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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回 人间绝色

择南枝 二阿农 2870 2024-07-11 19:32

  段离燕高瘦的身影没有丝毫的停顿,只道:“好。”

  听得段离燕回答,孙南枝没有丝毫激动,只仍旧默然无声地跟在后头。

  秦家阿翁颤颤地停了一下脚步,瞧着前面的一男一女。男的冷漠,女的冷清,二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走着,竟然有一种无形的默契在暗涌着。

  秦家阿翁暗暗思忖:这难不成,是所谓的臭味相投?因着二人悬殊的地位,秦家阿翁倒也没敢往男才女貌、金童玉女上面想。段离燕总归是个王爷,将来婚配的女子,不是皇室公主,便是高门大户的嫡女,或是地方大土绅的嫡女。女侍卫……总归是不大能上台面。虽然这女侍卫,容貌怪美的。秦家阿翁琢磨着,忽而眼睛一亮:说不定与自家的七郎,倒是合适……

  这么一想,秦家阿翁对孙南枝便多了几分不明意义的关怀。

  孙南枝走在前面,丝毫没有发觉。

  三人晃晃悠悠的出得门,是一道无人的巷子,没有马车,没有人。细细的雪花儿飘着,一朵朵的缀在乌黑的发髻上。

  段离燕丝毫不客气,吩咐孙南枝:“你到天下居的大门去,寻一个叫做裘三的跑腿,让他雇一辆马车来。那裘三,长得极瘦,衣衫褴褛,应是十分好认。”

  孙南枝没有即刻动弹,而是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段离燕。隔着面幂,孙南枝不省得段王爷有没有看见她的神情。

  段离燕没有反应。

  孙南枝不得不开口:“王爷,钱。”

  段离燕恍然,面幂下的俊脸有些热。幸好有面幂挡着。幸好孙南枝是个比他还寡言的侍卫。幸好,今儿他带钱了。

  他从袖中摸出一个分外精致的荷包来。荷包精致,上头用金线绣着一株盛开的玉兰花,这是一个值钱的荷包。荷包沉甸甸的,很重手。

  王爷的手指修长,指骨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手指头分外圆润。

  不过,孙南枝压根没注意到。她的注意力全在那只荷包上。

  里头,会有多少数目呢?

  跑腿那些事儿,向来是小战做的,她还没有做过。也是怪哉,为何这王爷,不要小战做心腹呢?小战功夫虽比她弱一点,但还是十分堪用的。

  敛回心神,她接过荷包时,荷包还带着一丝温热,与一丝清爽的好闻的味道。

  王爷身上的物品,不似他的气质那般,总是冷冰冰的。

  孙南枝接过钱,脚尖一顿,极快的消失了。巷子里只留下秦家阿翁与段离燕。

  段离燕没有说话,秦家阿翁也不敢开口。幸好段王爷还戴着面幂,倒是减少了一丝尴尬。秦家阿翁缩在一旁,尽量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冬风瑟瑟,王爷的话语随着风吹过来:“书信何在?”

