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被吓得直接软倒在地上,一时间满天箭雨冲着车队而来,毫无防备的护卫,手无寸铁的侍女,杂役们纷纷中箭,肖健在第一支箭出现后即拔出腰间长剑纵马骑着马在箭雨中拨打射到身边的暗箭一边大声呼喝:“敌袭,结阵,进攻!”
车队前面,中间,后面护卫们纷纷拔出兵器在肖健的率领下结成三人一组的小队,一人掩护,两人进攻,向箭雨出现的两边纷纷进攻。
而一直守在婚车不远的余小山第一时间挥剑劈掉射到面门的长箭,大声喊:“车队组阵防守,保护小姐。”立即,车队一共十八辆马车在余晓夜的婚车外围环成一圈,将婚车牢牢护在中间,婚车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各有二名武艺高强的护卫。
余小山这才策马向前,运气冲着箭射来的方向大喊:“我们是大应嘉敏郡主送嫁车队,前往东龙与楚王成亲,路经贵地,请朋友行个方便!”
没有人回答,只有更紧密的箭雨应声而下。
但此时车队组成的圆圈外围,五十多名护卫分布在每辆马车之前,每人手中一张盾牌,组成一组圆形盾阵,外面的箭雨再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加上肖健已经带人冲进两边敌群,短兵相接后,激烈的厮杀开始,天空中的箭雨,终于停了下来。
站在车队外围的余小山一边拨打射到身边的冷箭一边面色凝重的看着山坡上的厮杀,心中纳闷,从大应到东龙路途遥远,为了沿途方便,他们这一路都扮做大户人家迁移,路上也碰到一些不太平的地方,遇到些土匪强盗什么的。
不过他们这一行人都是身强体壮的元帅府精兵,自然不把一些小鱼小虾放在眼中,开眼的小股强人不敢惹他们,他们也不屑于找那个麻烦,不开眼的还想把他们当肥肉咬上一口的自然都送去见了阎王了。
要说大股的有些势力的强盗也要遇到两拨,不过等他们摆出阵势又亮出身份后就都意识到这块肥肉不好吃就蔫退了,眼看出了北珲边界,进了东龙国境就可松一口气,谁知就在这节骨儿眼出事了。
即不畏惧大富之国西应兵马大元帅岳临兵的报复,也不在乎得罪最强之国东龙战神楚王,这一战,不好打啊!
余小山看着山坡上护卫们浴血奋战的样子心中升起一股寒意,要知道为了小姐的安全,这一次护卫队的人选几乎是元帅府中千挑万选的精英,尤其是肖健带着的护卫队,有很多是在战场那种地方上千锤百炼出来的,没道理遇到一股山匪却打得如此吃力。
除非——
余小山心中一动,是谁?是北珲,是东龙,还是大应那位天下贤王?
“是北珲!”
车厢里,岳晓夜从已经覆着薄纱的窗口看到外面的一切,示意鸣翠将一杯热茶递到刚刚在箭雨中被吓得不停尖叫后被鸣翠拉上车的小满。
小满手中握住那杯暖暖的茶,仿佛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魂来,开始闭上嘴巴缩在车厢角落里瑟瑟发抖。
余妈不耐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对岳晓夜道:“北珲皇是疯了吗?在自己的地盘上敢对小姐动手,一下子得罪大应和东龙两方,就算他想一统天下的野心从来没有掩饰过,也不至于笨到这种程度吧?”
岳晓夜似有些茫然的拧了一下眉,然后摇摇头道:“北珲王一点也疯,即不笨,也不傻,他这招欲盖弥彰耍的不错啊!妈妈你都这么想,将来若有人因今天此事质问珲王,他一定也会这样说,我又不傻,想做这事也不会在自己的地盘上做,就能搏得大部分人认同,若再推出个别的什么替罪羊来,简直天衣无缝了。”
余妈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岳晓夜的意思,脸色白了白:“小姐!”
