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影儿搬回了她的小窝,望着熟悉的居住环境,她感觉自由又回来了。
她回了趟工作室,工作室里被损坏的办公用品都被訾小雨换新了,血迹什么的,也已被清理干净,只是她待在这里,仿佛仍能闻到刺鼻的血腥气,他温热的鲜血溅落在她脸上,他拼了命的护她一方安隅……
谁说相爱一定能幸福,看看她吧,爱是什么?爱只会让她痛上加痛。
訾小雨见她发愣,心中不忍,终是说:“去看看他吧,我陪着你。”
“……”钱影儿的理智非常抗拒,她心知张雨星既然敢抱孩子出来做亲子鉴定,那基本上是十拿九稳了,她不能再给彼此创造错误的机会,到头来一场空欢喜。
可是啊……
她真的好想好想,去看看他,看看他有没有好起来,看看他是不是没有她在身边,依然能过得很好很好。
伍奶奶说得对,纵然她演技再好,心之所向,是骗不了人的。
訾小雨似有所感,轻轻挽住她胳膊,说:“就远远地看着,确定他好不好,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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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医院的时候,满医生正扶着娄斯年到楼下的小花园散步,他的气色较之前好了许多,看样子恢复得不错。
钱影儿就远远的看着,猜测他和满医生说了什么,数着他来回走了几步,猜测他为何开心,又为何失落。
直到护士催了三次,娄斯年才依依不舍地回了病房。
他今天运动量大,满堰不放心,仔细地给他检查了一遍身体,确认没出什么问题才放心地开他玩笑:“你今天状态还不错,比平时多走了三圈,再接再厉啊,再过几个月,你又可以开演唱会蹦跶了。”
娄斯年不说话,只是笑,眉眼弯弯的,煞是好看。
满堰也跟着笑起来,暧昧地眨眨眼:“那么开心?”这是一个好现象,要知道这段时间可是被这尊瘟神折腾得不轻,成天绷着个脸,活像全世界欠他的,差点儿没把他逼出抑郁症。
娄斯年略显疲惫地侧椅在病床上,而后愉悦地扯开嘴角:“她来了。”
“谁?!”满堰话刚出口便意识到他口中说的“她”指的是谁,打开窗户往外看了看,果然在一棵梧桐树下瞧见一抹米白色的人影,吃惊地回头望了望娄斯年,拔腿便往楼下冲去。
“你去哪儿?”娄斯年大声问。
“我有话要和她说。”
满堰头也不回地往停车场跑,果不其然找到了正捏着车钥匙往钥匙孔里塞的两位美女。
他顺了顺呼吸,装作一副巧遇的样子上前打招呼。
“钱小姐,真巧啊。”
钱影儿闻声,眯着眼努力辨认片刻,终于想起来:“满医生?”
满堰挫败无比,他此刻十分确定这女人不是瞎了就是娄斯年那家伙长得实在太妖孽了,想他堂堂满家小少爷,长相也不差,如此轻易的被一个女人遗忘,确实挺憋屈,他摆出一副惊喜的模样,客套道:“难为钱小姐还记得我。”
钱影儿唔了一声,不知道说啥,满堰是娄斯年的好朋友,跟她却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这么一碰面,尴尬地只能用鞋尖画圈圈。
她看了看表,问:“这个时间,满医生不上班吗?”他还穿着白大褂,这么乱跑没问题吗?病人找他怎么办?
满堰哈哈干笑,心想我要不是来找你,我至于这样么?还没想好怎么应付过去,对方突然啊了一声,一脸了然地点点头:“啊,我知道了,满医生你一定是赶着去出诊,病人病情一定很严重吧,难怪这么喘……”
“哈哈、哈哈,说的对,你真聪明。”满堰顺口应下,钱影儿却巴不得对方赶紧走,催道,“那你快去吧,我们不妨碍你工作了。”
“等等!”满堰快要被这女人给气死,绷着脸疯狂暗示,“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钱影儿有点不适应他这突如其来的正经,一怔:“没有。”
满堰一个头两个大,他受够了这些言不由衷的人,病房里一个就算了,这女人还这样搞,太气人了。
“你出现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娄斯年吗?”
被戳中心思,钱影儿慌乱地低下头:“满医生想多了,我朋友生病了,我赔她来看病而已,跟娄斯年没关系。”
“口是心非!”满堰真的生气了,她指着钱影儿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们怎么这么冥顽不灵啊?我从来没见过你们这样的情侣,爱就在一起,不爱就分开,这么简单的事情,到了你们这里怎么这么复杂呢?”
“……”
闻言,钱影儿面如纸色,訾小雨则神情怔怔。
“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在一起的,满医生一定没有遇见那个,让你即便爱而不得,也希望他过得好的那个人。”钱影儿说。
!!
满堰僵住了。
敢嘲笑他没有谈过恋爱?
过分了啊!
满堰先是心虚,随后大怒:“你应该问我娄斯年他伤得怎么样?快好了吗?而不是关心他人的感情问题。”
钱影儿心中异样,四肢百骸都似乎疼了起来,她垂着眼,任由疼痛如藤蔓缓缓缠绕心脏,快要窒息时,才缓声问:“娄斯年他,伤得怎么样?快好了吗?”
满堰骂得更凶了:“你是巴不得他早点儿好了,好摆脱他是吧?”
“……”钱影儿切切实实感受了一回什么叫做“男人心海底针”,这阴晴不定的性子,谁受得了?难怪找不到女朋友。
“你怎么不说话?”满堰咄咄逼人。
“我们工作室周年庆快到了,我身为负责人,要操办的事情很多……”钱影儿避重就轻地暗示他自己很忙,说着说着却说不下去了。
訾小雨将她揽到身后护着,满怀敌意地看向满堰:“满医生,你就放过她吧,难道你觉得,在这段感情中,她比娄斯年好过吗?娄斯年怎么说还有一个女人为他生了个孩子,影儿呢?她除了遍体鳞伤什么都没有。”
她难过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喉头有些哽咽,她指着钱影儿:“你看看她,她不过才27岁,你在她身上,哪里能找到一丝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