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温温柔柔的,很舒服,钱影儿洗了很久,她裹着浴巾出门的时候,被趴在地上的黑色脑袋吓了一跳:“娄斯年你几个意思?大半夜不吭声是要吓死人吗?”
娄斯年理所当然的指了指身后的乳白色立式钢琴:“你工作的时候大概没时间理我,于是我把自个儿吃饭的家伙也搬来了,我们可以干相同的事。”
钱影儿探头往窗外望了望,难道娄大少家恰巧就这附近?这钢琴这么大家伙,哪是说能搬就能搬的,如果她没记错,娄大少家离这里至少半个小时的车程。
“我家离得远,这是我叫朋友送过来的,新的,还没调音,我刚趴在地上找工具。”他扬了扬手中的黑色调音包。
钱影儿扶额,看着一地的行李和日用品,心中突然腾起不好的预感:“你不是打算在这里长住吧?”
娄斯年顾左右而言他:“你以为张雨星还会让你回去?”
钱影儿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张雨星从始至终对她做的那些事,不就是为了把她挤走吗?现在好不容易把她从公司弄出去,一定会使劲浑身解数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能翻身。
再看看眼前这个,张雨星在那儿做坏人,他回来当和事佬,还真夫唱妇随,又当又立。
“你们两口子还真是演得一出好戏,又当又立的婊子。”
娄斯年直起身正色道:“钱影儿,我如果不在这儿,你这事早已经被张雨星捅出去了。”
“所以说你为了我嫁给了张雨星?以身相许?还真是伟大。”钱影儿嘲讽道,“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谢谢你在董事会上建议他们严惩我,也谢谢你360度无死角地监视我?”
娄斯年额间青筋跳了跳,盯着她看了半响,最后抿抿唇继续调音,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切,狗拿耗子。”钱影儿无语地抖了抖嘴角,“那您随意,我干活了。”
她要赶稿子,W公司那个甄选结束日期是一个月后,她必须在这段时间内重新倒腾一个剧本,钱影儿打算写一个传统宫斗剧,天真烂漫的女主角怀着对皇家生活的憧憬进入宫廷,自此卷入女人间的争斗,最终心灰意冷,亲自手刃帝王的故事。
写东西这玩意儿有灵感就干,钱影儿除了吃东西洗澡睡觉,基本都待屋里。
这个故事很长,写到女主角怀了皇帝的孩子,因为妃嫔的陷害,她流产了,之后她故意疏离皇帝,甚至请辞离宫。
钱影儿突然想到了她和娄斯年曾经有过的那个孩子,还有罪魁祸首张雨星,依然逍遥在外的人生赢家张雨星!
她写得很压抑,窗外乌云密布,她隐隐地喘不过气来。
她打开门,打算出去走走。
屋里飘着一股子香气,短暂的压住了她心底那股不快。
她往厨房走去,只见娄大少系着她的花围裙,笨手笨脚地往锅里敲蛋。
他没发现她,抹了抹额上的汗继续手上的动作。
将洗干净的小龙虾过油,下锅炒香,她喜欢吃辣的,他多放了些辣椒。
锅里的水开了,他用手将苦菜拧成段扔进去,总是吃辣的不好,她最近下巴长了颗痘痘,要去去火。
再来一个水果沙拉……照着她做过的口味来一遍,尝一尝,吧唧吧唧,嗯,感觉总是不太对。
差了什么呢?
钱影儿有些恍惚,记忆中娄大少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她做梦都没想到他能为她洗手作羹汤,可笑的是,这居然是在两人分手这么多年后……
他到底怎么想的?
费尽心思闯进她家大门,现在又给她看这些?
如果不是张雨星横在中间,她都以为他还对她有意思了。
“你这是提前在我这里练练手,准备去跟张雨星见家长的时候露一手?”
娄斯年被她一吓,筷子上的哈密瓜啪嗒掉在地上。
钱影儿接过他手中的筷子,挑起一块沙拉尝了尝,说:“差了果醋,我放了一些苹果醋在里面。”她拌匀了之后,就着筷子夹起一块喂到他嘴边,“尝尝。”
娄斯年神色复杂地盯着被她吃过的筷子,没张口。
“吃吧。”钱影儿蛮横地将果肉塞进他嘴里,背过身嘟囔着,“放心吧没毒,张雨星那么稀罕你,我不仗着你,怎么去膈应她?”
娄斯年含着果肉,清爽的酸甜味在嘴里漾开,他盯着她,舌头卷住果肉翻了个身,一下一下地嚼着,慢条斯理。
钱影儿喂完之后就后悔了,她烦躁地刨了刨玻璃碗里的沙拉,捧着碗挤出厨房,这厨房里除了菜的香味就是他身上的海盐味,这味道她曾经最爱,现在,只会让她心烦。
“少爷,用餐时间到了。”
钱影儿剥了个小龙虾,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着,不得不说,娄大少这几年的蜕变是非常明显的,在厨房的一番操作虽然不太熟练,但味道相当不错,不可否认张雨星的调教非常成功。
娄斯年吸了吸虾壳上的汤汁,剥开的虾肉蘸了蘸酱汁,吃完以后还舔了舔指头。
整个过程,神态正常。
钱影儿迷茫了,他到底能不能吃辣?
要是真如烧烤店老板娘所说他真的一点儿辣也不能沾,那他的演技未免太逼真了。
“我有一个疑问,”钱影儿咬着筷子,“你到底能不能吃辣?”
“你说呢?”娄斯年淡淡地瞥她一眼。
钱影儿决定实话实话:“烧烤店老板娘和我说,你一点儿辣都不能吃,分手……我们分开后,你每次去吃,都点的不辣的,然后单独要一盘辣椒粉,放在一边,丁点儿都不蘸。”
娄斯年沉默不语,埋着头剥小龙虾,直到吃了第三只小龙虾,才应声:“她说的是真的。”
“你真的不能吃辣?”钱影儿愤怒了,她感觉自己曾经历过的一切甜蜜都是假的,甚至他对她的喜爱,那些也可能是假的,心里堵得慌,她只想骂人,“虚伪、演员、戏精,我怎么早没发现你这人这么假呢?”
娄斯年又开始剥小龙虾,三只,整整齐齐地码在她盘子里,然后说:“如果我说实话,我怕你……不相信。”
“我信你个鬼!”钱影儿是真的很生气,将三个虾子狠狠扫进垃圾桶里。
娄斯年见状,停下手中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