岳晓夜笑笑:“妈妈放心,若只北珲王介入,我倒不担心了,他毕竟不敢明着有所动作,而我们这一行算得上父亲军中精英云集,不至于连自保能力都没有,我只担心——”
余妈提心吊胆地:“小姐,楚王不会——”
岳晓夜自嘲一笑:“妈妈想哪去了,若我真出了事,第一丢人的就是楚王,而且他们还有没拿到天机变,就算他想将咱们之中的细作除去,也不会如此大开杀戒。”
天色渐暗,山坡上的厮杀惨烈,在双方各有损伤的情形下快要接近尾声。山路上又突然冲出一队人马,黑衣劲装,一经出现快速加入战团,帮着大应送嫁队将偷袭者斩杀无数然后又无声消失。劫匪一无所获留下大批尸体退走,已方却是连肖健也受了轻伤。
宋小山没有丝毫放松,谨慎地派人去查匪徒尸体,意料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余小山骑马停在华丽的婚车外,低声对着婚车问:“娘,小姐可好?”
余妈一把拉开窗上的薄纱,冲着儿子道:“当然很好,这点阵仗怎么能吓到小姐,别忘记了我们小姐可是无所不能的关门弟子。”
余小山再次一脸无奈地策马走开,查看全队的人正要整装待发。肖健正突然,天空再次响起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接着一枝、两枝、三枝、很多枝火箭破空而来,刚刚从战斗中放松下来的车队众人大惊,肖健挥手,正待发出攻击命令。
却见所有的火箭都冲着中间的岳晓夜的婚车射去,并不偏不倚全部射中车顶,那辆被绫罗绸缎装饰的无比喜庆华丽的马车瞬间被点燃,车内的岳晓夜当机立断:“弃车!”率先跳下马车,余妈在鸣翠的搀扶下也跟着下来,只有小满对着满车的火发似被吓傻了一样发呆,被鸣翠一把拉了下来。
众人愕然不解间,只听远处传来一声震耳的吼声:“东龙楚王亲迎大应嘉敏郡主!”
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一个全身红衣银甲的百人方队似凭空而降出现在众人视野,鲜衣怒马,行至眼前,队伍如水朝两边分开,一个白衣书生缓缓策马上前,冲着众人一笑:“在下楚王府总管刘九伟,奉楚王命来迎嘉敏郡主归京,不知可否求见郡主大驾。”
余小山眉头一挑纵马上前不客气的道:“先前听报楚王亲至,不知大驾何方,容末将拜见。”
后面被围在马车中间的余妈已经气得对鸣翠发起了脾气:“这算什么亲迎,什么人说见我家小姐就能见吗?”鸣翠却嘟着嘴看着快要烧塌架子的马车低声报怨:“一个王府总管就这么大的胆子,为了见我们小姐连马车都敢烧了?”
岳晓夜紧了紧手中的披风,举目四顾四下里黑漆漆一片,她轻笑:“总管当然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但有了主子的命令就不一样了。”
鸣翠吃惊地张大的嘴巴:“小姐,你是说——”
岳晓夜轻轻“嘘”了一声,不再说话,环顾四周,眼光落在正对自己的山坡上一片密林方向。
那边刘九伟已经笑嘻嘻地道:“楚王身体违和,不良于行,在前方我东龙驿站恭候郡主大架。”
余小山回头看了岳晓夜方向一眼,岳晓夜点头,现在计较那么多还有什么意义。
车队与护卫缓缓向两边散开,身着天青常服,身材高挑,面容清丽的岳晓夜面色从容,仿若置身花园漫步般走了出来,夜空中高举的火把发出温暖的光照在她的身上,使她整个人周身拥有了一种温暖从容的味道,她人一出现,眼睛就落落大方地打量起刘九伟来。
刘九伟的眼睛已经亮起来,盯着岳晓夜的目光透出无限兴味的光芒,边笑边道:“郡主果然不愧出身将门,好胆色。”刘九伟说着,眼光似无意间瞥了一眼不远处密林。
一直在关注着刘九伟的岳晓夜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眼光却状若无意地顺着他的目光向密林中扫去,夜色朦胧,似有人影立于树丛,想要看清楚些的岳晓夜眯起眼睛,夜色中,仿若有一双星眸,如繁星闪烁,却一瞬即逝。待要仔细看时,却连人影也不见了。
密林中,戴着黑色面具的人下意识地身子后仰,双眼却仍一眨不眨的盯着岳晓夜的脸,看到岳晓夜脸上露出一丝温和从容的笑。
原来这世间真的有些女子,可以将坚强和从容、温暖与安定、俏丽与温柔溶入轻轻一笑之中。
这红尘世间茫茫人海,也许总有些人你一眼就再也不能忘怀,从此今生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