的他竟有一种超脱年龄的沉稳。
虽然不想承认,丫头那么闹腾的性子,也就只有配沉稳些的人才能过得相敬如宾。
“我知道,花将军极为宠溺颜儿,当初求赐婚是想为颜儿寻一门良配。是那人听坊间传闻会错了意,误以为花将军想将颜儿嫁入皇室。”见花烁沉默不语,李瑾误以为他有些不耐烦,便正色道,“我承认,我最开始很抵触这门亲事。我向来不理那人的旨意,却不曾抗旨退婚。”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自认形貌虽称不上昳丽,也算是中等往上。即便娶妻不看重家世样貌,多少也需娶贤良淑德之人。”他浅笑着说,花烁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贬低,反而是充盈着如数家珍般的小得意,“而那时旧疾缠身的颜儿痴痴傻傻,即便入禁中拜谢那人赐婚,也只知道看着我傻乐。”
“虽然现在说你未必会相信,但那时的我就决定非她不娶了;不然西市塌方那日,我也不会出现在现场。”李瑾顺了一下被风吹起的发丝,说,“她看我的眸子里,我看到了只从阿娘眼中看到过眼神。我知道那是什么。”
“所以我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结束了自白,他周身的气息霎时冷了几分,就像兽王守护领地般冷冽,“没人能改变我的想法,即便是你和花将军也不行。”
“……”花烁被李瑾的勃然变色震在了原地,他摸了摸鼻子、不着痕迹的抹去了眸子里的惊诧,故作轻松地说,“世人若是知道高冷俊美如神祇(qí)的永王殿下竟对痴儿这般痴情,怕是难以置信。”
“阿兄信便行了。”李瑾知道他这便是接受了自己的意思,微笑道,“阿兄且放宽心,我定会竭尽全力对颜儿好的。”
“我已瞧见了……”凰玺的和手链的事情就看出来了。花烁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了,“先前那些信都在我那儿,但我并未拆过。”
既然话都说开了,他觉得也不需要瞒着李瑾了:“阿爷也留了人照看丫头,如今他们正在去琅琊的舅爷家的路上。”
“有劳阿兄替我保管书信了。”李瑾已经猜到了,拱手道了句,“莫离暗中保护之事还请不要向颜儿透露,我担心她觉得我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那是自然。”花烁应声,略一躬身,话音较方才谦卑了一些,“殿下在此稍作等待,奴这便取来与您。”
“有劳都尉了。”李瑾回眸见褚仲离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见他回眸遥行了一礼,略一颔首,会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