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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二十二)

消失的大盖帽 秦不丹 3564 2024-11-14 14:57

  事情有了转向。王琼花认出这只42码的登云皮鞋就是她给老公吴旭辉买的,还清楚地记得买鞋的情形。但是仅仅凭着一只鞋,又能有什么明确肯定的结论呢?屈所和王晓勇三人又开始了讨论,陈永刚首先挨了批。

  “刚子,我让你仔细摸,你怎么个仔细法?要是早点找到鞋,也许会有更多发现。”

  “领导,我冤枉,我不是也说过沙洞吸人的事儿吗?我不是也建议过清理河道吗?”

  “你要当时找到这个鞋子,也许我就跟咱想办法挖河道找人!”

  “我当时真的仔细找了,河道范围那么大,我就一个人。晓勇发现的那个位置,都离桥头多远了?”陈永刚仍在委屈抱怨。

  “刚子,咱工作不细咱要承认呢,别惹屈所生气了。商量下一步怎么办吧!”王晓勇打着圆场。

  “奇怪,要是被吸进沙洞,这么久泡的,难道没有一点迹象?”屈所皱着眉。

  “有没有可能从下边很远的地方冒出来,又漂到渭河?今年雨水多,渭河发过洪水,泥沙大,埋到泥沙里了?”

  “这么个大胖子,照你的想象,还漂进黄河,再流进黄海呢!”

  “还有可能到龙宫做客去了?”王晓勇打趣道。

  “滚,少拿人开玩笑!人失踪了不倒霉吗?淹死不倒霉吗?”

  “这么说,你也认为他是淹死了?”陈永刚道。

  “我可没肯定。”

  三个人正商议着仅凭一只鞋能不能找人来挖河道,王琼花找到办公室了,她没有前几个月那么憔悴,但是今天红着眼圈。

  “屈所,我求你了,你给个准信,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受不了了!我咨询了律师,要是人失踪了,我连离婚改嫁都不行,我得等几年,要不然就是重婚罪。你们能不能给个死亡证明?这人不可能回来了,我不抱希望了,不要让我一直悬着心了。我宁愿给他修坟,我宁愿给他烧香,我也不空等了!”屈所几个人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王琼花说离婚改嫁的事,一想也能理解,一个人带个娃,快半年了找不着老公,有多少人会那么执着地等?

  “你别急······”

  “我怎么不急?孩子一天天大了,我一天天老了,谁替我们着想?”屈所的话没完,王琼花就抢着发了飙。

  陈永刚看局面尴尬,走过去拉着王琼花说:

  “嫂子,我们也急,又是上山又是下河的,快有眉目了!我给你保证,不出一个月,给你个结果。你先回,生活上有啥困难,我帮你给税务所说说······”

  “你小子大嘴一张,你拿什么保证啊?”陈永刚送走了王琼花回到办公室,屈所骂他。

  “我这不是给你解围嘛!咱们兵分两路,我跟肖老伯再上趟山,把山旮旯都翻腾翻腾,你原来不是说找到了证据可以解决清理河道的问题吗?你跟王晓勇把这事一弄,也许很快就有眉目了。”陈永刚对屈所说。

  “你还安排起我来了?”

  “不敢不敢,我这人笨,适合上山干体力活。你是领导,晓勇嘴皮子利索,你俩解决找人挖沙的事,挖沙靠的是机器么!”陈永刚陪着笑。

  “老伯,那天在河边,你说得真准!”第二天陈永刚接了肖老头上山,在路上跟他闲聊起来。

  “我说什么啦?”

  “你说我们会有收获呀!你是闻见什么啦?”

  “哦,我也就是顺嘴说说,要是闻见还用让你们摸半天?要说闻见,我是闻见人心里的味道。”

  “心里的味道?”

  “不说这个啦!一会上去我在鸡场呆着,你自己去周围的山沟沟,有什么情况再叫我,我这一把老骨头,眼睛又看不见,别折腾我了。”

  “哎呀,说你神你真神,这就是我心里的味道,我就打算这样,凡是车能走的路,咱们一块去,到一个地方,你下来透透气,顺便帮我探探。那些岔路口,车开不进的小路,我走去探探,有可疑的地方或者碰到可疑的人,我再过来请你。”

  陈永刚带着肖老头转了一圈,每到一处,陈永刚总是关切的望着肖老头的神情,然而,每次他都失望了,肖老头脸色平静着,他在各处站一会儿,转了一圈,然后摇摇头。

  兜了一圈,他们开到了鸡场。二梆子在鸡棚里正喂鸡,隐约传来训话声:

  “大毛,你抢啥你?再抢把你烧了去!”

