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婧澜瞬间眸光森然，转过身来，她又是一副低眉顺眼地模样恭敬却疏离地道：“不知相王殿下有何吩咐？”
“你今日是独自一人过来的？”他沉声问，言语间颇有些不悦。
“是”，姚婧澜乖顺地应道。
“还只带了这两个丫鬟？”他的眉头蹙地更深。
“还有府里的车夫。”
“胡闹！”秦昭明突然沉声呵道。
“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只带两个丫鬟，更别说还是到这酒楼里来。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鱼龙混杂，你看看有谁家正经地姑娘敢单独来这儿？！”
他一张如白璧般无瑕的面容此刻阴沉着，目光冷峻，竟也有几分骇人的气势和普通人没有的威严。
也是，身居高位之人，帝王之子，这些都是他与生俱来的。
只是，听到他这些话姚婧澜不由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若是从前那个自己，想必会为他这样强势的关心而感动不已，只是如今，不论他是否处于真心，她都无法接受。
姚婧澜抬起头，面色不变，依旧噙着笑意，“相王殿下说的是，是臣女考虑不周。谢殿下提醒，臣女下次一定注意。”
秦昭明的怒意稍稍平息了些就觉得有些懊恼，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有些气恼。
按理来说他向来温润平和，从不会对别人如此轻易动怒，只是不知为何面对她，自己却总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只是今日姚婧澜的态度着实让他有些不爽，钦慕他的女子那么多，从前最爱缠着他就是姚婧澜，如今她突然客套起来，他竟然还有些不习惯。
“你来这聚福楼做什么？”秦昭明皱了皱眉，突然想到。一双眸子锋锐地看向她，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
姚婧澜心下暗骂，这人还有没有完，她去哪儿关他什么事儿？简直是不可理喻。
“寻我兄长。”
“来找本世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婉转好听，一道清峻低沉。
姚婧澜微微有些讶异，转身只见秦昭衡正长身玉立，斜倚在门边，面容冷峻，丝毫不像方才说过话的样子。
秦昭明见到是秦昭衡的一瞬间，脸色更加难看，“你怎么在这儿？”
“本世子为何不能在这儿？”就算是颇受圣眷的相王，秦昭衡也不见给他个好脸色。
看着秦昭明越发难看，甚至有些铁青的脸色，姚婧澜暗暗在心底偷笑一声，今儿恐怕是她看这位世子爷最顺眼的时候了。
眸中精光一闪，秦昭明突然笑着道：“子珩，父皇派你驻守边境，未得诏书私自回京你可知是什么罪名？”
姚婧澜的眸中划过一丝诧异，下意识地看向秦昭衡，不由得有些担忧。未得诏令私自回京，这可是大罪。
秦昭衡将姚婧澜的表情尽收眼底，眸中笑意一闪而逝，而后不屑地冷笑一声，全然不将秦昭明的话放在心上。
秦昭明眸色幽深，也是，他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儿京城中，想必是受父皇之命回京，可是——父皇是为何将他从边关诏回的呢？定南王府……
秦昭衡不理会他作何感想，走到姚婧澜面前，示意道：“走吧。”
还未等姚婧澜说话，秦昭明神色一紧，“你来是要找他？”
“是又如何？”某人目光冷然地看向他。
姚婧澜赔笑着道：“不是的，我确然是来找兄长的，只是家兄和世子殿下一起罢了。”
“你这么说，可是谁知道姚云翊他是否在这儿？万一是你们孤男寡女出来私会呢？”
姚婧澜的脸色瞬间不好看起来，眸底一片森寒。
“我劝你，好好说话。”秦昭衡看一眼她有些苍白的小脸，眼神一凛，毫不客气地沉声警告道。
“哼！”秦昭明和他对视一眼，不知为何就此作罢，不再咄咄相逼。
秦昭衡见状瞥了姚婧澜一眼不再言语，率先转身走入先前那间雅间中。
姚婧澜深深看了秦昭明一眼，福了福身，也转身跟着秦昭衡走了进去。
秦昭明看着姚婧澜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后，神情复杂。
两次见面自己都受益于他，他对自己也不同于对别人的冷淡，如今面对这位爷姚婧澜也没了那份生分，更遑论方才这人还帮自己解了围。
于是，她毫不客气地直白道：“说吧，世子爷你怎么在这儿？”
秦昭衡戏谑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你同秦昭明一样，也只许你来，不许别人在这儿吗？”
姚婧澜说出口就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话不妥，于是有些底气不足地道：“那怎么能一样，我只是问问。”
她挑了挑眉，“你对相王殿下直呼其名？我看方才你对他的样子，倒是嚣张的很。”
秦昭衡眼中有一丝笑意，“丫头，敢这么和我说话的，还真不多。”
姚婧澜嗤之以鼻，说的好像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目前看来，也不过如此。
秦昭衡没错过她眼底的那丝质疑，倒也不再多说什么。
“说吧，你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我就不能只是单纯来找乐子的？”姚婧澜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呵”，秦昭衡轻笑一声，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
“是真的。我真的只是为了出来玩玩。”开玩笑，她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来聚福楼是为了来找吃的。
秦昭衡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那你又是来做什么的？”
“喝酒。”秦昭衡转眸看向她，面无表情地道。
姚婧澜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喝酒？”她还真忘了，因为姚云翊是不喝酒的，所以她下意识地忽略了“酒”对于男人的重要性。若说他是来喝酒的，那她倒是有几分相信。
只是……
“酒呢？”姚婧澜有些激动地问道。
“又不想喝了。”秦昭明云淡风轻地道。
“……”，姚婧澜抬眸瞪圆了一双水灵灵的杏眸看向他，“你耍我？”
秦昭衡失笑，微微勾了勾唇，“我并没说要一定要喝。”
“那你干嘛跟我说你是要来喝酒？”
“原本想喝，现在不想了。”他看着她，眸中星星点点地笑意盈盈。
“为什么？”
“美色当前，比美酒醉人。”秦昭衡倾身上前，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姚婧澜隐约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幽兰香。
姚婧澜冷哼一声，“没想到世子爷你竟然也是个登徒子。”
秦昭衡不在意地笑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再说，你日后是我的世子妃，我有何好避讳的。”
“……谁说我一定会当你那劳什子的世子妃？”姚婧澜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待看到秦昭衡突然变得阴沉的脸色时，瞬间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讪讪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