  孙南枝揣着那只荷包,以及三只羊肉馒头,来到天下居的大门。

  虽然才清晨,天上还飘着细小的雪花,天下居的门口已然挤满了排队的豪车。好些个门童、高级侍从正恭恭敬敬地将贵人们迎下车。

  一时之间,各式各样的脂粉味浮动,搔得孙南枝的鼻头有些痒。

  她忍住了,面无表情地搜寻着段王爷口中的裘三。

  这天下居的门口,人人皆穿得干干净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应是不难寻。

  此时又是清晨,按照段王爷的描述,那人应当还没有用早饭,大约是在……

  不知是哪家食肆在烙饼,面皮被烙烫的香味随风飞扬。这家食肆定然在饼中加了蜂蜜,香得勾人馋虫。

  孙南枝朝下风处看去,果不其然,一个人瘦仃仃的,畏缩在角落里,正闭着双眼使劲儿地嗅着,他披在外面的一件袍子虽然打上了补丁,但仍旧阻挡不住布料的逐渐朽去。

  她正要朝裘三走过去,面前忽而多了一个嬉皮笑脸的年轻男子。那年轻男子穿着青袍子,腰上缠着黑腰带,腰带上吊着一个腰牌。他面容清秀,眼皮略肿,眼底下一圈青色。

  “姑娘,去哪里呀?”年轻男子一边止不住地打量着孙南枝,面露惊叹。

  果然自家二爷瞧上的,就是不一般。瞧瞧这容貌,这绝色,哎呀呀,若是被二奶奶省得了,定然要狠下死手将姑娘弄死,而后叫自家二爷面壁思过的!

  这姑娘,大清早的冒着风雪奔波,家境应当不好罢……年轻男子的目光落在孙南枝的衣衫上,嗯,这料子,倒是还可以……

  他正要再细细瞧,却见孙南枝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冷然,也不说话,只冷冷地看着他。

  哟,这还是个冷美人。这更合自家二爷的意了,二爷最喜欢做些辣手摧花的事儿了。

  还是自家二爷的眼光毒,竟然在拥拥挤挤的人群中,一眼便瞧见这绝色。

  无端端的来了个男子,相貌难看不说了,声音还油里油气的,孙南枝往后退了一步,打算换条路线。

  奈何她的退让让年轻男子认为她是欲擒故纵。

  她出现在天下居的大门前,又是这般绝色,说不定是天下居里的高级侍女。想不到老白竟然还藏了这等绝色,年轻男子都要替自家二爷欢喜了。

  他正要又挨上去,报出自家二爷的名头,将姑娘震得欢喜不已,忽而觉得自个的膝盖一麻,人就朝前扑去,吃了个狗啃屎。

  孙南枝面无表情地越过他,直奔裘三。

  她却是不省得,她放倒那年轻那男子的一幕,落在了不远处一辆马车上的中年男子眼中。那中年男子青白的脸,眼圈下乌黑,唇色发白,脑袋因为宿醉正隐隐作痛。便是这样也没耽误他搜寻美人的功夫。他方才便是等得有些不耐,撩帘往外头一看,就瞧见了在人群中的孙南枝。

  人间绝色!

  他的哈喇子当即就流下来了,立即唤来随从禄儿,让禄儿将那姑娘给哄来。

  在汴京城,只要报出他周家二爷的名头,很少有姑娘不敢服从的。

  周二正乐陶陶地想着,该如何避过自家婆娘的耳目,将这人间绝色给藏起来好好怜惜怜惜,就见自家随从禄儿扑在地上,而年轻姑娘视若无睹地越过禄儿,轻飘飘的走了。

  周二惊愕得,酒醒了。方才,他是眼花了罢?

  周二很不确定。

  孙南枝走到那瘦仃仃的人面前,问他:“你可是裘三?”

  那瘦仃仃的人面露惊愕,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小的正是裘三,不省得姑娘可是要裘三跑腿?”

  孙南枝看进裘三的眼睛里去,裘三的眼中虽然有惊艳,却没有谎言。

  他没有撒谎。

  她开门见山:“你且雇一辆马车,到那边的巷子里去。”

  裘三有些迟疑:“姑娘可是确定?”向来寻他跑腿的都是些大老爷们儿,还没有这般美丽这般年轻的姑娘呢!

  他差点想掐自己的大腿了。

  孙南枝从袖中摸出段离燕给的荷包,从里头摸出一块银锭儿。她丢给裘三,言简意赅:“且去。”

  是真的!裘三欢喜地接了银锭儿,连忙拍拍胸膛:“定然不辱命!”他屁颠颠的去了。

  孙南枝正要转身,忽而对上了一双色咪咪的眼睛:“姑娘若是要用马车,尽管使周某的,何必让那叫花子脏了姑娘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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