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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碧砌的鬼心眼

一轮江月明 飞花不见叶 3297 2024-07-11 19:42

  碧砌见明别枝笑得开心,扁了扁嘴道:“也不知道姑娘有什么可乐的,好好的一个尹大公子,为了姑娘性情大变。姑娘不愧疚也就罢了,还高兴,可真够没心没肝的!”

  “你懂什么,他是真心为我好吗?他不过是准备把我关起来,做个金丝雀。什么惊鹊楼,什么清风亭,都不过是一个华丽的鸟笼子罢了!”

  明别枝走得累了,靠着红轩坐下去看她的绣绷。

  碧砌轻叹了一声,道:“若论起华丽呢,相府倒也不差。不过姑娘既然觉得尹大公子不好,那自然有姑娘的理由。”

  “你又知道了?”明别枝歪着脑袋看她。

  碧砌脸色红红的,咳了一声道:“别的不清楚,不过江姑爷长得好,对姑娘的心也真。我常听见前头小厮说,姑爷每天打发人来问姑娘的病情,有时候还自己特意从崇庆坊跑过来。尹大公子我是一句都没听说过,倒是长公主还让府上管事来问候了一声。”

  红轩埋头绣着花,这时插了句:“长公主也算不客气了,照理说就算她不亲自来,尹大姑娘总该跑一趟的。”

  “还不是因为姑娘拒绝了尹大公子,长公主心里不舒服了。”

  明别枝听得心烦,那天在惊鹊楼分别后,她再没见过尹爰息,说不牵挂是假的。但这么久以来她都没刻意去打听他的消息,因为她怕他知道自己还是关注着他的话,恐怕会继续纠缠。

  红轩觑着明别枝的脸色,知道她心思烦乱,于是把话题往江寒月身上带:“江姑爷什么都好,可惜的是身份不高。不过这样也好,姑娘嫁过去就不会因为低人一等受气了。”

  “你懂什么,江姑爷虽然庶出,好歹也是相府长子。他的半溪阁看着不大吧,却五脏俱全,还带了个别致的小院,移步换景......”碧砌描述得绘声绘色,全然没注意明别枝一双凤目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她。

  红轩瞧着不对,轻撞她一下,碧砌打了个趔趄,对红轩怒目而视。

  “继续啊,我都不知道江寒月的半溪阁长什么样,你怎么知道?”

  碧砌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道:“这....这不是为了姑娘的伤么?我最近前院后院的进出多了,难免听到下人们在议论江姑爷,顺便就留,留意了下。”

  “听来的?就知道得这么清楚?还有,谁许你们俩一口一个姑爷了?”

  碧砌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红轩忙过来打圆场道:“碧砌说的也没错,要不是姑娘病了些日子,聘礼都要送来了!我看姑娘不方便,就先帮姑娘把红盖头绣上了。可惜我的绣活不如姑娘,要么我先绣个大概,剩下的留着姑娘康复了再说?”

  明别枝淡淡扫了一眼,那大红的锦缎迎着红轩柔媚的脸,说不出的旖旎动人。想到前几日父亲话里话外的意思,明别枝心里好像堵了团乱麻般,烦躁极了。

  红轩抬着头等了半晌,听到她淡淡应了声:“没什么打紧的,你绣着吧!”

  碧砌一听便着急了:“这怎么能假手于人呢!竺州风俗,就算是最懒最笨的姑娘,在红盖头上面也得装装样子,不然多不吉利!”

  “你没听说一句‘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吗?”

  红轩低着头穿针引线,拿着绣花针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抖,一针走错了方向。她又迅速补了几针,盖住那错漏,心里冷笑:“为人作嫁?还不知道谁为谁作嫁呢!”

  “那也不行。”碧砌白了眼红轩,道,“你那么着急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急着嫁人呢!”

  红轩好似没听见碧砌的讥嘲一般,浅笑着对明别枝道:“京中虽然也多半是新嫁娘自己绣红盖头,不过倒没这说法。这样吧,我绣得差不多了就给姑娘,竺州的风俗也算顾上了。”

  “随你,到时候再说。”明别枝坐着说了这许多的话,渐渐又有些撑不住,便扶着腰吩咐碧砌道,“过来扶我躺下,肚子好像又隐隐作痛了,也不知道几时能好。”

  “过些日子就会好的。楼太医说了,姑娘底子不错,稍加调理就又能活蹦乱跳了,误不了相府的纳吉之礼!”

