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长空天幕乌云密布,雷鸣电闪,频繁落下……
骜山山脉某一座山巅之上,坪顶在一团龙焰的映射下恍如白昼,一阵阵刀剑碰撞声此起彼伏,杀伐嘶吼声不绝于耳。
但见宽阔坪顶犹如一座血雨腥风的骇人屠宰场,上面堆积着如小山般的野兽尸骸,血流成河,一股股杀意直冲天宇!
此刻上官浮书手起刀落,便斩杀了数头狮怪小妖,相比之前的轻而易举,刀法犀利,现在却有些刀法顿挫,行动滞慢了不少。
镇妖刀属于顶级法器,对武道修为跻身鸿蒙境的上官浮书而言,久而久之难免有些驾驭不了,使用起来不禁吃力,所消耗体内的罡气甚大。
镇妖刀威力巨大,可在上官浮书手中发挥不出真正威力,以他的道行境界而言,运用起来最合适一刀毙命,一招制敌,找准时机给敌人重创。可一旦陷入僵局地持久之战,那对上官浮书的形势甚是不利,如同此次斩杀狮怪豹子精一般,由于妖精数量之多,杀到半夜三更都没杀完,届时时间一久,镇妖刀不再是帮助他的神兵利器,而是拖垮上官浮书的罪魁祸首!
叶昊此时的状态也不太妙,神色流露出一些疲惫,施展术法引动天雷斩杀妖物,虽说威力强大,可对体内的真气消耗也大。
上官浮书持刀横在身前,浑身激荡着汹汹罡气,怒视着前方蠢蠢欲动的妖精喽啰们,他的呼吸略微急促,体内的气息有些紊乱,连忙深吸一口气来稳定些许心神,以免被紊乱气息伤及脉络,留下祸患。
上官浮书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沐含香五人,见她们团聚在一起,并无不妥之处,便安心了不少,他方才斩杀妖精可能顾及不了她们五位女子,中年人见有徒儿叶昊抵御着狮怪豹子精的攻势,也放心了很多。
上官浮书转头凝视着远处那三头魁梧妖精,他十分清楚体内力量的状况,拖的时间越久,对自己则越不利。
中年人当即内提一口罡气,将力量攀升到另一个高度,犹如步行客从山麓下出发,一步一步踏上巅顶,眺望一览众山小的豪情快感!
但见上官浮书悬浮周身凝聚着实质罡风,直冲天幕,一方方虚实变化的山岭脉络萦绕在周身,散溢着磅礴古朴的莽山大息,汇聚而成的道尘道图虚虚实实,仿佛蕴含了一条山脉的巍峨威势!
上官雨诗和帷帽女人见状,心中不禁担忧。
远处的三头魁梧妖怪脸色突变,神情阴沉凝视着上官浮书,悄然攥紧手中的兵器,暗暗将体内的气息拔高……
上官浮书屏气凝神,双眼紧盯着三头魁梧妖怪,身形化作一道浩瀚虹光冲了出去,强劲的罡风如龙卷,所到之处将一大片妖物吹翻滚地!
三头魁梧妖怪见上官浮书径直朝它们这边冲来,当即分散位置,身穿暗金甲胄的花豹精伫立在中间,手持长柄大刀,摆好姿势严阵以待,一头身穿幽黑甲胄的山狮精伫立在左边,手中的长棘锁链呼啸旋转,而穿着驳银甲胄的山狮精,则伫立在右边,手中的巨斧立在身前,三头魁梧妖怪间隔三丈距离,它们手中的兵器寒光流转,浮现出山脉般的纹路,熠熠生辉,汹汹威势散发而出,令人心悸!
这原本属于天下修士的法宝兵器,此刻竟为三头妖怪所用。
上官浮书手持镇妖刀,冲到豹子精身前,刹那间高举镇妖刀,一记力劈开山瞬间劈下!
刀风犀利!
豹子精眼眸骇人,竟不躲不避,横刀高于顶,以长柄大刀的刀柄抵挡住镇妖刀!
铿锵——
一道锐利的刀刃碰撞声响彻云霄!
威势激荡八方,狂风怒号,但见豹子精承受不住镇妖刀所夹带而来的威压,单漆跪地,膝盖将地面震裂开来,兽面狰狞,虽然被震得虎口生疼,刀柄被砍出一道浅痕,可它依旧在咬牙坚持,硬抗住了镇妖刀。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上官浮书来不及蓄力,眼角余光瞥见一头山狮怪手持巨斧奔袭而来,巨大的斧头径直朝他劈来!
中年人瞬间抽刀砍在了巨斧的刀刃上,以镇妖刀夹带的余力将山狮怪震退数米之摇……
此刻豹子精瞅准时机,见上官浮书的注意力不在这边,当即挥舞长刀劈向中年人!
上官浮书凝眸一惊,旋即束刀在前,手臂抵住镇妖刀刀背,双腿扎根定力,铿锵一声,抵挡住了长刀的攻击,强大的力道迫使他后移了半米,手臂震得发麻。
上官浮书来不及思索,那一头手持巨斧的山狮怪狂奔而来,高举巨斧往他的脑袋劈去!
刹那间中年人一个侧身,双手摊开退滑半丈,巨斧的攻击落空,轰隆一声,在原先的位置上劈开一道深沟,碎石飞溅。
而此时手持长刀的豹子精,不给上官浮书喘息的机会,一跃而起,高举长刀朝着中年人劈去!
上官浮书再次避开,轰隆一声,地动山摇,势大力沉下将坪顶劈开了一道数十米长的裂缝!
豹子精与山狮怪合围住了上官浮书,奔袭而来,速度奇快,中年人避无可避,唯有手持镇妖刀与那两头魁梧妖怪交战在一起……
上官浮书刀法犀利,威势浩大,一劈一砍夹带着实质刀风,将两头魁梧妖怪的刀刃砍得顿挫不已,估计以后切肉都困难。但它们这些成精的妖怪可不是吃素的,不仅身形灵活,移动速度也很快,让上官浮书使刀伤不了兽躯,而且那两头魁梧妖怪看起来多少领悟了些许天地间的七大元素法术,加持到手中的巨斧长刀之上,威力起码提升了一个档次,打得上官浮书都颇为吃力。比如天地元素之火,但见巨大斧头散溢的烈焰,炙热不已,饶是上官浮书山脉道图护身,也难免感受到强烈的灼烧感。或者天地元素之风,长柄大刀挥舞的速度,犹如天幕划过的闪电,奇快无比,散溢而出的刀风凝聚出实质刀风,上官浮书每抵挡一次,便察觉到有无数的刀风袭来,身体上明显感受到被撕裂的痛觉。
久而久之,中年人稍据上风的势态,便被压制住了,跟两头魁梧妖怪五五开,谁也奈何不了谁,但上官浮书虽说是武道修士,精力跟耐力都很充沛,可也比不了山岭野涧中的妖怪,长久下去,定会落入下风,届时非死既伤!
而在远处一直未出手的黑甲山狮怪,见上官浮书被纠缠住,抽不开身来,便将目光看向了远处沐含香五位女子,眼中浮现一抹戏谑之色,号令狮怪豹子精小妖喽啰们全力攻击她们,收到命令的小妖喽啰纷纷将目标转移到沐含香她们一行人身上,而黑甲山狮怪手中的长棘锁链有节奏挥舞,它一步一步朝女子们走去……
叶昊此刻已经疲惫不堪,脸色苍白,虚汗直冒,天雷的威势远不如之前,现在也就杀得了一头小妖,如此下去,估计连小妖都杀不死!
数之不尽的小妖仿佛是察觉到了白袍青年已经是强弩之末,抵抗不了多长时间,一个个气势汹汹,铆足了劲往这边冲去!
