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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七)

消失的大盖帽 秦不丹 4424 2024-11-14 14:57

  陈永刚下了山,他打算去白龙村治保主任贺团团哪里了解点猪场的背景情况,再去税务所了解他们跟猪场有没有业务发生,还有就是去画乡食府大宝他外甥那里了解王琼花和吴旭辉。这些人和事跟吴旭辉失踪之间有些什么关联,得查一查才知道,也许真相就快露出来了。

  陈永刚想起上学时看过的一个外国民间故事,传说真理女神长得美极了,人们都在按自己心目中美女形象来传颂着她的容貌,可是大家连她到底是瓜子脸还是鹅蛋脸,眼睛到底是绿色还是蓝色,都没有一个统一明确的说法。一个小伙子上路了,他要亲眼去证实。他跋山涉水,历尽艰险,一路渴望着遇见真理女神的高光时刻。有一天他终于爬到了真理女神居住的山洞,看到的却是一个丑陋的老太太。陈永刚逐渐有了信心,他觉得能找到他的真理女神,但是她长得什么样,他就不知道了。

  陈永刚下山找到治保主任贺团团的家,贺团团正在抱孙子。这个人说话慢悠悠,走路慢悠悠,喝水慢悠悠,干什么都像是放电影里的慢动作镜头,招呼陈永刚这个过程,把个陈永刚心里急的,心想这贼要是进了他家,偷完人家都跑出村口了,他恐怕没穿好衣服没下炕呢。

  “小陈同志,我正想找你呢,我给你的名单,漏了一个人,他家在村里,但他一直没住,住在山上,长期不在村里,我写的时候忘球了。”

  “哪个人?”

  “这个人叫范小平,大家都叫他二梆子,在山上养鸡,好几年了,鸡越养越多。他会开车,有个二手的破五菱面包。”

  “哦,二梆子呀,我想起来了,我在村口大毛的商店门口见过。下次我上山到鸡场问问他。咱今天先说说那个猪场。”

  “猪场啊,咱村上也有招商任务呢,这就是利用山上废弃土地发展养殖招的商。老板就是县城画乡食府的老板。对了,小陈你要认识想在农村发展养殖或其他产业的朋友,你可以给咱介绍,有奖励呢。去年白龙庙有个香客,刚好那天,我在庙里,我就给他宣传咱的政策······”

  “贺主任啊,能不能先说猪场的情况?”

  “哦,对对。那里平常干活的主要有两口子,大宝和他媳妇,他们是山下县关人。哎,那个大宝脾气坏得很,他媳妇人倒是很随和,会说话。他媳妇啊,娘家跟我舅儿媳妇家,还沾一点亲戚,我给你说咋沾的啊······”

  “贺主任啊,咱就说这俩口子为人做事吧。”陈永刚发现这个贺团团,不但慢半拍,说话还习惯性往远里扯。

  “两口子人没问题,大宝到下边来买烟干啥的,跟村里人和气着呢。村里人去拉粪,他们买村里人的包谷,两边价钱都给的合适呢。我给你说,这个村里,啥人都有,有人就爱占个小便宜,给人家卖包谷,掺些发霉的;拉人家粪,多拉想少给钱,种葡萄那个高虎家,那家人啊·······”

  “贺主任,咱说养猪这俩人······”陈永刚把话头往回扯。

  “就是说这两人么,要是不会为人处世,这不是很容易和村民打架闹仗的?”

  “那为啥你说大宝脾气坏,我今天上山也见识了一下。”

  “这人怪么,你得说他好话,夸人家两句,面子上招呼好,人常说,顺毛捋,就跟驴一样,你光吆喝,甩鞭子,那不行。”

  “主任你说的对。”陈永刚想起来,自己今天也是心急直接闯猪场,没跟人家打招呼说客套话,被阻拦时也是上了火。但是他还是在心里给大宝打上了问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心里急也不好,就听听贺团团东拉西扯吧,村里的人都有可能上山去,是哪个人跟吴旭辉撞见不一定啊!屈所上次告诫过自己,不能心里预设,消息没有好坏。

