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都市言情 是宇宙和星辰

第50章 晴天

是宇宙和星辰 织和 3376 2024-07-11 20:00

  午间慕白来沈皎病房送饭,顺便把沈星宁带回疗养院,原本慕白想趁机多留一会儿,无奈沈皎一直朝沈星宁使眼色,简直就是当着慕白的面暗通款曲。好歹看到沈皎负伤的份上,沈星宁大发慈悲地把慕白拦在门外。

  回程的路上慕白落后她两三步,她感受到慕白在背后摆出的各种大幅度动作,不禁觉得有趣,故意在慕白隔空重拳出击的时候猛然回头,然后绕有兴致地盯着他。

  疗养院顶楼的走廊间,慕白石化,维持左钩拳的动作欲哭无泪,一切解释都过于苍白。

  沈星宁不急,抄着手等他后话,大有一副誓不罢休的决心。

  “啊!”慕白先是感叹,“柯柯昨天教训我是个废柴,于是我请教了酆队,这是他最新教我的拳法,厉害吧。”

  “昨天你不是在沈皎病房?”这个借口蹩脚得她失笑。

  慕白眼神左瞟右瞟,“啊,前天,是前天。”

  沈星宁跟着附和,“嗯,柯秘书太不厚道,人各有所长,怎么能这么说你,我帮你跟冼宇告状,参柯秘书一本。”

  慕白欲哭无泪,就差跪下来给姑奶奶磕头求饶。

  “怎么不进来?”说曹操曹操就到,冼宇听到动静,正朝这边走来。

  慕白窘成八字眉,眼睛瞪得圆圆的,现在逃的话,能不能留个全尸?

  沈星宁掩嘴,主动把手递给他,“慕白在跟我讲笑话。”

  他随口应了一声,牵着微凉的小手帮她暖手心,“什么笑话?”

  小狐狸的尾巴摇啊摇,竖起一根手指点在唇心,“保密。”

  推开休息室的门,冼宇没有进去,站在门边,“先换身衣服。”

  床上整齐的排列黑色卫衣,黑色牛仔裤,黑色羽绒服,床边还有一双黑色马丁靴。冼宇想要照顾一个人的时候,总会体贴入微,细心周到到连细枝末节都会安排妥帖。

  她有些庆幸,庆幸能得他照顾。

  衣服的款式大小都和原来一样,想必他昨晚办了不少事,难怪面含倦容。

  其实除了倦意,冼宇的眼睛深得像泼墨一般,浓重的渲染开。

  他斜靠在门框,单手摸着口袋,她猜他是摸烟盒,他身上有浓浓烟草味,他烦心时会吸烟。

  “很合身。”她在原地转了一圈,展示给他看,“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他走进来,帮她整理衣领,不期然掠见她脖颈间的银色项链,她总把项链藏在衣服里,“不难猜,都买最小码就对了。”

  沈星宁仰首望天花板,假意哀叹,“人太聪明也有不好的,无趣。”

  他眼里多了几分烟火气,从柜子里拿出两片暖宝宝,撕开包装,分别放入羽绒服的两个口袋,“好,你重新问一次。”

  她觉出味来,“欸,怎么算起来,好像还是我吃亏。”

  “嗯,小狐狸还嫩了点,多吃点饭,长大就好了。”他已经牵着她到办公室的长桌。

  长桌上全是她爱吃的菜色,连甜点都备了两三份,平时冼宇不许她吃太多甜食。

  甚至还宽宥她,“如果不是很饿可以喝点粥。”

  席间只有慕白,鄷生和柯晨,柯晨提了一句说易明洋收到他小表哥的指令,去小表嫂的新家帮她置办生活用品。

  少了易明洋这个开心果,慕白又被小狐狸吓得噤声,柯晨和鄷生更是连公事也闭口不提,餐间沉默得只有筷子和碗碟的触碰声。

  慕白和柯晨收拾碗筷,鄷生提了两句警察局便离开,临走前讳莫如深地瞄了眼落地窗前的背影。

  冬日的暖阳渗入玻璃窗,她把掌心贴在玻璃上,坚硬却温暖,光线照射得她瓷白的肌肤几近透明,勾勒出侧颜的轮廓线清素灵秀,她就这么站着就是一副生动隽永的画卷。

  冼宇突然想抱一抱她,伸手又后悔,怕破坏了绝美不似人间的景。

  于是温温淡淡道,“身上还有伤,累了就去午休一会儿。”

  除了手掌轻微的擦破皮,左肩只是一点不太严重的淤青。

  她沉默,良久睁开眼,“带我去见一见沈管旭吧。”