白袍青年感受到体内的真气即将消耗殆尽,回眸看了一眼旗袍女子她们五人,眼眸坚定,暗下决心,旋即取出八道金笺符箓,一跃而起,悬浮在女子们头顶半空中,低头俯瞰整座坪顶,双手并指咬破,流出的鲜血为符箓开符,旋即将金笺符箓飞掠而去……
沐含香她们一行人方圆百米之外,八道金笺符箓矗立坪顶八方,徐徐旋转起来,雷霆四起,不仅形成一处雷墙将旗袍女子她们保护起来,散溢而出的雷电,瞬息绞杀着八方涌来的狮怪豹子精,电芒四射,哀嚎过后便是焦炭一片!
叶昊做完这一切,身形不稳飞速坠落,在白袍青年将坠地之时,上官雨诗一跃而起,护住了他,将叶昊轻放在地上。
上官雨诗低头看着脸色苍白、昏迷过去的叶昊,视线投向雷墙外死伤无数的小妖,心中愤怒不已,恨不得冲杀出去,可她不能这么做,妙龄少女的父亲交代过,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死守在帷帽女人身边,保护她的安危,哪怕父亲危在旦夕,也只能拉着帷帽女人逃跑,而不是出手搭救他。
此刻帷帽女人蹲下身形,随即将纤纤玉手贴在白袍青年的肩头上,蓦然间一缕缕圣洁星光浮现在帷帽女人的手心,蕴含磅礴生机的星光徐徐将叶昊包裹住,便瞧见他的脸色逐渐红润,气息平稳有力……
沐含香瞪着大眼看着帷帽女人匪夷所思的能力,心中若有所思。
几口茶的功夫,帷帽女人收回玉手,叶昊此时也醒了过来,起身便朝帷帽女人恭敬作揖,“多谢小姐相助。”
帷帽女人莞尔一笑,柔声道:“你刚恢复些许气力,好生休息一番吧。”
白袍青年郑重点头,走到一边盘腿而坐,从怀中摸索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倒了一粒丹药,囫囵吞下后,屏息凝神恢复着体内真气,吸收丹药气息行大周天于各路经脉窍穴,汇聚虚鼎丹田之中,以此往复不息。
此刻那一头身穿幽黑甲胄的山狮怪,已经来到了雷墙数丈之遥,它眼中萦绕着思虑,随手抓起一旁的小妖往雷墙中心扔去……
但见那只小妖惊呼着越过雷墙,便被一根箭矢射杀!
山狮怪笑容阴鸷,一连抓了好几只小扔出去,结果依旧被箭矢射杀。
其它小妖见状纷纷远离山狮怪,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
黑甲山狮怪环顾四周,见小妖喽啰都绕开他,顿时眉头微皱,怒骂一声。
魁梧妖怪手持长棘锁链,手中用劲挥向一伙小妖喽啰,锁链快如闪电,途中变长了许多,将十几个小妖捆在一起,它随即用力甩向雷墙那边。抛在半空中的小妖喽啰被一根根箭矢集中,一个接着一个坠落,还剩八个小妖时,此刻黑甲山狮怪瞅准时机,一跃而起,借着小妖喽啰的掩护,掠过雷墙,从天而降落在了里边。
尘土飞扬……
旗袍女子一行人凝视着黑甲山狮怪,沐含香当即侧身拉弦凝聚三根箭矢,对准妖怪松开弓弦,三根箭矢如脱缰之马,拖着狭长的虹光暴射出去!
黑甲山狮怪不屑一笑,挥舞着长棘锁链对着身前极速挥舞,宛如一道龙卷,形成一幕风墙,阻挡住了旗袍女子的三根箭矢,绞断箭矢化作点点虹芒。
沐含香见夺天弓箭矢伤不了妖怪,玉脸诧异。
帷帽女人见状柳眉紧蹙。
上官雨诗神色凝重,双手紧握双剑,矗立在帷帽女人身前,眼眸怒视着黑甲山狮怪,以防不测。
烮灵裳双臂环胸,微合双目,神情怡然。
龍沁面无表情。
黑甲山狮怪手中的长棘锁链有节奏挥舞,而那一双凶戾眼眸打量着一行人,瞳中的贪婪之色一览无余,狮脸笑起来尖牙利齿,狰狞可怖,浑厚的嗓音响起,“好多年都没见过这么多的细皮嫩肉了,吃起来一定美味至极,我都快忍不住想要尝一尝你们的味道了,你们说我应该先杀了你们再拖回去剥皮吃肉?还是生擒你们,不浪费你们的鲜血,或者抓回去之后圈养起来,随时取你们身上的血来解解渴,哈哈哈……”
黑甲山狮怪越想越美,忍不住呲牙咧嘴大笑起来。
沐含香一行人听闻此言,怒视着山狮怪,这妖怪不仅想将她们当成案板之肉,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还想圈养起来,如同牲畜一般。
黑甲山狮怪见一行人怒气上涌,它笑意更甚,旋即指着旗袍女子与帷帽女人戏谑道:“你们两个身段不错,屁股圆润丰腴,比之我见过的许多美妇女人都要完美无比,三座主尤为喜好你们这类女人,看来待会我可不能杀了你们两个,留着活口,抓回去给三座主慢慢享用,它大人的功夫了得,洞府中可是有许多美妇女人,都是我们下山抓上山的,说来也羡慕三座主大人,夜夜笙歌,快活似神仙,可惜我们都不好这一口,相比较这些,我更喜欢吃女人的肥肉。我去三座主大人洞府拜访,都不敢带着耳朵进去,生怕听见不该听到的声音,你们可得抓住机会,去到三座主哪里,莫要露出羞怯,不然就被其他美妇女人挤兑下去,讨不到三座主大人的欢心,可是要被三座主大人手底下的小妖吃干抹净。”
沐含香与上官雨诗听闻此言,二人的玉脸怒气冲冲,眼中杀意波动。
帷帽女人愁眉不展。
龍沁此刻脸色阴沉,凝视着山狮怪,漠然道:“你的狗屁放完了,也该死了。”
龍沁正打算一巴掌拍死山狮怪时,沐含香拦住了她,旗袍女子笑眯眯道:“沁儿,交给我就好,这种野蛮妖精无需你出手。”
龍沁闻言微点螓首。
帷帽女人见状拉住旗袍女子的玉手,担忧道:“沐小姐,你多加小心。”
旗袍女子收起夺天弓,拍了拍帷帽女人的手背,嫣然一笑,“放心,等我打得它满地找牙,看它还怎么轻辱我们。”
帷帽女人看着旗袍女子自信神色,心里依旧担心不已。
沐含香径直走向黑甲山狮怪,冷着脸漠然道:“你不是要抓我们吗?那就看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黑甲山狮怪闻言哈哈大笑,旋即定睛凝视着旗袍女子,周身散发着一股恐怖妖气,天幕云海翻腾不已,身上浮现一缕缕雷电萦绕其身,噼啪作响。
沐含香见状回想起风无尘说过的事情,天下妖兽当修炼到一定道行之后,便能领悟天地间些许七大元素,想必这头山狮怪的道行可比拟元婴境巅峰,已经参透了些许元素,再往上跻身妖神境,便能感悟通透天地间七大元素,只是并无修炼功法,渡过了天地二劫,人劫了无音讯,如若不然早就化作人形了。
旗袍女子屏息凝神,摊开右手手心,徐徐凝聚出一柄空灵三尺青锋,如玉无暇,蕴含着犀利剑气,她抛向空中,并指划动,飞剑犹如手臂,灵活不已,兜转于半空中,煜煜生辉……
刹那之间,半空中的空灵飞剑径直朝黑甲山狮怪俯冲而去,半途变幻成三柄空灵飞剑,一字排开,剑风嘶鸣,夹杂着破音之势,宛如闪电!
黑甲山狮怪轻藐一笑,魁梧的兽躯灵活不已,在三柄飞剑冲杀向首级那瞬间,便往后推移了半丈,眼看三柄飞剑即将撞击地面,它凝神将手中长棘锁链甩向三柄飞剑,力道之大,不仅将三柄的飞剑击入坪顶,余威还在地上留下了一道狭长沟壑。
黑甲山狮怪凝视着漆黑沟壑并未松懈,突然心头巨颤,一跃而起半空中,低头看去,便瞧见三柄飞剑破开山巅,威势不减朝他冲杀而来!