  “二蛋,别叫唤,饿不着你狗日的。”

  “四凤,你不吃想咋?这么好的料,比我小时候吃的都好。”

  “山鹰,你再啄闺女,我把你的最给你拿火钳子烫平!”

  “好好吃,好好给咱下蛋,我给咱买些好饲料!”

  陈永刚听着这个被山下开商店的大毛称为神经病的二梆子的声音,苦笑着摇摇头。他放下肖老头,去跟二梆子打了个招呼,让给肖老头倒杯水,自己往别的山沟里去了。山上还有竹沟、茅家岭、大石沟、火坡好几个地方,分散在主路几个岔道几里远的地方。有的地方不通水泥路,只能下车,弯弯绕绕上上下下的步行。很多房子没人住了,门上一把锈的锁子,墙歪的,顶塌的,院子里野草一人高。只碰到几个住户,每个都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有点让人害怕,房子里黑漆漆的,住户舍不得用电灯。加上山里温度低,常年用柴火,墙上和房梁被烟熏得油墨一样发亮。住户里有带着傻儿子的老太太,有看着一头牛的老两口,还有几个独居的老头老太太,有佝偻着背的,有跛着腿的,有耳朵背的需要你喊的,有哑巴哇哇叫的。山里有猕猴桃园、桃园、杏园,还有花椒林。果园的主人差不多都迁到山下去了。有一个山坳里,还有一片牡丹,可惜这个季节看不到牡丹花,陈永刚不知怎的,想起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一点没有浪漫的感觉,反而多了点恐怖的气息。

  不过,陈永刚倒是情愿壮着胆子找到一抔新土,在新土里翻出吴旭辉,最起码给王琼花一个交代,不枉自己跑了这么久。然后,他还是没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他对河道里又寄起希望来了,老天保佑,挖出点什么来吧!回到鸡场,陈永刚又累又渴又饿。端起肖老头旁边的茶缸子就喝。

  “老汉我今没白来啊!”在躺椅上的肖老头搭话了。

  “咋,你有什么发现?”

  “二梆子的鸡和鸡蛋,好吃!”老头得意地捋着山羊胡子。

  “你滋润,我都跑断肠子了。我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呢!”

  “我爷俩东拉西扯,连吃带喝,哈哈。你坐下歇会,还给你留了个鸡腿。二梆子,给咱端出来!”

  二梆子端着个盘子从屋里出来,陈永刚抓过鸡腿就啃。三口两口吃完,抬手就要扔骨头。

  “哎哎哎,别扔,鸡骨头放下,人家二梆子还要粉碎了再掺到饲料里呢,还有鸡蛋壳。”

  “咋,鸡还吃鸡?”

  “补钙啊!鸡吃鸡没有啥,旧社会不是还人吃人么!”

  “二梆子,这山上,你碰见过有野兽没有?会不会吴旭辉让野兽给吃了?”

  “这里是浅山,哪有野兽,顶多是野鸡、松鼠、野兔、黄鼠狼,野猪都很少。深山里有吧,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说半夜车开到桥边了吗?难道是野兽开过去的?”肖老头笑道。

  “那你夜里有遇到过妖怪没有?那就是妖怪把车开到河边的!”陈永刚自己也笑了。

  “那有什么妖怪!我只见过人比妖怪!”二梆子狠狠地说。

  “放心,我们今天吃你的,给你付钱呢!”陈永刚一边剥鸡蛋一边说。他想起第一次碰见二梆子的情景,大毛少给二梆子两个鸡蛋钱,二梆子当时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吃饱喝足,又歇了会,陈永刚掏出钱给二梆子,二梆子毫不客气地接了。肖老头摸索着抓住二梆子的手,拍了拍二梆子的肩膀说:

  “小兄弟,打扰你一天,我们走了!”

  二梆子“嗯”了一声,再没有说多余的话。

  “我总觉得这小子有点怪。”在下山路上,陈永刚嘟囔着。

  “我看不见,你说说看怎么个怪法?”

  “我又说不上来。”

  “你呀。我问你,你见他笑过没?哪怕是客气的假笑?”

  “对啊,他真没笑过。我就说怪来着。”陈永刚迅速检索着头脑中二梆子的样子,心里暗自自责,怎么都不如个盲人,还当警察呢!

  “我今天在他那里坐着,我跟他闲聊,就想说些放松的话,我跟他开玩笑,说我孙子那么小,都想开女人了,你一个人不寂寞?······总之,即使逗他,他就一直没笑过,他也不跟你说闲话,没什么家长里短。你看咱们刚要离开,你给他饭钱,我还跟他亲热,可是他笑了没有?”

  “没有!他真没有笑过,一直拉着个脸。难道真有不会笑的人?”

  “哪有,只能说他从小到大,过的不是人的日子吧!”

  陈永刚永刚沉默了,他加速往山下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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