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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舍命

走呀出征去 久安昭阳 4379 2024-07-11 19:50

  大战在即,李言棠奔到城门口,见司空将军已经等在那里。

  “怎么样?”

  司空皱起眉头。“人数不少,看不清具体多少。但这天天半夜来打仗,真太招人烦了,一点不让人睡个好觉。”

  “他们就是要趁我们不备,才来夜袭的。我军大将受重伤,他们以为可以趁机取胜,只可惜,他们不知道还有我李言棠在。有我在,他们就休想踏进城门半步!”

  李言棠飞身上马,拽住凛风的缰绳。

  “司空,若是我这趟回不来,遭遇不测,请你帮我转告薛将军,就说……我李言棠心里有他,且至始至终,只有他。”

  说罢,她策马奔向城外,率众挥剑迎敌。

  薛将军心急如焚,却只能苦等。结果,等了一夜,他亲耳听见厮杀声渐行渐远,却没等到李言棠回来。他让下人去城楼查探,那下人回来时隔着门只说李将军率领将士们去追击敌军了,已无踪影。

  另一边,冲出城门近二十里地的李言棠仍然率领部下不断杀敌追击,胡人军队兵员丢盔弃甲,十分狼狈。李言棠追上了敌军统领,挥剑驰骋,骁勇异常。不知敌军大将是受伤过于严重,还是已有败心,无力抗争,没出几招,竟然落败逃走。李言棠坐下凛风迅疾如雷,追赶上后,她挥剑便刺,一剑毙命敌军统帅。

  兵败如山倒,其他敌人更是一点战斗的意志都没有了,四处逃窜。李言棠趁机率领众人追击到城外五十里处,仅有不足千人逃走,其余敌军,或投向或被歼灭。

  临近中午时,一士卒来向薛将军禀报。“启禀将军。我军此战大捷!收复失地五十里。我军仅不到百人受伤,无人阵亡。留有敌人活口千人左右逃走,缴获俘虏三千余人,其余人等,悉数歼灭!”

  “好!”薛将军虽然说话还是很虚弱,但这话语中,仍是兴奋和高兴。“李将军人在哪呢?”

  “李将军她……”

  “她怎么了?”

  士卒声音低了下去。“李将军率部下追击敌人,作战英勇,一举斩杀敌军大将……”

  “别说废话!她人呢?”

  “她……她被凛风驮回来了。方才在城门处,过一会儿会回来。”

  “驮回来的?她受伤了,还是——”薛将军感到嗓子出一阵血腥。他不敢设想她替他上了战场后,有何损伤,更不敢想,她若是命丧于此,会是怎样?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院子里传来忙乱的喧嚣声。只听姜大夫吩咐雨樱给李将军熬药,又让士卒小心一点抬,别磕碰到李将军。

  “是她回来了?”薛将军挣扎要起身。

  “将军,你就别动了。李言棠就是怕你乱走才把你锁在这里的。”钱伯好言相劝。

  “打完仗了,还不放我出去吗?”薛将军想立即奔到李言棠身边,查看她到底如何了。“雨樱!雨樱你过来!打开锁!”

  不远处从膳房里刚出来的雨樱来到他门前,想了一会儿,“噔噔”跑上楼,从李言棠身上取下钥匙,为薛将军和钱伯开了锁。

  不过,雨樱却没有停驻脚步,又跑上楼去照顾李言棠去了。

  薛将军在钱伯的搀扶下,艰难地爬上楼,来到李言棠的门前。

  姜大夫正在为李言棠开方子,叮嘱雨樱该如何给她吃药。

  “她怎么了?”薛将军焦急地问军医。

  “哦,将军啊,李将军并无大碍,只是累得昏厥而已。最近她操劳过度,需要补一补,然后多睡几日,身体自会康复。”

  “李言棠呢?”司空将军从楼梯奔上来,追问里面的人。

  “在这呢。李将军需要休息,司空将军还是回去吧。她休息好了,我会告诉您的。”雨樱迎上来。

  “不,我就在这。你都不知道,我刚才在城墙上边,看到凛风驮着她回来,都快吓死了。幸亏底下人说,她是战后趴在马背上的,不是伤亡,要不然,我……”司空将军忍住了后面的话。“她没事就好。”

  “李将军只是困顿过度,我照料她就行。两位将军还是请回吧。”雨樱见姜大夫都已出门,就又到司空和薛将军跟前,让他们也离开。

  “我想留在这,陪陪她,我不打扰她。就看着她就行。”薛将军缓缓说道。

  “我也是,我不会吵她休息的。”司空将军也信誓旦旦。

  雨樱无奈,拽起两人的衣袖,将二人都推出门外,然后,回手关门,在门内落下门闩。

  “这!这区区一个小丫环脾气都这般大了?竟然直接把我们撵出来?”司空将军不敢置信自己竟这么被“请”出了屋。

  薛将军虚弱地笑了小。“随主子。你看那李言棠敢在众人之前摔你的碗,雨樱只是把你轰出来,有何不敢的?”

  “就像你没被一起轰出来一样,倒是坦然。”司空将军瘪瘪嘴。“言棠真的如军医所说,并无大碍?”