山狮怪眼见空灵飞剑既达,当即俯身挥舞着长棘锁链,形成一道旋风墙,缕缕雷电交加一起,击破了三柄飞剑的攻势,它落地后攥紧锁链,一时之间长棘锁链爆发出强烈雷霆,施展出鞭法抵御着三柄飞剑的攻势。
三柄空灵飞剑在沐含香的划动下,三方面冲杀黑甲山狮怪,迫使它不断躲避,那条长棘锁链挥舞起来犹如攥着一道闪电在手中,一次次击飞三柄空灵飞剑,一次次变换位置……
远处的战斗骇人,狂风怒号,轰隆作响,坪顶上随处可见的打斗痕迹。
此刻上官浮书挥舞着镇妖刀,对弈着两头道行媲美元婴境巅峰的魁梧妖怪,长时间的战斗,明显已经略处于下风,时间拖不得,他必须速战速决,瞅准时机给予致命一击,如若不然,倒霉的就是他了。
叶昊开封的金笺符箓即将燃烧殆尽,散发出的雷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透明,雷电的威力也逐渐虚弱,届时没有了雷墙的阻挡,大批的狮怪豹子精定会一拥而上,而且暗中还隐藏着一头修道有成的大妖,势态危及,留给一行人的时间不多了。
沐含香注意到势态严重,本来想以那头黑甲山狮怪为试炼对象,在战斗中更加了解清楚自己的位置。自从旗袍女子跻身首幽、皇天一重天地,那她应该更倾向于那几个方面,比如运用的神通仙法、体内的经脉窍穴如何修筑,或则精益求精,选择最贴切符合自己战斗方法,从中找出不足之处,诎寸信尺,等静心修炼的时刻再加以改进。
旗袍女子思量再三,还是觉得先将眼前这头魁梧妖怪解决,再找暗中那头修道有成的大妖为试炼对象。
思索至此,沐含香取出那柄山河油纸伞,撑开的一瞬间,旗袍、莲步鞋与油纸伞上的山河云霄图涟漪阵阵,兜转乾坤,周身虚幻的小天地尽显!
一头紫鳞角龙从油纸伞中腾飞而出,萦绕在旗袍女子身边,昂首怒吼一声,天幕乌云旋转翻腾,方圆百里如巨龙翻涌,轰然震动!
帷帽女人与上官雨诗看到这一幕,惊讶万分。
龍沁红唇柔笑。
烮灵裳此刻睁开眼眸,注视着沐含香的背影。
旗袍女子的气息在无限拔高,合体包身的窄裙摆掠掠,一股恐怖的威势激荡八方,大有一股冲破苍穹之威,她的眼瞳中浮现一朵黑蔷薇,脚下地面绽放着一朵漆黑如魅的黑蔷薇,顶着旗袍女子悬浮三尺,她踩在花蕊上面,仿佛九幽深处孕育而来的蔷薇暗幽灵,神工大作,以九幽气息为滋润养分,无法无天,敢叫上天下地稀零破碎!
某一刻,当旗袍女子的震慑威势尽数肆溢,雷墙消散,无数狮怪喽啰被席卷出去,这方天地呈现出一股幽紫瑰丽的意境,大地仿佛在蠕动,天幕落下一道道鸿霞纱幔,美轮美奂,斑驳陆离,可却暗藏杀机!
远处正与上官浮书缠斗在一起的那两头魁梧妖怪,感受到天地诡异变化,远眺黑甲山狮怪那个方向袭来的磅礴威势,当即不再理会中年人,奔袭而去……
黑甲山狮怪见两头魁梧妖怪前来支援,虽然此刻心惊肉跳,仿佛下一秒就要殒命当场,但它还是故作镇定。
上官浮书掠到帷帽女人身边,关心询问可有受伤,帷帽女人微微摇头,中年人又打量的一下女儿上官雨诗,心里松了一口气。
旗袍女子深深看了一眼三头魁梧妖怪,漠然道:“我凝聚出的首幽炼狱,你们仨将会是头一次死在我炼狱中的妖怪,你们应该为此感到骄傲。”
黑甲山狮怪闻言一阵悚然。
金甲豹子精怒目而视,手持长柄大刀,朝旗袍女子奔袭而去,大刀狂风呼啸,汇聚着实质风刃,来势汹汹,可刚奔袭了一丈之遥,便伫立不动,动作缓慢无比,神色吃力,仿佛深陷泥潭之中,越挣扎越无济于事,反而导致动作停滞不前。
银甲山狮怪见状焦急万分,这要是被人出手攻击,那小命可不保,吼道:“老三,你赶紧回来!”
金甲豹子精兽面狰狞,呲牙咧嘴,颇为吃力道:“这女人施展的神通太过诡异,我现在动不了!”
“什么!?”黑甲山狮怪惊愕不已,目光落在旗袍女子身上,眼中杀意波动,用力一甩长棘锁链,瞬间笔直得如一杠长枪,他猛然踏出一步,瞄准旗袍女子投掷出去,尾部拖着一道闪电虹光,夹带雷霆万钧,速度如电!
“沐小姐小心!”上官浮书眼见那杠长棘锁链攻击到旗袍女子近前,心中骇然。
下一刻,那一条紫鳞角龙大口一张,竟将长棘锁链咬住,嘎嘣一下,锁链尽数破碎!
黑甲山狮怪见兵器破碎成一摊废铁,神色难以置信。
沐含香轻柔抚摸着紫鳞角龙的龙躯,别人不知,她这一条功德精华凝聚而成的神龙,以灵识意念为露,兵魂武魄为食,但凡是被它咬住的神兵利器,皆会被吞噬殆尽其中的兵气道韵,最后成为一堆凡物。
旗袍女子眼中杀意尽显,口中念动法咒,犹如审判,“上重皇天,首幽浊地,自然无间秽炁堕落,天地玄虚八方显威……”
伴随着旗袍女子漠然无情的法咒传来,这方幽紫瑰丽的意境天地轰然震动,煌煌天威如长河倒灌而下,挤压得三头魁梧妖怪扭曲不已,仿佛兽躯魂魄随时都可能被压碎,形神俱灭!
三头魁梧妖怪兽面狰狞,呲牙咧嘴,心中不甘,昂首怒吼一声,身上的甲胄爆裂开来,肌肉鼓大了几圈,它们逐渐现出原形……
一头巨大的花豹,高七丈有余,长十数丈有余,浑身激荡着闪电,宛如一头雷霆巨兽,吊睛环眼如铜钟,全身金毛如黄金,分布着玫瑰花似的斑点,呼吸如狂风,行动如山摇,硕大的尾巴如巨蟒,健硕四肢如巨柱,低沉的嘶吼声极具穿透力,听入耳中如雷霆轰鸣声。
两头巨大的狮子,比那头巨大的花豹足足大了一圈,一头鬃毛青黑,浑身覆盖着乌黑毛发,一道道青色狂风萦绕全身,好似风神坐骑,威风凛凛。另一头狮子的鬃毛冒着汹汹火焰,吞吐着炙热气息,全身覆盖着暗黄毛发,眼睛里怒火燃烧,宛如从火焰中出来的异兽,大有一股焚天煮地威势!
