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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司空

走呀出征去 久安昭阳 3725 2024-07-11 19:50

  大军行至奈城外二十里处,走在前头的薛将军看到候在郊外的司空将军。

  “好久不见,真巧,能在这里碰到你。”薛将军走上前,和司空打招呼。

  “不算巧,我是故意加快巡防,才争取出来与你和言棠同行的时间。”

  薛将军发现司空对他说话并没有什么关切,失了可以毫无顾忌玩笑的兄弟情。

  大军不知何故,暂作停留,李言棠趁机下车活动筋骨。她在路边散步时,偶然发现路旁是一片灿烂的黄花田野,有孩童在里面游荡,一边折花,一边歌唱。“忘忧草,不惊扰,神仙也知清闲好。忘忧草,须采早,忘忧入味身心好。忘忧草,莫烦恼,你开也忘忧,落也无恼。”

  目光所及,皆是黄灿灿的花田,小童们畅游其中,那自在模样很让人心驰神往。

  “你们在唱什么呀?”李言棠走近问起。

  “忘忧草的歌啊。”一个小童不以为然地说。

  “这黄花叫忘忧草?”

  “对啊。”

  “那你们采满了一篮子这花的花苞,是要做什么?”李言棠不解。

  “当然是要吃呀。晒干了煮肉吃,好吃得很!”小童抿了抿嘴,好像面前已经摆了美味的菜肴一样。

  “这花真美。不知我能不能也采几枝这花呀?”李言棠又问。

  “请便。”小童毫不吝啬。

  李言棠采来一大束明黄的忘忧草花,出了田地,往山路上走。抬头间,她看见司空将军正笑呵呵地站在路边看她。

  她出其意料地笑了,让司空一旁的薛将军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的?还给我备了一束花?”司空将军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走上前迎她,拉她上来。

  李言棠愣住。“我……我这是……”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来。

  司空将军一皱眉。“难不成不是要给我的?是要给他的?”司空一脸不屑地指着薛将军。

  李言棠憋着嘴,点点头,随即说:“你既然来了,就先送你吧。”她递上去。

  司空将军得意地接过来花,还故意在薛将军面前晃了一圈,说:“嗯!真香!”

  薛将军见司空见到李言棠后,整个人都松弛下来,那种隐忍克制的剑拔弩张状态似乎全无,心里想着这也许是好事,脸上并没流露出什么表情。

  “真是无趣!”司空将军白了他一眼,拉李言棠坐进车里聊天。

  “哎,你下去吧,你一大男人,骑马不好吗?你那么沉,这马拉车很辛苦的。”钱伯嫌弃地说。

  “这好办。”司空将军一边说着,一边将马车里的行李都往外扔。“你们把这些东西给我绑到我马上。我坐车,就不骑马了。”他吩咐起跟随他的下人。

  司空搬东西时,发现其他都是大大小小的包袱,独独下面压着一个黑色木匣。

  “这是什么东西?”司空将军托起木匣,问李言棠。

  “呃,木匣。”

  “言棠你里面藏着什么宝贝呢?还锁上了?”司空好奇地问。他抬手晃了晃,只听沉闷的“叮当”两声。

  “这是将军的东西,你别乱动。将军很珍视这里面的东西呢。”

  “哦?”司空更是疑惑了。“那里面是什么,你知道吗?”

  李言棠低下头。“定情信物……是将军年少时挚爱所赠的信物。”

  马车外的薛将军听到此处,一愣。他下马,拽住拉车的战马缰绳。他一步跨到车边,掀开车帘,问李言棠:“出发那天我不是给过你钥匙了吗?你没打开看过吗?”

  李言棠皱起眉头,撅着嘴,一脸委屈模样。“没勇气打开,还是不看了。”

  “那钥匙呢?”

  “在我包袱里。”

  “你拿过来,我给你打开。”

  李言棠眼眶都憋红了,带着怨气问:“将军此刻是一定要让我心里泛酸难过是吗?我打开过,在一年前就问你要过钥匙,你不记得了吗?为什么要现在打开看,一定要我难堪吗?”

  司空将军也是第一次见到李言棠露出楚楚可怜的姿态,有些慌了神。

  薛将军知道是自己逼得紧了,让她又难过起来,没有再出声,弯腰进马车取走了木匣。

  “他果然很爱护这木匣。”司空将军感叹一句。他瞟见李言棠努力忍住不哭的表情,赶紧住了嘴。

  司空将军从未见过李言棠如此情绪脆弱的时候,似乎,过去那个欢脱明媚喜欢顶嘴的倔强丫头,灵魂已失,只剩一副假装平静的少女躯壳。

  这其中是何缘故,司空将军当然知道。浣沄对于李言棠而言,不比浣沄在自己心中的份量轻。惺惺相惜,他懂李言棠的痛。但他也不想让她过度伤心,于是,他转移话题,问起她这多半年来可好。

  李言棠缓缓开口:“还好。早在那日我在浣沄坟前见到你,我一直都在少时上学的书院生活。我在那里做武夫子,生活很平静。夫子和师母总是陪我读书,同我探讨书中的道理,有时,我也和红袖一道给小孩子们编排编排游戏。书院太闲了,我把夫子家的书都翻看了一遍。诺时夫子还为我做好吃的,教我酿醋、酿酒。红袖常陪我闲逛,聊天,平日里,我还要给孩童们上课,日子过得倒也祥和。就是,我会时常怀念边关的生活,虽然苦,但充实。”

  “那你在书院生活的这段时间,有没有遇到过什么有趣的人,或者有趣的事啊?”

