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番外:贺丹衍×万赴(10)
男人拽着她的头朝墙上撞了几下,才捂着手臂松手。
“给你脸不要脸,不识好歹!”
又踹了万赴一脚,男人龇牙咧嘴骂了一阵。
这才离开木屋去车上处理伤口了。
看着男人踉跄的背影,万赴抿了抿唇。
她知道不能再给这个男人反应的时间了,等他处理好身上的伤口,自己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万赴捂着腹部,眼神呆滞耳鸣阵阵,就在男人快要迈出木屋的千钧一发之际,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站起身,拿着地上的石头冲他的后脑抡了过去。
男人艰难转头看了她一眼,轰然一下跪倒在地。
万赴觉得胸腹胀痛,一股郁气从内部窜了出来,血腥上升至喉咙处,她死死咬着牙,压了下去。
眼前昏暗一片,不知道是天太黑还是晚上视力不好,万赴扶着墙走出木屋。
她不能晕。
她必须撑着先逃走。
万赴摇了摇头,让眼中目光清明了许多。
可刚走没几步,她便感觉后颈处传来一阵热气。
男人的声音粗哑:“想跑?”
······
李叔指着前方:“大少,定位结束了,就在这附近!”
看到不远处隐没在芦苇荡中的微弱车管,贺丹衍拍了拍车门,声音冷冽:“停车。”
李叔一脚踩在刹车,贺丹衍推开车门下车,朝着那边迅速跑了过去。
男人拖拽着万赴走到一旁的湖边,伸手揉了揉脑后的包:“小娘们,命还挺硬。老子今天不赚你这笔钱了,不弄死你我不是人!”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啪——”的一声。
男人迅速地转头,看了一眼木屋,一瞬间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有人来了!
听这声音,就不是王少!
男人看向万赴,瞳孔微缩。
他做了那么多单,从来没有失手过,没想到今天败在这娘们身上了。
眼前的一闪一闪的车灯逐渐整多了起来,轰隆的车鸣声不绝于耳。
男人攥起了拳头,弯下腰,将已经昏迷地万赴推进了河里,随后小心翼翼观察了下四周,慢慢后退,退出了芦苇荡。
在被人发现前,迅速朝不远处的阴森树林跑了过去。
“龙爪”不是吃素的,每个人都是在黑夜里千锤百炼挑选出来的,他们夜视能力绝非一般,下车没几秒,就有人发现了朝树林移动的身影。
贺晚城:“去追!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人!”
贺丹衍进了木屋,发现里面没有人,只有地面上有干涸的血迹,靠门边的墙角还有新鲜的红色血液。
贺晚城赶过来,一只脚还没迈进木屋,便被匆忙出门的贺丹衍狠狠地撞了一下肩膀。
“嘶——”
贺丹衍跑出去,拿着手电四处观望了几秒,迅速朝芦苇荡河边跑去。
不等周围的人反应,他便跳进了河里。
十几秒后,他捞着人上来。
万赴的胸口已经没有了起伏,贺丹衍将人抱着放在地上,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开始人工呼吸。
温染姿跑上前,捞起万赴的手摸了几下,说:“脉搏还在,但内脏已经出问题了。”
没有阻碍贺丹衍做人工呼吸,温染姿抬头看向贺晚城,贺晚城将刚接到的毯子递给她,温染姿将毯子包裹在她腿上,给她擦干水保暖。
“咳咳咳!”