三头巨兽矗立在坪顶上,震撼感扑面而来,若是寻常修士恐怕见到如此巨大的狮子,估计双腿会不自觉打颤,凡人会吓晕过去。
三头巨兽合围住沐含香一行人,兽瞳紧盯着她们,缓慢转圈踱步,犹如寻常山林野兽围住猎物一般。
旗袍女子回到一行人身边,面色淡然自若,她想不到现出原形的三头魁梧妖怪,居然能抵御住意境中所带来的压力,看来实力道行当真不容小觑,也不知修行了多少年月。
那一头盘绕在旗袍女子身边的紫鳞角龙怒目圆瞪,发出一阵阵龙吟。
上官浮书将帷帽女人与女儿紧紧护在身后,尽管身心有些疲惫,但中年人面对大如小山般的巨兽,并未露出一丝胆怯,目光如炬。
上官雨诗虽说经常在书中看到描述山林巨兽的精彩词汇,形容得绘声绘色,那时妙龄少女心中甚是好奇,真想看看山岭野涧中的巨兽究竟有多大,可当真正面对如小山般大的野兽那一刻,妙龄少女心里不免有些心悸。
烮灵裳与龍沁依旧神色怡然。
沐含香面对三头庞大如小山似的野兽,并无胆怯之色,凝聚而出的皇天首幽意境天地,法咒囚笼不过是冰山一角,她还有许多神通仙法并未施展出来,磨灭妖怪易如反掌。
沐含香杏目打量着三头庞大野兽,回想起风无尘说过的话,红唇抿笑,召回紫鳞角龙没入油纸伞小天地当中,随即收了起来,回头看着上官浮书,郑重其事道:“上官先生,可否借刀一用?”
中年人听闻此言,神色迟疑,思量再三后,当即将镇妖刀递给旗袍女子。
帷帽女人见状,疑惑问道:“沐小姐,你还会使刀?”
沐含香天真一笑,“不会。”
帷帽女人闻言诧异不已。
沐含香挥了挥手中长刀,还算趁手,眼神中浮现一抹温柔,嫣然一笑道:“风儿当初对我说过,要是有不长眼的招惹我,就直接拔刀砍死!”
上官雨诗连连称赞,嬉笑道:“沐姐姐,你好简单粗鲁,不过我喜欢。”
沐含香闻言愕然,旋即一笑,“沁儿,护住她们。”
龍沁微点螓首,“小姐请放心。”
旗袍女子的身形骤然拔高,天幕云海犹如巨龙翻腾,轰然震动!
三头妖怪现形的骇人野兽,本打算先将坪顶上抱团防御的一行人解决,之后再处理天幕中的沐含香,可当它们正要蓄力发动突袭之时,却被龍沁一个眼神吓得嗷嗷直叫,犹如野兽遇到了天敌,胆怯之色一览无余,恨不得撒腿就跑。
三头妖怪虽现出原形,可意识还很清醒,并未因为化形而丧失理智,精明如妖,它们此刻才真正意识到了真正厉害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位一直都未出手的龙袍女人。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三头野兽虽然想逃跑,窜到密林中管你三七二十一,再美味的细皮嫩肉也没有命重要啊!但它们内心害怕不已,不仅对龍沁的恐惧,更多的则是对顶头老大的畏惧,倘若他们三头统领妖怪隈刀避箭,临阵脱逃撒手不管了,那小命铁定不保。不论是回洞府中,还是想逃出骜山,皆会被修道有成的大妖虐杀,可要是硬着头皮冲锋陷阵,丢小命的概率只是一半,剩下保命的一半,那就得看它们三头妖怪表现如何了,能否在战斗中快死之时,那头修道有成的大妖出手搭救。
思索至此,三头现出原形的妖怪将目光集中在旗袍女子身上,昂首怒吼一声,威慑山岭的吼叫震耳欲聋!
一头硕大如山的花豹奔袭而去,所过之处,犹如龙卷袭来,将一片片古树连根拔起,以排山倒海之势掠到另一座山头,凶戾眼眸凝视着旗袍女子,犹如野兽潜伏起来,瞅准时机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而那两头巨大狮子从坪顶迅猛下山,以山麓下奔袭而上,沿着山脊一路狂奔,粗壮四肢发力,一步便是十数丈之遥,致使山体轰隆颤动,它们踏上坪顶,猛然飞扑向半空中的沐含香,巨口大张,利齿如剑,似乎想将她一口吞入腹中!
帷帽女人担忧望着旗袍女子。
沐含香低头看着两张深渊巨口,呼啸的腥风很是恶心,她的身形踏着虚空后移了数十丈远,导致两头巨狮的攻击落空,庞大兽躯下坠到山脊之上,沉闷声撼动山体,掀起尘土飞扬,经久不散。
某一刻,那一头硕大花豹蓄力飞扑向旗袍女子,力道之大,竟将所在山头搅起碎石阵阵,兽躯犹如一道金色魅影,速度奇快,瞬息之间掠至沐含香近前,张牙舞爪,仿佛下一刻就能咬住她……
这一微妙时刻,沐含香侧身退移,紧接着横刀一抹,锋利至极的刀刃在花豹兽躯上留下一道伤痕,鲜血淋淋。
硕大的花豹吃痛,怒吼一声,身形不稳,俯冲而下,径直落在了山麓下。
旗袍女子低头远望下方,心中默念数遍法咒,足踏虚空为阶梯,手持长刀,每走一步,脚下便盛开着一朵空灵黑蔷薇,步步生花,天幕徒变成金黄云海,宛如覆盖了一方金霞,赏心悦目,浩瀚的皇天气息犹如天河直坠,徐徐汇聚在长刀之中,而沐含香周身紫幽浊地气息冲梭而上,旗袍裙摆掠掠……
坪顶上的一行人眺望着那一道天地间的旗袍魅影,仿佛仰望着上天,伸手触不可及,却心中向往,犹如以天地作画,她的身姿既如古画中的点睛之笔,也似梦笔生花中的千古绝句所描述而来,令人不忍赞叹。
沐含香手中的长刀突然暴涨开来,化作一柄长十数丈的金晷巨刀,闪耀着刺眼光芒,宛如苍穹金乌附着在刀身上,刀刃寒光犀利,犹如太阴一般清冷,萧瑟凛凛,仿佛下一刻便将天地劈开!
上官浮书看到这一幕愕然不已。
龍沁与烮灵裳欣慰一笑。
帷帽女人震惊不已。
上官雨诗注视着沐含香两眼放光,旗袍女子威风八面的身姿深深烙印在妙龄少女的心头,她手舞足蹈加油打气,欣喜喊道:“沐姐姐,砍死它们!”
旗袍女子闻言嫣然一笑,低头凝视着山脊上的三头庞大野兽,漠然道:“虽然我不会使刀,但砍瓜切菜可是经常干。”
三头现形的野兽心头骇然,凝视着旗袍女子手中的金芒大刀毛发直立,犹如即将应对上天塌落而来,深深地无力感油然而生。
旗袍女子蓦然双手紧握刀柄……
第一刀迅猛落下!
金晷巨刀径直劈向山脊上的火焰巨狮,刀未落下,磅礴的刀风袭来,吹得山林轰隆作响,致使古树朝两边倾倒,火焰巨狮心头大颤,连忙奔袭到百米开外,避开了金晷巨刀。
轰隆——
尘土飞扬,碎石飞溅,依稀能看清金晷巨刀劈砍而下的地方,形成一道幽谷,深不见底,裂缝横亘百里,许多山脉峰峦竟直接被劈成了两半,震撼不已!
坪顶上一行人望着远处的骇人场景,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头庞大野兽瞪着铜钟大眼,心中腹诽,这种倒霉之事又被自己遇到了!
许多年前,至今快五百年的光阴了,可对那三头魁梧妖怪而言,恍如昨日……
那一年有一位途径骜山的得道剑仙,身着一袭华金白色古袍,容貌模糊不清,仿佛布置了某种阻挡容貌的仙法,令人捉摸不透。
剑仙随手一剑递出,剑意浩瀚无垠,犹如苍穹塌陷,惊天地泣鬼神!