  “养鸡的二梆子,这怂人,还是本村的,跟村里人就尿不到一块,今天跟这吵明天跟那个喊,他也收包谷,村里人也买他鸡蛋。他就不跟人多说话,生冷硬倔。”

  “我好像听开商店的大毛说他妈是个神经病,所以这娃脑子也不够成色,是不是。”

  “他妈确实是个神经病,生了娃坐月子时候就犯过一阵,突然就跑出去了,不给娃喂,不给娃擦洗,冬天把娃光身子就放门道里,娃又饿又脏又冻,多亏邻里,要不然娃都能饿死冻死。说起来其实病根子在他爸身上。他家祖上是从南山里躲土匪逃出来的,独门独户。他爷给他爸早早成了家,媳妇是从山里不知道啥地方说成给弄来的,反正不是咱这一带口音。他爸叫梆子,为啥二梆子叫二梆子?说起来跟他爸的兄弟一样,因为这爷俩长得像,娃跟他爷也像。村里糟蹋人呢,爱胡开玩笑。二梆子他爸梆子这人怪得很,干不了农活可爱死画画,从小就爱画,考不上美院,和县上搞书画的一帮人整天钻一块。他爷死后,更是没人能管住这家伙,喝酒唱诗作画玩女人,整出不少风流事来。村里都传,他们还画光屁股女人呢,所以有人就跟他媳妇开玩笑,说你老公是不是晚上让你脱光了,不上床光画你呢?他爸喝多了还发酒疯打他妈,三天两头家里闹得不可开交。那家伙有阵子迷上庙里的壁画,好东西不弄,给屋里画了四大天王,一个个青面獠牙,拿着毒蛇,踩着小鬼。邻居去串门吓得都跑出去了。你说他妈整天看着咋能受得了?后来他爸人家竟然学出家人云游去了,听说给庙里专画壁画呢!把这娘俩撇下就不管了。娃小的时候,村里有些流氓二流子,借口给他家帮忙,就占他妈的便宜。他妈疯一阵好一阵,不知道啥时候怀了个野种,也不知道是谁的,结果生下了女娃。这次生娃后彻底疯了,那个女娃也没活几天。疯了后,本来村里还有人接济,谁知道这他妈不识好歹,整天搞破坏。人家晒麦子,她在上边又拉又尿;人家正做饭呢,她拿了麦秸堵人家烟囱;偷人家鸡蛋,偷人家红苕,偷人家包谷,偷人家挂面,点人家麦秸垛······慢慢村里没人待见,大家合伙撵她,一看见就往村外打,不让她进村。这女人在村外东游西窜的,生命力还强的很,活了好几年呢。有一年冬天,王西平家果园地里的小柴房烧着了,这女人在里面,估计是烤火睡着了,自己把自己烧死了。”

  “那二梆子呢?”

  “甘峪口西边,有个圣母山,我们当地人都叫十字山,你知道吧?山上有个教堂,里边有个做饭的老婆,看娃可怜,把二梆子养大了。”

  陈永刚听屈所说过,这一带群众的信仰比较复杂,有佛教、道教,也有天主教,各有受众和势力范围。有的村里就有盖着尖顶的小教堂,村民过圣诞做弥撒唱赞美诗。那个圣母山,听说在解放前大概民国初的时候,有意大利传教士在这一带传教,几经勘察,觉得此山酷似耶稣受难地的山丘,于是发愿筹资,买下此山,在此处建了教堂。这一带信天主的村民,到他们的重大节日,就到这个圣母山朝拜和聚会,场面还很壮观。

  这农村也真是怪得很,每个村子都会有一两个傻子或者神经病,这些人往往就是村里人闲来无事的娱乐对象。你说有些人有信仰吧,也有些人毫无底限。陈永刚脑补着那些画面,尤其是想到二梆子还没被领养的小时候,也许,他就曾亲眼看到,妈妈因为饥饿,被一个流氓引诱奸污的场景。想着想着,他不寒而栗,心里对二梆子同情起来。他还想,不知道二梆子他妈在村外游荡过的是什么日子,饿了掰苞谷挖红薯,困了睡破庙、桥洞?