万赴咳嗽了几声,胃中的水吐了出来。
“小赴!小赴!”贺丹衍将她的后背抬起一点。
可万赴咳嗽一阵,吐出血便又闭上眼睛,昏死过去了。
温染姿看她戚曦微弱,身上的伤都太重,她站起身,拉过贺晚城,从他的衣服口袋里掏出来一颗糖丸一样的东西。
剥了包装,递给贺丹衍。
温染姿:“咬破外面,将里面的药液喂给她。”
贺丹衍犹疑:“这是什么药。”
虽是这么问着,贺丹衍却没打算花时间听问题,他迅速将糖丸外壳咬碎,里面药液的苦涩瞬间便在口腔弥漫开来。
贺丹衍皱了皱眉,却没有一丝犹豫,他抬起万赴的脑袋,给她喂了进去。
温染姿见万赴有吞咽行为,绷紧的心这才松下一些,回答贺丹衍刚才的问题:“暂时救命的药,独家秘方。”
“有用我再谢你。”
贺丹衍抱起万赴,迅速朝人群外走去。
贺晚城招手:“上我的车,带她去医院。”
贺丹衍脚步停了一瞬,随后转了个方向,贺晚城拉起温染姿朝自己的车走去:“跟上。”
车子疾驰在去往医院的道路上。
喝了温染姿的药,万赴的命暂时被吊住了,但她身上其他的伤口依旧十分紧急。
虽然不知道万赴是贺丹衍什么人,但贺晚城依旧十分重视,油门踩到底,暂时无视了交规,神龙摆尾冲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医院的医生早已经准备好,拉着万赴做了检查随后便推进了手术室。
一套流程下来丝毫不拖泥带水。
看向不远处守在手术室门外的人,贺晚城目光算不上阴冷,却也没什么熟稔和热情。
温染姿见他情绪不佳,拽了拽他的手臂。
贺晚城偏头看了她一下。
温染姿将手塞进了他插在口袋里,不轻不重地勾了勾。
贺晚城小幅度转动了一下手臂,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手心里。
可能是半夜出门,又在野外的湖边待了一会儿,温染姿的手心冰凉。
贺晚城将外套脱下披在了她身上,随后重新将她的手包裹在手心里,等把她的手捂热了,贺晚城才说:“我真是脑子有病,才会大半夜出来帮他找人。”
“心那么硬啊?”温染姿笑了下,“那你怎么现在不回家,在手术室外的电梯门口站着,当门神吗?”
贺晚城抿唇不语,默默地别开脸。
温染姿手指动了动,使了些力气,要从他的手心里出来,可动了动,没挣脱开来。
贺晚城的手却像是铁钳一样夹着她,让她挣脱不了。
温染姿抬头看着身子歪斜着靠在墙上的人,觉得贺晚城此刻的脸上有些憋屈,她不禁笑了:“松一下手,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要干什么?”贺晚城眼皮一掀一落,“晚上危险,不让你一个人出去。”
“这里是医院,能有什么危险。”温染姿瞥了眼低头坐在手术室门口的贺丹衍:“我去车上给他拿点药,他眼眶充血,身上筋脉暴起,情绪已经不太对劲了。”
贺晚城乜了下贺丹衍,冷哼了一声。
“他情绪不对劲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以前还三番五次想杀我,害我受伤呢。”贺晚城声音不冷不热,“我身上到现在还有因为他弄出来的疤。”
温染姿拔了头上的发钗,说:“我现在就把他捅了。”
她语气狡黠,但眼睛里的神情却意外地认真。
贺晚城一时间分不清楚她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认真地和他商量。
他摁住温染姿的手,摆弄了几下她的头发,将发钗插了回去:“别瞎说。”
贺晚城终究还是没让温染姿一个人出去,他攥着人,让人将药送了上来。
温染姿的药包装的都差不多,大多药丸和药剂的真空罐外面只贴了一张标签,上面全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
手下的人分辨不出那些温染姿要的是哪一种药,直接将整个药箱都搬上了楼。
温染姿从里面挑挑拣拣,找出一瓶药水。
她拿给贺晚城:“你去给吗?”