剑气凝聚成一道细线迅猛推进山脉之间,留下一道横亘千里的大裂谷,群山倒塌,山魅精怪死伤无数,用意是警告它们这些骜山妖怪,残害生灵自有人收,即便是它们的骜山“娘娘”现身对弈,竟然在那位得道剑仙手中撑不过三剑,落败后遁入骜山深处不敢现身,可依旧被那位大剑仙顺藤摸瓜找到藏身之地,抓出来暴打了一顿,霸道的身姿在它们眼中历历在目。
其实骜山中的山林野修心里都十分清楚,骜山周边三大辖郡,上至大城古镇,下至农家乡村,那些百姓庶民口口相传景国皇帝祭出镇国之物,将骜山“娘娘”打成重伤之后不敢露面的故事,荒谬绝伦。
那都是千年前的老黄历了,它们的骜山“娘娘”乃是探寻得道契机的惊世骇俗大妖,实力恐怖到能在中央神洲的五座岳屺上落碑,铭篆着历史文牍,真正让她这么多年里不敢露面的是那位得道剑仙,他那唯我独尊的霸道身姿深深威慑住了“娘娘”,即便被那位得道剑仙暴打了一顿,可“娘娘”依旧对那位得道剑仙赞不绝口,亲手提笔作画,极为细腻去描绘他的身姿,持剑而立、出剑如龙、腾云驾雾的画作等等,好几十幅画,时不时就跟身边侍女炫耀,你瞅瞅这身姿,风华绝代,天上地下没有比他更潇洒的剑仙啦。在几十幅画里,当属骜山“娘娘”最中意的就是那一副得道剑仙潇洒背影,挂在闺房中,她有事没事就去欣赏一下,经常一个人坐在巅崖边远眺山脉,痴痴发笑,或者行走在山溪边,梳洗打扮,欣赏着水中倒映的世间尤物,臭美不已,它们这些“娘娘”手底下的妖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这是坠入爱河,不过一厢情愿罢了。
有时它们这些妖怪也憋得难受,真想问问“娘娘”,你是不是有什么癖好,被那一位得道剑仙暴打了一顿,不怨恨他就算了,竟然还喜欢上了他,要是按照这个调调,要是有人把你打个半死,随时能取你性命,岂不是会爱得死去活来?
此刻山脊上的三头庞大野兽思绪万千,它们很想逃,它奶奶的不打了,可天幕中的旗袍女子气势汹汹,恨不得砍死自己。
第二刀横劈而来!
但见沐含香俯冲而下,即将落地之时,骤然悬浮离地三尺,挥舞金晷巨刀横扫而去,刀风飒飒,犀利至极,数之不尽的古树被拦腰砍断,三头庞大野兽犹如热火蚂蚁,急得跳脚躲避!
旗袍女子全神贯注,脚踏虚空,拖着金晷巨刀奔袭而去……
坪顶上的一行人眺望远方山脉,瞧见金晷巨刀一刀刀落下,伴随着浩大轰鸣,山峦一座座崩塌,尘土漫天,地动山摇!
此刻旗袍女子在一行人眼中怎一个猛字了得。
三头庞大野兽叫苦不迭,在群山之间疯狂逃窜,往往还未站稳脚跟,那柄金晷巨刀的攻击纷至沓来,稍有不慎就会被旗袍女子劈中。最要命的是它们所能运用的术法,好似被幽紫瑰丽的意境天地压制一般,引动不了一丝元素气息,三头成精野兽只能像寻常山林野兽一样,以最原始的肉搏对弈。可旗袍女子的速度太快,步伐缥缈不定,令三头成精野兽捉摸不透,这么多年历经的战斗不知凡几,却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憋屈过,它们都有种开口骂娘的冲动了。
旗袍女子的身形骤然拔高,矗立在虚空中,低头望着下方沟壑纵横、山崩地裂的山脉,高耸的玉峰起伏不定,气喘吁吁,沐含香想不到三头庞大野兽居然这么能躲,劈了不知多少刀,愣是一刀都没劈中,她都怀疑自己确实不会使刀,剑和弓比较适合对弈敌人。
下方山谷中的花豹精与两头巨狮怪气喘如牛,眼眸直勾勾盯着旗袍女子,瞳孔中露出一丝讥讽之意,仿佛是在嘲笑沐含香不会使刀,这么多刀下来,连一根毛发都没伤到。
坪顶之上,烮灵裳都有些看不下去,气得跳脚怒吼道:“沐含香,你是老奶奶上炕头吗?磨磨唧唧,对付三头大一点的喽啰而已,废这么大劲儿,你是不知道你家男人当年行事,斩杀敌人有多潇洒,一剑递出干脆利落,非死即伤,跨越境界杀敌那都是家常便饭。他教了你这么多秘术,给予你无上道法,六界生灵馋涎欲滴的东西,可没教你怎么跟敌人缠斗不休。你家男人跟我说过,你最大的毛病就是有时太过瞻前顾后,行事不够果断,你要清楚你所修行的大道,与六界修士迥然不同,不落窠臼,不论什么战斗,只要试探足够,心里明白个七七八八差不多就行了,管敌人有什么底牌,雄狮搏兔,亦需全力。以后行走天下也是一样,大不了闹出事有你男人扛着,他通天彻地的本事大着呢,你有什么担心的,别在那撒尿擦屁股磨蹭时间了!”
其他人的愕然目光集中在小姑娘身上,十分不解她莫名其妙发这么大脾气。
烮灵裳对其他人的诧异目光视若无睹,气愤自语道:“我不生气,不生气,要不是她男人跟我交代过要看护好她,不然我才没心思管她呢。”
旗袍女子幡然醒悟,所对付的妖怪又不是很强大,犯不着再浪费时间,当即将金晷巨刀抛入皇天苍穹之中,她此刻高举双臂,口中念念有词,幽紫瑰丽的意境下浊地盛开着一朵朵妖魅黑蔷薇,宛如一片花海,散发着汹涌幽气,徐徐没入沐含香的体内……
此刻旗袍女子的气息徒然拔高,一股浩瀚磅礴的天地伟力震荡八方,宛如星河破碎天幕径直坠下,她全身上下散发着刺眼虹光!
坪顶之上的龍沁随手一挥,布置了一道结界护住帷帽女人她们一行人。
三头庞大成精野兽顿时一阵毛骨悚然,犹如遇到了天敌,煌煌天威横压,仿佛一股天地伟力轰击而下,山脉震动一点点消磨,致使它们避无可避,瞪着铜钟般硕大的眼眸惊恐望向天幕,瞳孔中倒映着天幕虹光,压得它们无法喘息,心有不甘地怒吼咆哮……
浩大的轰鸣声撼动天地!
尘埃漫天飞舞……
幽紫瑰丽的意境天地逐渐回溯到沐含香体内,此时天边一缕朝阳射映而来,旗袍女子沐浴在初阳之中,恍如神人!
待一切尘埃落定,沐含香手持长刀,低头望着下方,呼出一口浊气,方圆百里之内,竟被她衍生的意境天地伟力夷为平地,焦土一片,看不到一丝绿意,无任何生灵得以存活。
沐含香飞掠而下,好在那一座坪顶山头在龍沁的保护下,完好无损。
旗袍女子将镇妖刀还给中年人,嫣然一笑道:“多谢上官先生的刀帮助我了。”
上官浮书双手接过镇妖刀,督了一眼远处的骇人场景,心悸不已,笑呵呵道:“沐小姐客气了,镇妖刀对你而言,可有可无,完全是你的实力太强了。”
沐含香柔和一笑,视线看向上官雨诗,妙龄少女的目光有些闪躲,不敢直视旗袍女子的眼睛,方才沐含香全力一击的威势太过可怕,上官雨诗不得不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八尺高大有余,且丰神绰约的“柔弱”女人,寻常之时温柔似水,走起路来娇滴滴的样子,让人忍不住亲近,可一但打起架来,给上官雨诗的感觉,犹如天地,她所肆溢出来的威势犹如苍天大地,仿佛独自一人仰望苍穹,让人的内心徒升一种无力感。试问天下修士对抗天地,基本没有谁能有心平气静、胜券在握的怡然心态,无一不是茫然若失,无从下手,前期做到沉着应对,可最后方寸大乱,气机紊乱,稍不注意便被天地磨灭,身死道消!