  碧砌喜滋滋地扶着明别枝,红轩关切道:“前些日子看姑娘小腹青了一大块,不知道如今可好些了?”

  “好多了,不过似乎疼痛并不是在皮肉上,而是在内里。不知道是不是压到了肠子?”明别枝说着按了按肚子,立时又吸了口气。

  “都是那贱人害的!姑娘,你从来就不是以德报怨的人,怎么这次就慈悲心起,要饶她一命?”

  “我何尝不想要她的命呢?但投鼠忌器,阿晓在府中本就人情疏冷,若是他生母之事弄得沸沸扬扬,他更无处立足了!”

  碧砌眨了眨眼道:“那私底下把她结果了不就完了吗?”

  明别枝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以为这是深山老林里呢?皇城之中,天子脚下,父亲又是太子的属官,怎能随意行事落人话柄?”

  “那看样子是没办法咯!”碧砌泄气地往椅子上一靠,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

  那边红轩在同明别枝讲述这几日叶姨娘的动静。

  “听说第二日天一亮,二爷就去流芳堂找了老爷。随后夫人以叶姨娘弄丢了一支凤头簪为由将她挪出耳房,关到了后罩房的一间闲置的小屋,让个小厮看着。”

  明别枝点点头,问道:“老爷可曾说如何发落?”

  “听说是打算等相府过来下了文定后,便将她送到竺州去。”

  这是明别枝私下里与父亲商议定的。究竟是自己的妾,既然女儿出了这个主意,明松照便也顺水推舟。

  “姑娘的好日子同她有什么关系!”碧砌听得大怒,跳起来大声叫嚷。

  门口忽地一暗,走进来两个人。碧砌看了一眼马上便住了嘴,缩在椅子中。

  “大姑娘才刚好一点而已,你们就吵吵嚷嚷地叫人不清净。”柳嫂子一双利眼扫过碧砌,伸手从身边小丫鬟提着的篮子中取出一碗清香怡人的羹汤。

  “夫人特地让人做了碗芙蓉羹,命奴婢送了过来。”

  柳嫂子满脸含笑地看着红轩接过羹汤,走去净手。明别枝坐在床上瞟了她一眼,轻声道:“嫂子替我谢谢母亲。其实我听她们吵闹习惯了,一旦安静了下来倒是难受。”

  “素来听闻大姑娘体恤下人,果然不假。难怪大姑娘好转的消息今日才刚传到相府,江姑爷就急急忙忙地赶来了。听说江夫人碰巧有事,打算明日才来探望姑娘。”

  明别枝愣了愣,低头从红轩手里喝了口芙蓉羹,诧异道:“江寒月来了?”

  方才还一脸晦气的碧砌听到这话后眼睛一亮,红扑扑的圆脸立时喜色满面。

  江寒月此刻正在明松照的外书房中,同他的未来岳丈争执不休。

  “我没记错的话,我家蝉儿尚未过门吧?慢说她还活得好好的,就算她死了,进的也还是我明家的祖坟。贤婿今日如此咄咄逼人,不合适吧?”

  明松照坐在书案边,又恼怒又无奈地望着一脸平静的江寒月。

  今日午后这位贵婿不请自来,说是听说明别枝好得差不多了,过来问问婚期。见他如此迫不及待,明松照原本还觉得面上十分光彩。没想到才刚寒暄了几句,江寒月便将话题一切,转到了他女儿受伤的缘由上。

  明松照虽然痛恨叶姨娘狼心狗肺,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论根源也在自己身上。况且女儿既然已打算将此事轻轻揭过,他又何必多生枝节。

  更重要的是,姨娘谋害嫡女,且这嫡女还是江家未过门的长媳,这种事若是传了出去,大概率会成为整个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到时候所有人会以为他明松照持家无方,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传到陛下和上司耳中的话,于他官声大有妨碍。

  因此他无论如何都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不愿意旁人知道内情。没想到江寒月非但一清二楚,还一口咬定他包庇,死活不肯放过。

  明松照气急败坏之下,说话便有些不客气起来。但话甫一出口又十分懊悔,觉得自己太过冒失,对于这门婚事,他是有隐瞒的。

  “若大姑娘是为外人所害,明詹事也不报官吗?我爹身为众臣之首,旁人管得到的他要管,旁人管不到的他也得管。身为他的儿子,我为他承担一点责任也是应有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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