  薛将军点点头。“她一连两夜没睡,还一直在战斗,身体估计是吃不消了。你看她的样子,似乎是睡得很沉,不像是难受的样子。”

  “那就好。”司空将军喃喃自语。想到李言棠出战前的那番话,既然她活着回来了,就也不必再把她的临行嘱托告诉薛将军让他开心去了。

  转眼到了下午,薛将军听到楼上有动静,知道是李言棠醒了。他柱起拐杖,走出门外。院子中的花盆里有花开得正娇艳,他折下一大束,掐在手里,走上楼。

  “言棠,你醒了。”薛将军慢步走到她近前。

  “嗯!”李言棠扬起脸,露出笑容。

  “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说完,他从身后拿出花。

  李言棠的脸色刚才还在惊喜,瞬时间变得僵住,愣愣的。

  “怎么,你不喜欢?”

  李言棠接过花,嘴角抽了抽,没说话。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送你花呢?总是这么没情调……”薛将军哀怨地叹口气。

  “喜欢是喜欢,可是……”李言棠一脸为难。“可是将军你啊,怎么就不懂吃一堑长一智呢?这花要是烤鸡该有多好?我真是饿呀。”

  见李言棠又要张口咬掉花朵,薛将军抬手拦下她。

  “哎,你等等,别吃这个。”他转身看到桌子上放着茶壶和点心,便把点心盘端了过来。

  薛将军捏起一个点心,递到李言棠嘴边。她张口接住,忽然想起了过往,直接合上牙,轻轻咬了他手指一口。

  “你……”薛将军痴笑。

  “嗯!好吃……”李言棠憋嘴笑着把点心咽下去。

  “我有伤在身,不能出门为你挑选礼物,只能采几朵花,没想到,你还不喜欢……”

  “我喜欢啊。只不过,花又不管饱。话说回来,你为何平白无故送我礼物呢?”李言棠夺过点心盘子,捧在身前,开心地吃着。

  “你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大获全胜之日?那也是全体将士的功劳,不能就犒劳我一人呀。”

  “今天是五月十八,你的生辰。你不记得了?”薛将军为她拂开面上的碎发。

  “啊?哦,是,是我生辰。不过,从来没有人给我过生辰,所以,我从没在意过。过生辰还可以收到礼物吗?”

  “当然可以。以后每年生辰我都送你。”

  闻言,李言棠更加开心了些。“我都不怎么记得,将军是如何得知我生辰是今天的?”

  “你自己告诉我的。”

  “啊?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李言棠一脸懵。

  “来这里的路上遇到莫都督宴请那回,你说你还有满一个月到二十一岁。我就记住了。”

  没想到薛将军把她无意中透露的细节都记得这么清楚,是有多在意自己,李言棠心里忽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暖意。

  “你从未过过生辰?”薛将军心疼地轻抚她的脸颊。“以后,每年,我都陪你过,好不好?”

  李言棠偏着头,轻轻点头,那微笑是久违的烂漫明媚。“好!”

  薛将军看她的笑容看得入神,忽然感觉到李言棠搂过他脖子,啄了一下自己的嘴。

  速度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盯着她。

  李言棠看他没有反应,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有点心虚地自言自语:“难道,是我亲的不好吗?”

  薛将军听罢,笑着俯身吻上她的唇,她亦用手臂攀上他的脖子,将他拉近。一时间,他忘了自己身上带着伤。

  “啊哟——”他倒吸一口气。

  李言棠恍然记起他胸前有伤,赶紧松开手。

  “你坐直,别动。”

  李言棠命令他,他照做。只见李言棠起身半跪在床上,捧起他的脸,深深一吻。情到浓时,难解难分。

  两人正在亲密时,司空将军闯进门来。

  “哎呀妈呀!这大白天的,你俩连门都不知道关一下吗?真是不知廉耻。”司空捂住眼睛,连连摆手。

  “那你出去,帮我从外面把门关上吧。”李言棠说。

  “行……”司空刚要抬腿出去,才发现中了李言棠的诡计。“哎?你怎么撵我走呢?”

  薛将军低头窃笑,司空不满地走进来,到椅子上坐定。

  “你的伤怎么样了?”司空问向薛将军。

  “不出血了,好多了。”

  雨樱走进来,端着药和饭菜。她将托盘放到桌子上,端起药碗。“两位将军好。姜大夫说,得先喝药,才能吃饭。李将军,先喝药吧。”

  一旁的司空夺过来药碗。“这个我来吧,我喂她喝药。”说着,他走到床前。

  “不行。我来喂她。”

  “你都有伤,别逞强。我来。”

  “我来!”

  两人争执来争执去,谁都不肯相让。

  本来肚子就饿的李言棠心心念念赶紧喝了药要吃饭的,结果两人杠起来没完没了。

  “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

  雨樱又把两人送出门外。

  到了晚饭时,薛将军忙完公务,又到二楼去找李言棠,结果发现,司空已在。

  一连十多天日,司空都缠着李言棠,让他和李言棠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将军,你不必理会司空将军。言棠啊,她是个死心眼的姑娘,不会跑掉的,放心。”

  听钱伯如此说来,薛将军稍稍安心。

  这天,薛将军在军营中巡查,听见角落里有两个士卒在偷偷谈论李言棠。

  “李将军定是看上了那个俘虏!”

  “你说大牢里那个?”

  “可不嘛!那俘虏二十岁左右,和李将军年纪正相仿,长得又白净又清秀,到底比薛将军好看多了。”

  “难怪李将军只留了他一人活口,其余人都杀了,这是有私心啊……”

  薛将军心里“咯噔”一下。这大战中,他昏迷了两三天,莫不是错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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