  李言棠想了想。“我倒是遇到过两件奇怪的事。”

  “哦?说来听听。”司空将军来了兴致,侧耳过来。

  “一件是,我想吃烤鸡了,就随口提了一嘴,然后诺时夫子回来的路上发现一只野雉,就挂在我院子前的树林里。还有件事,我和师娘抱怨,腊肉吃光了,再也吃不到腊肉拌饭了,好嘴馋啊。结果,第二天,竟有一头被杀掉的野猪出现在院子前。你说奇不奇怪?”

  司空也是直皱眉。“那真是挺奇怪的。不会是有毒吧?有人要害你们书院的人?”

  李言棠摇摇头。“没毒。我们都吃了。那野猪肉可香了呢。诺时夫子还做了好多的腊肠,等我离开书院,都没吃完呢。”

  “那最后,你们知道是谁送给你们野味吃了吗?”

  李言棠晃晃脑袋。“不知道。不过,红袖说那树林里有一位狐狸精,成仙了。说不定,真是狐狸仙送给我们的吧?”

  闻言,马车外的薛将军低头笑起来。钱伯看他的神情,联想之前他受擦伤,应该和李言棠所说的奇事有关。钱伯回头瞅了瞅车里,摇摇头。

  大军紧急前行,日夜兼程。

  这天午饭后,司空将军跑到很远的地方去方便。李言棠从他的纠缠中暂时脱身,独自在路上散步,活络腿脚。

  无意间,李言棠瞧见路旁树上的小青杏已脱花胎而出,回想起往事。小时候,她常常和邵阖上树摘青杏,两个人在树上争着摘,比赛看谁摘得多,然后,他们两个会和红袖一起坐在树下剥青杏子吃。那时年岁小,一边捣蛋,一边笑,不知不觉,韶华已逝,凭添了无数烦恼。

  忽然,她身旁一道人影跳起攀上树枝,折下两枝缀满青杏的树枝。

  “喏。”薛将军见她盯着青杏看,猜想到她是喜欢吃,就将摘下来的树枝递到她跟前。

  李言棠抬起头,刚好撞见薛将军满含柔情地对她笑。她回了一笑,虽浅虽淡,但足以让薛将军欣慰。

  “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想起小时候,我常常摘这么大的青杏吃。不过,总比不过邵阖,他的布口袋大,能装很多。我没有书包,只能放在手里,兜在衣襟上。”

  “这没熟的杏子,会好吃吗?”薛将军不免有点疑问。

  “不好吃。又酸又涩。但这是儿时的味道。所以,还是想吃。”

  薛将军见李言棠心满意足地举着树枝,静静地陪在她身旁,不忍打断她的心绪。

  “将军来寻我,是有事吗?”过了一会儿,李言棠才侧头问他。

  薛将军点点头,说:“的确有事。我看了一下地图,算了算,还有不到四日就到西凉城了,我想和你研究一下西凉城的防守和布兵阵法。”

  李言棠手持两枝青杏,点头回应。

  两人回到马车前,碗筷已收走,李言棠将青杏摘落放到衣摆里兜住,薛将军在一旁的木箱上摊开地图。

  “你吃吗?”李言棠举着一颗青杏问。

  薛将军从没吃过未熟的杏子,想了一下,说:“你剥我就吃。”

  李言棠“哦”了一声,眼睛看过来,脑袋也凑到他旁边。

  “西凉城,这个就是了。嗯……”她仔细琢磨起来,手里捏出一个青杏,放到嘴边嗑开,利落地剥掉里面的白核,然后一半递到自己口中,另一半送到薛将军嘴边。

  薛将军用唇含住她的手指,然后上下牙一合,轻轻咬了一下。

  李言棠感到有一丝疼,嗔怪地缩回了手,瞪他一眼。薛将军却好似没有看到她的不满,脸上荡起笑容,说:“嗯,好吃——”

  这一幕,让李言棠一下子勾起之前出征时的记忆。她为了向他借书,只好任由他差遣,给他喂葡萄,他也是这样,咬住她的手指,虽然力道不会让她太疼,也足以让她感到不适。然后,他还一脸惬意,嘴上冒出一句:“嗯,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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