  披着羊皮的小狐狸,温柔无害的扮相往往会忽视她的慧黠,实则心中一潭明镜。

  他没想过隐瞒,只盼着她多休养几天,烦心事压不垮人,却易心累。

  “好。”

  囚禁沈管旭的囚室很有意思,不是传统意义上腌臜腐臭味横流,黑暗不见天日的牢房,正相反,这间房布置得洁净齐整,天花板上还有一盏漂亮的水晶灯,光线充足毫无异味,唯独白色的床单上铺陈一排“刑具”,有皮鞭,散鞭,各式各样的板子之类。

  沈管旭手脚自由,既没有手铐也没有束缚带,但有比局限于这间房更令他痛苦的无形枷锁,他蜷缩在角落,浑身颤抖。

  冼宇的调查远比她想象得要细致,连沈管旭提到过的视频他都观摩过,并布置了这间“囚室”。

  如同沈管旭加之于她的惩戒,杀人诛心,重回这间房足矣让他痛苦,无需其他。

  沈星宁在来时的路上便揣测过冼宇会对沈管旭做什么,想要让一个人痛,冼宇做的比沈管旭高明。

  她盯着那盏水晶灯半晌,直至光线刺的视线模糊,她才缓缓撇开,“你的计划可以说很成功,从利用元湘引开我,再到利用林爽引开茅头,落单的沈皎简直就是你的囊中之物。计划中唯一的漏洞应该是沈思岚和陈燃。”

  余音回旋,沈管旭摊开手脚颓丧地坐在地上,像是受了惨痛的酷刑,冷汗浸湿额发,“我们都姓沈,同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你们运气多好啊,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能去京都,凭什么你们能过上富贵日子,只有我,活在泥潭沼泽中,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晶莹的眸子里融了些细碎的光,“我们何其无辜。”

  沈管旭强撑着墙面站起来,伸手指着她,“因为你,因为你太聪明了,因为你的聪明,你就能去京都,而我却被恶魔收养,你知道皮带打在身上有多痛吗,你知道我被人压着X有多屈辱吗?”

  沈星宁与他相对站立于房间两角,无论他说什么都激不起她的淡然无波,此刻房间显得空旷而压抑,“即便你怨恨我们,好歹福利院养育你十多年,徐院长教养过你,你怎么可以妄图对她下手?”

  他站不稳,又沿着墙壁滑下,“我没想过报复她,我曾像敬重我的母亲一样敬重她。”

  孤儿也分两种,从出生记事起就生活在福利院的围墙里,从未感受过骨肉至亲情感的为一类,因后天事故迫使成为孤儿,强行从骨血里剔除亲情的为一类。如果足够幸运的话,会是前者。

  至少不曾拥有便不会有失去的遗憾。

  无望的期盼像毒瘾,一寸寸腐蚀脏器心脉,最后掏空得只剩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沈星宁是前者,沈管旭属后者。

  屋内霎时静得空气稀薄,微弱的呼吸喘气声都被敏感的感官放大。冼宇留在车上这个决定十分正确,她委实不愿在他面前流露这方面的脆弱。

  她捋了捋前因后果,把最后一点疑团揉开,“倪蕾也你的一步棋?”

  联想到林爽说手机丢了的心虚和之前她脸上女孩子长指甲的刮伤,要完成整个计划需要个把帮手,例如需要身体健康的陆哲绑架管成薪,还需要一个稳定的财务收入者,人选是林爽,执行人倪蕾。

  沈管旭揉胸口,喘息的不大正常,“终于见识到你的聪明了,这点细微末梢都知道了。她要贴上来,我没理由拒绝,不是吗?”

  她沉了沉音色,“那林爽呢?”

  他的身体开始轻微抽搐,“女孩之间的矛盾我没兴趣,管成薪废了我的手脚,控制我的经济来源,我需要钱逃离他,至少找个房子自己搬出去住。”

  沈星宁说了句“我问完了”便朝门外走。

  转身之际,沈管旭趴在地上往她这边爬,“等下,陆哲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她未回头,“他死了。”

  木门将嘶吼声阻隔,她在阳光下站了会儿,找回一些暖意。

  日光晃眼,一双手盖在她长翘的睫毛上,大提琴曲般温存低沉的声线,“这样看天伤眼睛。”

  她遗憾道,“难得是个晴天。”

  冼宇驾车,不是回疗养院的路。

  她有那么一点儿不忍心,觉得以冼宇的疲惫状态起码有好几天没能好好休息。

  但冼宇挑了个城东的景观瞭望塔,显然是有话要说。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