沐含香自然注意到了上官雨诗神色的微妙变化,笑了笑并未言语,随即视线停留在烮灵裳身上,气笑道:“灵裳,我不就是想拿那三头妖怪练练手而已,你至于生这么大气干嘛,还把我比作老奶奶上炕,真是的,要是你出手来解决它们,估计得费一番功夫。”
烮灵裳冷哼一声,抬头看着沐含香正色道:“若我出手,三招之内必取三头妖怪的性命。”
小姑娘随即以心念传音给旗袍女子,郑重其事道:“趁着现在有时间,再告诉你一些事,六界修士,不论所行何道,最忌讳拖泥带水,若想走一条捷径,全力以赴尤为重要。别人需要敌人来练手,你并不需要,当你跻身皇天首幽第一重天地那一刻起,你更应该倾向于红尘炼心,这一趟为了六界的征途上,你会在遗失世界经历各种可悲可泣、侠肝义胆、热血沸腾、情意绵绵等等故事,当你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多有助于帮你铸就一颗坚固道心。正所谓经历过,拿起过,方才得以放下过,此为第一重天地的禁法寓意,大道极至,不然白衣公子他为何会在六界中苦苦探寻推演,为你量身创作这一部禁忌功法,完全是想让你走一条震古烁今、从所未有的修行大道。白衣公子通天彻地的本事大得很呐,连天公后土天地二尊都对他折服不已,他什么没考虑到?你跟他在一起的那些时日里头,你所接触、所了解到的种种事情,连他的冰山一角都算不上,白衣公子他因为忌讳极其遥远时代的某些事情,所以有时候表现得很隐蔽,装作茫然不解,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其实他知道的秘辛太多太多了,所以不能随便将事情告诉你,完全是为了保护你。白衣公子当年矗立在六界之巅,端坐至尊之位的时候,便在六界许多地方一步步布下迷局,为的也是让你,他的至爱,亲手推动着六界大势!好了好了,说得有些远了,言归正传,等到你真切领悟第一重天地的禁法寓意的时候,你也便水到渠成,跻身皇天二幽第二重天地,这些事情,都是白衣公子带你进入大千世界的通道裂缝之前告诉给我,让我看护好你,还有一些事情我现在暂时不能说出来,你也不必过问,该知道的时候,我会说出来。”
沐含香不动声色,朝烮灵裳微点螓首。
沐含香远眺了一眼天幕初阳,而后将视线停留在上官雨诗身上,疑惑问道:“雨诗,沐尘离开的时候,当真是去附近山头探查一下?可过了这么长时间,四面八方都被夷为平地,按理说发生这么大事情,他不应该不出现的呀?”
妙龄少女闻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掷地有声道:“他走之前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依我看,指不定是他胆子小,听到会有妖怪,所以一个人撇下我们,自己悄摸溜走了。我就说嘛,沐尘除了吹牛,啥本事没有,走了也好,省得拖我们的后腿。”
一行人听闻此言默不作声。
“阿欠~”
大喷嚏过后,一道放荡不羁的声音传来,“是谁又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众人循声望去,便瞧见一位戴着面具的束衣男子走来,灰头土脸,身后还牵着四匹马和三头马鹿。
“沐尘!”
旗袍女子一行人顿时惊喜万分,快步上前走到束衣男子面前,上下打量一番,除了一身的灰头土脸,并无异样。
旗袍女子看着束衣男子,好奇问道:“沐尘,这么长时间,你都去哪儿了?”
束衣男子正要回答,却被妙龄少女打断了,阴阳怪气道:“哼!他还能去哪,听到有妖怪,一个人偷偷逃跑了呗,我之前就说过,有妖怪出现的话,落跑的一定是他,现在果然不出我所料。”
束衣男子闻言嘴角笑嘻嘻,看着妙龄少女说道:“小雨诗,你又误会我了,我跟你说过要去周边山头探查一下情况,谁知我刚走到一半,突然发现有一头野猪妖朝你们的方向前进,那还得了!我跟你们保证过,决不让任何山魅精怪踏足你们百丈之内,大丈夫一言九鼎,岂可无信?于是我便想出手斩杀了野猪妖,可谁知动静太大,不小心打草惊蛇了,野猪妖掉头就跑,我迅速动身去追,我当时在想啊,山魅精怪最喜欢以多欺少,举旗摇人,你跑也好,跟在你身后找到那妖怪洞府,正好一网打尽,免得夜里打搅到小雨诗睡美觉。可谁知那头野猪妖,脚底下擦油,跑得太快,而且尽往荆棘灌木丛里钻,弄得我一身灰头土脸,心里暗暗发誓,待会找到妖怪洞府,一定要剿灭了你们。我追了好久,一不小心就跟丢了,于是我就地找一下附近可有妖怪洞府,结果啥都没有,眼看天也快亮了,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小雨诗一定很担心我,所以我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除了妙龄少女,众人都对束衣男子的话半信半疑。
上官雨诗瞪了沐尘一眼,佯怒道:“谁担心你了?脸皮真厚,人没事就好,我可不想帮你挖坑搭坟立墓碑。”
沐尘呵呵一笑,环顾四周,疑惑问道:“这里发生了战斗?”
上官雨诗没好气道:“你离开之后,便涌现出大批妖精上山,我们大战了一场,托你的福,大家都安然无事。”
沐尘听闻此言,右手揉了揉下巴,思虑道:“莫不是妖精感知到我的离开,不在山上与大家一起,所以便肆无忌惮攻击你们?”
上官雨诗无奈翻了一个白眼,嗔道:“别吹牛了,有你没你都一样。”
沐尘咧嘴一笑。
此时上官浮书走到一匹马跟前,伸手捋顺着马须,眼中萦绕着疑惑之色,看着沐尘问道:“沐兄,我还以为大家的代步脚力都死得死,逃得逃,想不到还能再看到它们,对了,你是在哪碰到马匹的?”
沐尘笑道:“就在回来的路上,行了,有事大家路上说,收拾一下,赶紧动身出发,此地不宜久留。”
众人纷纷点头附意。
一行人骑马跨鹿,沿着较为平坦的山脊下山,由于前方五十里内都被夷为平地,尽是些黄土碎石,坑坑洼洼,驿道也被摧毁消失,一行人只能骑马跨鹿,远眺模糊群山,找准一个方向奔袭而去,一路上掀起阵阵风沙……
众人快马加鞭奔袭而去,屹立前方的山峦逐渐清晰变大,再赶了二十多里路,时近晌午,一行人瞧见了截断的驿道,踏上驿道速度便缓慢了下来,马匹长时间的奔袭,多少会受不了而掉膘,以后得花些时间恢复。
一行人正途径一片山竹林,山风萧条,竹叶纷飞,沐尘依旧悠哉悠哉跨着马鹿喝酒,上官浮书来到他身旁,明说了一些事,以及顾虑,昨夜的战斗,大家伙儿不过是斩杀了许多小妖喽啰,而那三头成精妖怪的实力就够他们吃上一壶了,可想而知那头修道有成的大妖何其强大。三头成精妖怪是被沐含香全力剿灭了,不过那头隐匿周围的修道有成大妖,久久不现身,估计一直在暗中观察,估计是以那三头成精妖怪试探我们的底细。战斗结束之后,镇妖刀便沉静下来,想必是那头修道有成的大妖离开了,它心中也明白了个大概,恐怕修道有成的大妖回去之后,定会召集更强大的魑魅魍魉、山林野修在骜山深处静待着我们,届时在骜山深处发生大战,说不定会惊动到那头惊世骇俗的大妖,恐怕到时候凶多吉少!
上官浮书跟大家伙儿提议沿着东面下山,走骜山山麓下的那两条泥泞道路,虽然会多花一些时间,但中年人不敢用大家的性命冒险,尤其是帷帽女人的安危,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沐含香三人听闻此议面面相觑,在旗袍女子看来中年人的担忧并无道理,他们一行人境界浅薄,实力不济,从上官浮书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去对付那两头成精妖怪来看,不落下风已是难得,倘若面对修道有成的大妖,估计撑不住几个回合。
沐尘思索片刻,正色道:“上官兄的顾虑很有道理,不过既然走了这么长的山路,可不能半途而废啊。既然走驿道太过显眼,我倒是知道一条人迹罕至的山路,既是捷径,相对而言也比较安全,上官兄意下如何?”