  “贺主任,你觉得,村里这一阵子,有什么异常情况没?”陈永刚等贺团团也没啥扯了,问起了正事。

  “小陈同志,不瞒你说,寻人启事贴出来那一阵,村里人在街上闲聊,我也注意观察着,大家就是开开玩笑说说闲话,没有谁不正常,你说,这人命关天,又是国家干部,咱村里这些二流子,偷鸡摸狗有两下子,但是要说发狠弄个啥大事,我看都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再说,村里人都知根知底的,真没听说,谁跟这个失踪的小伙认识,更不可能结上仇。”

  陈永刚听得心里越来越凉,情绪又开始低落,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选错行了。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跑,还得跑,机会是跑出来的。于是他告辞贺团团,准备继续再去税务所一趟,改天再去县城画乡食府找大宝外甥。

  陈永刚到税务所的时候,他们正在更换墙上的照片,陈永刚看到凡是合影里有吴旭辉的,都被换下来了。

  “小陈你来了!”贾所长打着招呼。看陈永刚盯着这个合影看,就解释道:

  “你不知道,我们整天看到他照片,怪怪的。”

  陈永刚没多说什么,就问起猪场的事。

  “猪头税,你从哪儿听说的这个词?”贾所长和张大治哈哈笑着。

  张大治说:“陈警官,你不了解吴旭辉这个人,我不是他不在就说他坏话,这人就是爱炸呼,到哪里都装腔作势,爱摆个谱吓唬老实人,只要是做生意搞经营,他都要问上几句。有些人不懂,就被吓住了,他指不定顺手占个什么便宜。他没有管养殖户的资格,个体养殖户要办的手续,都是防疫卫生畜牧土地这些方面的,他们不交税。不过有个事,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虽然我们工作上有点小矛盾,可是一直见不着我这兄弟,心里也不好受,他还有老婆娃呢,不管咋得给人个交待。最近镇上的人又瞎传,我觉得还是说出来让你们去查查,免得我们税管员老被编排取笑。”张大治从浴场出来那晚就想到一个人,可是当时出于对吴旭辉的恼恨,他不想多说。过了这么久,他心思有点变化,刚好今天陈警官来了。

  “你赶紧说啊!”陈永刚又有了情绪,他在心里告诫自己,沉住气。

  “吴旭辉他老婆,结婚前有个相好的。我跟吴旭辉有次在县里吃饭时碰见过,那个小伙那天给我俩就没有好脸色,一直瞪着我们。”

  “是不是画乡食府的领班?”陈永刚一激灵。

  “神啊,你咋知道?”张大治叫道。

  陈永刚走后,贾所长给张大治说:

  “你们该大胆工作就大胆工作,不要因为被人编排取笑就缩手缩脚的!咱这任务还得完成呀!你知道网上人们是怎么编排警察的吗?人家不是还照样工作?”

  “领导,怎么编排警察的?说来听听?”张大治带着坏笑问。

  “有个新警察,下班了去看电影。刚排上队,前面那个人就说:‘一看你就是个新警察吧?’小伙说:‘你咋知道?’那人说:‘老警察谁排队呢?’小伙一听,还有这好事?咱也不能太傻!于是大模大样地闯到窗口,没想到被卖票的鄙视了:‘你是新警察吧?老警察谁买票呢?’小伙听了气壮了,直接就进了电影院。谁知道刚坐下,旁边一个人就说:‘你是新警察吧?人家老警察谁坐楼下,都在楼上坐呢!’小伙于是有大大咧咧上了楼,没想到坐下来又被旁边的人嘲笑了,那人说:‘一看这就是新警察,人家老警察都是躺在座位上,把脚搭在前边的椅背上。’小伙脸上难看,就去上厕所。刚站在尿池边,旁边人又说:‘你是新警察吧?’小伙气得喊叫:‘你咋知道?’那人说:‘人家老警察谁来厕所尿,就在影院里二楼站起来直接往一楼尿了!’小伙听完也不尿了,回到二楼雄赳赳地往下尿。结果楼下有人骂:‘撒尿的,一看你就是个新警察,人家老警察都是横扫着尿一排,就你这傻逼,光往我一人头上尿!’”

  张大治听得笑得直不起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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