贺晚城摇了摇头,别开目光:“我为什么要给他递药,我不认识他。”
温染姿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凑近他的耳朵悄悄说了句:“亭午都没有你幼稚。”
贺晚城掉头看向她。
不等他说话,温染姿已经拿着药朝贺丹衍走去了。
如温染姿判断的异样,贺丹衍喝了酒,情绪本就易焦易躁,从万赴出事开始,他内心的担忧和恐慌更是到达了鼎峰。
那么长时间的寻找已经让贺丹衍内心的火烧得越来越旺。
此时,他青筋暴起,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不安之中。
虽然他没有说一句话,但他担心着急的情绪已经溢于言表。
尽管与贺丹衍接触不多,但温染姿毕竟好几年前就认识他了,时光给人一种两人还算熟悉的错觉。
温染姿将药液递给他:“喝了吧。”
贺丹衍没动。
温染姿看向手术室的门:“她没有性命之危,但身上有好几处眼中的淤青,眼角被利器刺破了,左手小臂骨折,内脏破损出血,落水前应该遭受过暴打,后面可能要好好养着,得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谢谢。”贺丹衍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说话。
刚才医生说了,若是没有你的药,她可能已经无法挺到医院了。
温染姿将药朝他面前推了推。
“喝了吧,让你好受些的。”
贺丹衍低下头,他现在不想吃喝任何东西。
贺晚城看得不耐烦了,走过去夺过温染姿手里的药,开了瓶口,粗暴地给贺丹衍灌了下去。
贺丹衍此刻精神疲惫,哪里能敌得过贺晚城的暴力。
口唇牙齿都被药瓶磕得生疼。
“做什么!”
贺晚城隔空将药瓶扔进垃圾桶里,他松开贺丹衍的衣领,语气充满不耐烦:“我老婆低声下气在这劝你喝药,你却还在这磨磨蹭蹭,你想干什么,难不成还要人跪下来求你吗?”
若是放到古代,贺晚城这气势跟暴君也没什么区别了。
······
手术室门上的灯熄掉了。
一直没什么动作的贺丹衍突然站起身,推开了面前的贺晚城。
那医生明显是有经验的了,不等被人揪着白大褂,他就迅速后退两步,毫不犹豫地开口陈述事实。
“手术很成功,后续遵循医嘱好好复健就没有问题······”
从手术室转到病房以后,贺晚城就拉着温染姿回家了。
病房内,因为温染姿的那瓶药,贺丹衍的情绪镇静了许多,心里也冷静不少。
他联系了万老爷子。
“万爷爷。”
“······”
“嗯。”
“······”
“是,找到了。”
“······”
“受伤了,但没有性命之忧。”
“······”
“您别急着过来,晚上不安全,这里有我。”
“······”
挂断电话,贺丹衍揉了揉满是褶皱的眉心,他坐在万赴的床边,默默等待。
万赴是第三天半夜醒来的,她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黑暗,她眨了眨眼,过了几秒,眼睛才感知到一点色彩,身上的其他感觉都慢慢缓了过来。
床头留了一盏橘黄色的小灯。
万赴偏头盯着那灯瞧了几眼,顺着灯光瞧见了坐在床边的贺丹衍,神情一时间有些怔松。
他怎么在她床边?
还没想明白这件事,万赴突然想起了之前被绑架的事情,被殴打的记忆涌上脑子,她还能切身感受到那时候的绝望。
万赴嘴里无意识嘤咛一声,耳边嗡嗡阵响,觉得脑袋疼得不行。
贺丹衍原本就是浅眠,这会儿听到动静一下子就惊醒过来。
直起身子,他顺着灯光看了看,发现万赴拧着眉,他立即站起身,按了护士铃。
打开灯,贺丹衍看向她:“万赴,能听清楚我的声音吗?”
万赴紧紧闭着眼睛,闻言点了点头。
护士叫来医生,粗略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大问题。
“病人脑袋受到撞击,有中度脑震荡,现在头痛耳鸣呕吐都是有可能的,麻烦家属在旁边注意着些。”
送走医生,贺晚城慢慢安抚着万赴的情绪。
万赴倒没想呕吐,就是觉得耳边一阵一阵的,听东西听不太清楚。
缓过来,就舒服多了。
贺丹衍给她喂了一点水。
“还有其他地方难受吗?”
万赴看着他担忧的目光,想说没有了,可贺丹衍似乎预判了她,“说真话。”
“疼,身上哪哪都疼。”
万赴平日里性格大大咧咧,但这不代表她就不会娇气。
就算平时再怎么野,她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大小姐,对着贺丹衍,她下意识就能放下防备,将自己的脆弱全都暴露出去。
“我想逃出去,他就打我。”
万赴抱着贺丹衍的手:“他踹我,还抓着我的头朝墙上撞。”
“那屋子又脏又臭,他把我的脸按在地上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