上官浮书闻言不由思量,神色迟疑不定。
沐尘笑眯眯喝了一口老酒,一把搂住上官浮书的肩膀,豪迈道:“上官兄怎么像二十五岁守寡妇人一样,打不定主意,既来之则安之嘛。天下武夫瞻前顾后可是一大忌,大丈夫应当逆流而上,走得一个勇往直前,拼得一个勇猛精进,可不会往后退一步想想的。”
上官浮书闻言茅塞顿开,神采飞扬,目光看向帷帽女人,恭敬问道:“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帷帽女人莞尔一笑,“就依沐尘的话,我们走他所说的捷径山路。”
沐尘咧嘴一笑。
沐尘环顾四周,大家伙儿正途径一片山竹林,当即招呼身后的一行人紧跟着他,骑马跨鹿在驿道上奔袭了半炷的时辰,束衣男子突然骑着马鹿往山竹林中穿插而去,一行人虽然疑惑不解,但也都紧跟着他,尽量不落得太远。
山竹林甚是茂密,阳光几乎射映不进来,竹节上的竹枝纵横交错,稍有不注意就会被刮伤,而且地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枯竹叶,二尺高有余,马匹马鹿的速度被拖慢了许多。
一行人不知在山竹林中赶了多久的路,突然听到前方远处传来飞瀑呱呱坠落的声响,沐尘当即加快速度,大家伙儿也同样快马加鞭……
一行人骑马跨鹿奔袭了好一会儿,众人来到了一处开阔地域,眼前的景象让人赏心悦目,但见四面八方皆是一片桃花林,桃裳古林,嫣红如霞,飘逸的桃花碧浅深红,一瓣一瓣花朵,在清清朗朗的阳光下,柔媚盛开,云烟缭绕,恍若到了人间仙境。
而桃花林中间有一片湖泊,波光粼粼,高山之上瀑布飞流直下,坠落在湖泊之中,哗哗作响,让人有一种畅游一番的冲动。
沐尘对上官浮书提议赶了这么久的路,在此处休息片刻,不然马匹马鹿都会受不了而累瘫下来。
上官浮书觉得也是如此,当即翻身下马,让叶昊牵着马匹去吃一些草料,而他走到湖泊边,蹲在身形捧起一抔湖水,洗了一把脸,瞬间感觉神清气爽不少。
沐含香她们这些女子对桃花林叹为观止,三五成群走在一起,一看桃花自悠然,几重烟雨渡青山,看不够,晓雾散,轻红醉洛川呐!
沐尘眼眸如龙,扫视了一遍桃花林,随即独自走到一颗硕大古老的桃树下,饶有兴趣注视着树干,嘴角上扬笑眯眯,喝了一口酒,凑到树干近前小声嘀咕几句,随即将耳朵贴在桃树树干上,似乎是在打听着什么事儿。
不远处的上官雨诗注意到了沐尘怪异举动,跟帷帽女人打了一声招呼后,便蹑手蹑脚来到束衣男子身后,见他聚精会神将耳朵贴在桃树树干上,自己来到他后边儿都没注意,妙龄少女疑惑不解,小手拍了拍沐尘的手臂,沐尘当即转身茫然看着上官雨诗,问道:“干啥?”
妙龄少女笑道:“你干啥呢?”
束衣男子一边转身一边挥了挥手,笑呵呵道:“小雨诗你先到一边玩儿去啊,我这办正事儿呢。”
妙龄少女闻言纳闷了,几步间走到束衣男子面前,抬头看着他,询问道:“沐尘,你要办啥正事儿呀?”
沐尘不耐烦道:“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一边玩儿去。”
上官雨诗听闻此言,当即不乐意了,双手叉腰,挺了挺高耸峰峦,反驳道:“你才是小丫头片子呢!我今年都十六岁了,虚岁十七,怎么就是小丫头了?沐尘,你该不会又是想要打什么鬼主意吧?”
沐尘嘴角笑嘻嘻,“你真想知道?”
上官雨诗连连点头,睁着水灵灵大眼注视着沐尘。
沐尘伸手拍了拍桃树树干,笑道:“我不过是想吃桃子而已。”
上官雨诗听闻此言,呆愣原地一动不动,随即抬头看了一下瑰丽深红色的簇簇桃花,哪有什么桃子,不禁白了沐尘一眼,嗔道:“你无不无聊啊!”
沐尘耸了耸肩。
妙龄少女气呼呼地跑开,可刚走没多远,脚步渐缓,神色思索着什么,越想越觉得束衣男子不对劲,当即转身看去,顿时目瞪口呆……
上官雨诗看见沐尘双手摞着好几颗硕大的蟠桃,而且桃树上还在掉着蟠桃,束衣男子都快接不过来了,一边大口吃着蟠桃,一边看着妙龄少女喊道:“看着我干嘛,有桃子吃不吃?”
上官雨诗哦了一声,笑容满面快步跑到沐尘身旁,抬头望去,便有一颗硕大的蟠桃掉落下来,妙龄少女喜笑颜开,旋即伸出双手接住了大蟠桃,定睛看去,比她的小脸还大,鲜嫩欲滴,丰盈娇色,散发着浓郁桃香,惹人垂涎欲滴,她忍不住大口咬了一口,心中充斥着满足感,甘甜至极,齿颊留香,吞入腹中回味无穷……
古老桃树一共掉了八颗大蟠桃,沐尘实在摞不住了,当即递给上官雨诗几颗,无视妙龄少女的不满神色,束衣男子朝远处的旗袍女子她们招呼一声,“来来来,分赃了分赃了!”
沐尘坐在古老桃树裸露在地上的树根,背靠着古老桃树,大口吃着蟠桃。
上官雨诗紧挨着沐尘坐下,小脸凑到他面前,抱着几颗硕大蟠桃,嘴里吃着桃肉含糊不清,好奇问道:“沐尘,这树上没有桃子,你是怎么搞来这么大的桃子呀?”
沐尘督了上官雨诗一眼,笑道:“我都跟你说我想吃桃子,所以就从树上掉下来了。”
上官雨诗闻言,瞬间黑着小脸,直勾勾盯着沐尘,“说实话!”
