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只是路过的。”
大叔虽然谦逊地拒绝了,可上下滑动的喉咙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便不吃了吧。”
“小店开业酬宾。”
他的衣着颇为简朴,袖口的缝线已卷起了毛边,花惜颜猜想他囊中羞涩,便重复了一遍:“免费试吃,绝不收您半个铜板。”
“尝尝呗,”围观的老叟劝说道,“要是要钱,老夫替你付了。”
“您这话说的,”花惜颜客套地笑了,“小店说今日开业酬宾免费试吃,便不会收在座任何人的钱。”
似乎是被她的话鼓舞到了;
大叔小心翼翼地吞下了最上面的那块鸡排,刚一咀嚼,香脆的“嘎吱”声就让他眉眼舒展、惊叹连连:“这西舶来的鸡竟这般好吃!”
此言一出,围观群众都不淡定了;
毕竟切实的香味儿和“嘎吱”声嗅着、听着就让人不由得吞口水,纷纷催促她快些炸:“锅里的还没好么?”
“还得稍等片刻,”花惜颜将油锅里鸡排翻了个面,继续用竹签穿起了鸡排,“还有三五串,诸位谁想先尝尝?”
“我提议先来后到吧,”一个六七岁的孩童说,他举着手才勉强有窗口高,“我清晨便在此处玩儿了!”
“哪儿来小乞丐,也好意思在东市混吃混喝?”
抱怨篱笆墙买的沙琪玛馊了的妇人走上前踹了他一脚:“要来也是我先来的!”
“这位娘子,你怎么能打人呢?”
花惜颜心生不悦,道:“纵使他只是个小乞丐,你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抬腿便踹啊!”
“我踹小乞丐怎么了?”妇人顿觉好笑,“这种小杂种,每天给马车踏死的还少么?”
“孙家娘子,”老叟见花惜颜变了脸色,“咳”了一声提示道,“令阿郎再有半个时辰便要回宅用膳,你应当归宅了。”
“我还没吃到呢!”
妇人丝毫看不透形势,耀武扬威地和其他围观群众说:“这家破店分明是想耍赖,平白无故还怪罪起我踹乞丐了!”
“本宫……本公子看不下去了!”
戴帷帽的女子拿起一串串好的鸡排递给了小乞丐,面具厉色:
“西京就在圣人脚下,若他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自有驻扎在城内的禁卫军处置,用得着你越俎代庖!?”
“呵,你是个什么东西?”
妇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到了她身旁,话音间不无得意:“这种随处可见的小乞丐,我就是一脚将其踹死了,你又能奈我何?”
“那你又算什么东西?”
一个沉稳的男中音飘了过来,花惜颜回头,李隆范带着一众门客缓步走了过来。
她不由得眨了眨眼,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篱笆院刚开业的那天。
“妾身参见岐王殿下。”
妇人受宠若惊地福了福身,围观群众闻言,纷纷跟着行了礼。
“孙长吏真是好家教,”李隆范冷漠地从她身侧走过,停在了帷帽女子面前,“公然体罚乞儿,还敢对当朝临晋公主出言不逊。”
保持着福礼姿势的花惜颜猛地抬起了头:她是临晋公主?
不是说她自杀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