沐尘将桃肉吞咽下去,呼出一口气,道:“说出来你可别不信啊,这片桃花林中有一位老桃翁,在此处逍遥乐哉,潜心修道。他感知到如我这般世外高人的到来,顿时觉得简陋府邸蓬荜生辉,献着殷勤赠送些许最甘甜的大桃子给我解解渴,刚才我对老桃翁说,大可不必,我途径此地也就歇息一下就好,可老桃翁不允呐,非要献上大桃子,还要大摆宴席请我喝酒,如此热情好客,你说我再推脱,岂不是太不给人家面子了?所以我就告诉老桃翁,请我喝酒的话就免了,一会儿我还得赶路呢,给八颗大桃子解解渴,意思意思一下,也算你尽了地主之谊,改日我再途径此处,一定会去你的府邸把酒言欢。”
沐尘言罢,咬了一口大桃子。
古老桃树蓦然之间抖动一下,数之不尽的桃花瓣纷落如雨,尽数落在沐尘身上,可紧挨着他旁边的上官雨诗身上却一片桃花瓣都没有,仿佛古老桃树是在针对束衣男子,对他刚才所言话语表示不满。
上官雨诗见沐尘吃了满嘴桃花瓣,顿时乐不可支,俏皮一笑道:“沐尘,你能不能别吹牛了,现在连老桃树都听不下去了。”
沐尘听闻此言,吐出嘴里的桃花瓣,起身对着古老桃树骂骂咧咧,“你要干啥,不服是吧?来来来,有能耐别当缩头乌龟,现出真身跟我掰掰手腕!我这么大的人物,跟你要几颗道果怎么了?你个小老头抠抠搜搜的活了这么久,每逢桃林结果就专门摘最甜最大的桃子,一个人藏着偷偷吃,别人只能吃些剩下的糟粕,活该讨不到契缘,这也是我不跟你计较,有失我世外高人的身份,换做其他人,铁定揪着你的胡须暴打一顿才解气。”
沐含香她们一行人来到沐尘身旁,十分诧异地看着他对着古老桃树骂骂咧咧。
沐尘冷哼一声,吹掉肩头上的桃花瓣,招呼着上官雨诗将蟠桃分给沐含香她们,喝了一口酒,笑呵呵道:“沐小姐,上官兄,叶小弟,这桃子是这片桃花林千百年来吐纳日月精华,凝结出来的道果,对恢复元气而言乃大补之物,你们三人赶紧吃吧。”
沐含香听闻此言,看了一眼硕大的蟠桃,若有所思,轻咬了一口。
上官浮书注视着手中的硕大蟠桃,大咬一口,顿时觉得口腔中萦绕着暖流,随着桃肉吞入腹中,温润的气息充斥全身经脉,舒畅不已,顿觉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旋即埋头大快朵颐吃了起来。
众人坐在如蟒宽大的桃树树根上,怡然吃着甘甜无比的桃子,沐尘坐回位置上,将手中的半个蟠桃吃完,剩下的桃核随手一丢,扔进了湖泊之中,悠哉喝着老葫芦中的酒,拾起一根枯枝,在地上无聊画着什么……
妙龄少女坐在束衣男子身旁,督了一眼他在地上画的东西,若有所思,不由问道:“沐尘,你刚才说的老桃翁在哪?”
沐尘笑了笑,瞥了一眼古老桃树,道:“就在你旁边,这老桃翁不过是这颗桃树的一缕精气所化,凝聚不了肉身,只是一道意识,没人给它契缘,成不了灵道。”
上官雨诗闻言面色古怪盯着古老桃树,问道:“那它能现身?”
束衣男子微点颔首,“这是自然,不过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老桃翁自然不敢现身。”
妙龄少女噗呲一笑,道:“不就是害羞嘛。”
沐尘呵呵一笑,啧啧道:“害羞?老桃翁脸皮厚得很呐,这些年上骜山的修士,可不会像我们这样骑马跨鹿慢悠悠赶路,基本上都是御剑飞行、腾云驾鹤,沿着山脉边缘赶路,至于去骜山山脉深处,得胆子大才行。修士途径此处桃花林都会停留稍作休息,原地调整生息。尤其是一些爱美爱干净的修行女子,看见清澈粼粼的湖泊,见四下无人,大都会脱光衣服,去湖中畅游一番。那白花花的婀娜体姿,可便宜了老桃翁,能看的不能看的,尽收眼底,尤其是三五成群的漂亮女子,在湖泊中嬉戏玩闹,啧啧啧,那画面太美了,大饱眼福啊!所以说呀小雨诗,倘若你今后出门在外,路过幽静的湖泊,可别见人迹罕至四下无人,就脱光光去梳洗一番,指不定就有哪颗古树快成精了,白白饱了他人眼福不是。”
妙龄少女听闻此言,顿时觉得手中的半颗蟠桃不香了,看见束衣男子笑得贼兮兮,慢啧啧喝着老酒,不禁翻了一个白眼,嗔道:“沐尘,你笑这么开心干嘛?”
沐尘嘴角笑嘻嘻对上官雨诗挤眉弄眼,唇口无声念动。
上官雨诗认真读着沐尘的唇语,小脸瞬间一片赧颜,怒瞪了束衣男子一眼,暗暗啐骂了他一口。
上官浮书吃完蟠桃,稳定了体内经脉气机,目光看着上官雨诗肃穆道:“沐兄所言极是,雨诗你应该听进去,等你有了自保能力,不可能一直生活在为父身边,世界这么大,终归是要出去闯荡一番,所以修行路上不论大情小事,都要谨小慎微,多留一个心眼总没错。”
上官雨诗微点螓首。
一行人围坐在一起,商议着接下来的行程。
沐尘笑着喝了一口酒,继续用枯枝在地上“杂乱无章”绘画着什么……
上官雨诗眼中布满好奇之色,凑到沐尘面前,震得束衣男子赶紧喝口酒压压惊,作势挪了几分位置,妙龄少女仿佛感觉不到,依旧仔细揣摩着地上的图案,问道:“沐尘,你一个人在地上瞎比划着啥呀?横七竖八的,字不像字,画不像画,真搞不懂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二人四目相对,呼吸可闻。
沐尘悄然挪了一些位置,上官雨诗又靠了过来,紧挨着他,束衣男子无奈看着妙龄少女,移开目光思量一息,笑道:“沐小姐,小灵裳,小雨诗,假如在你们面前有五座大山,一座道法浩然,一座普度众生,一座神密莫测,一座妖羿共主,最后一座魔临天下。你们会选择哪一座大山,篆刻下一生行迹峥嵘岁月的历史文牍,千秋万代,睥睨天下,让上山的各道天骄奇才所敬仰崇拜,视你们为榜样。”
帷帽女人听闻此言,回想起了什么,轻声问道:“沐尘,你所说的五座大山,可是中央神洲腹地的那五座擎天岳屺?”
沐尘略微诧异,笑呵呵道:“想不到姑娘竟然知道岳屺之事。”
帷帽女人微点螓首,认真道:“小时候听太爷爷提起过,中央神洲那五座擎天岳屺,伟岸无比,道法无边,蕴藏的机缘妙不可言。”
沐尘嘴角上扬,喝了一口老酒,目光看向沐含香。
沐含香想了想,嫣然一笑,“我肯定选那座道法浩然山,灵裳你呢?”
烮灵裳若有所思,轻声道:“妖羿共主。”
上官雨诗神色纠结,灵光一现,问道:“沐尘,你想在哪座大山上篆刻自己的历史故事?”
沐尘喝了一口酒,伸出拇指指了指自己,豪迈道:“我还用想吗?小雨诗,说出来怕吓到你,你知道为天下英雄豪杰在那五座岳屺上篆刻历史文牍的人是谁吗?我就是其中之一,不是我跟你吹牛,自我修道有成,便受邀前往五座擎天岳屺,为名扬天下的英雄豪杰篆刻历史故事,至于我的事迹,刻不刻都无所谓。”
上官雨诗一脸打死都不信的神色。
沐含香好奇问道:“沐尘,除了你还有谁?”
沐尘闻言,抬腿踩在树根上,左手搭在膝盖上,舒服了不少,娓娓道:“在那五座岳屺上,一个是寒酸气十足的小道童,还有一个是施法阻挡容貌不让人看的家伙儿,再加上我,一起在岳屺上篆刻历史文牍。我离开中央神洲之前,去了一趟擎天岳屺,得知那小道童游历天下去了,说是记录地方民俗风情,还时不时偷摸从怀中掏出札记,装模作样,除了记录文献禁字,还不是写着山下女人的怎么怎么滴。以前我们仨一起下山去潇洒,小道童整天摆着一副正经样,其实心里闷骚得很。如今在那五座岳屺上面,就剩下那一个不让人看容貌的家伙儿了。不过我算算时辰,也差不多时候得返回岳屺,篆刻一位御剑天才的历史文牍,不然我离开这么长时间,回去了啥收获没有,不得被那家伙儿大骂一顿,他丢下我一个人守在岳屺上,自己下山潇洒去了,那可不行,我一个孤苦伶仃在山上,美酒美女都没有打发时间,要潇洒也得一起下山潇洒,反正五座擎天岳屺啥宝贝没有,又不怕遭贼,机缘有能者得之。”
束衣男子仰头喝了一口酒,对身旁的妙龄少女笑道:“小雨诗,我可没骗你,等我事情处理完了,带你去中央神洲,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