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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世纪最后的盛宴

末世隐光 星辰啸啸 3352 2024-11-14 19:15

  田轶言站在破了一个窟窿的隔离窗前,异常恼怒。一块玻璃残片在他脚下嘎吱作响,他的三个助手满脸惊恐地远离他站在一边。玻璃上的窟窿边缘比较规则,像是先被质地异常坚硬的东西划出轮廓后用力撞击出来的。

  现在是午夜时分。二十分钟前,助手石智安把他从美梦中扰醒,吞吞吐吐说不清楚所以然。他以前就说过他们平时看起来都十分聪明,一个个人精似的,可是一旦遇上事,就都成了傻蛋,没有一点成大器的样子。他从画面上隐约看到试验室一片狼籍。肯定出事了,他想,大概是那个鼠人。

  两个月前,他收到一封十分奇怪的电邮:

  田轶言博士:

  你一定为即将到来的事情感兴趣。我只是一个捕获者,学识疏浅无力探明真相,相信以你在生物领域方面的建树,定能因它奉献出人类世纪最后的盛宴。不日你将收到我的礼包。请秘密妥善处理!

  化蝶

  这封邮件内容简短,含糊不清。当时他被弄得一头雾水。化蝶好像对他并不陌生,但化蝶是谁?以往他经常收到一些垃圾电邮,这一封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郑重其事且神秘兮兮的,谁知道是不是恶作剧?他没放在心上。然而三周后,他收到一个大木箱。木箱是比较粗糙的那种,高约一米八,宽约一米二,厚不足一米五。他的助手不知道那封电邮,以为送错了地方,可地址是无误的——中国未城七十三区开创生物研究所,且注明田轶言先生收。随箱另寄有一封便签,提示请勿人工开箱。田轶言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并断定这就是化蝶所谓的“礼包”。

  他让石智安等人把木箱送进3号观察室,用机械手臂打开木箱。他们站在观察室外面吓了一跳,木箱里是一个怪物,再仔细看却分明有三分像鼠,七分似人。那怪物大概被注射了某种药剂,药性尚没有退去,除了能呼吸,四肢尚不能活动,如果不是他胸部因呼吸起伏,看起来倒像一架几乎和人体大小等同的标本。

  未城地处中国西部,是近年来在罗泊湖荒漠百年之后新崛起的一座科技城,也是世界精端科技的前沿阵地。开创生物研究所的前身是中科生化院的DRXA试验室,始终致力于生命科学研究的田轶言从导师朱仲潜手中接任DRXA后就一直在寻求一种开放模式的发展途径,他认为生命科学不是孤立的一门科学,要想求得更广阔的发展,不仅要改变原有的管理体制,更需要多种边缘学科的交叉介入改变原有的学术体系,而未城这座崛起的科技特区最大限量地满足了他这种想法。他申请把试验室从藏边迁址到未城。可想而知,他的建议遭到元老派的强烈反对,好在他的导师朱仲潜非常有远见,适时又刚升任中科生化院第一院长,最终于七年前他如愿以偿地把试验室迁至这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脱离中科生化院另立门户。

  六年前,当生物界人士第三次重排人类基因序列的时候,他领导的开创生物研究所已完成了生命基因谱的通式。它像一篇美妙的乐章,揭示了生命演化的精妙过程及地球万物进化终结。生命基因谱最大的贡献是以简化的模式把生命万物的进化统一了起来,从而使生命研究摆脱了单一、孤立的局限。有人说它像高次多元方程式。这样说毫不为过。毋须置疑,这项成果给他带来了挡也挡不住的财富与声望。但田轶言不是一位功利主义的科学家,他只想静心地面对未来,寻找新的挑战。

  近来,已有人对生命基因谱的通式持批驳态度,认为他的理论中不仅仍有第一代观点的糟粕,而且不能真正解释宇宙生命的起源。实际上,这是同一问题的两个方面。田轶言总是能认真看待每一个与他立场不同的观点,他始终认为科学工作者每一次做出的能引起轰动效应的成绩往往是对真相的再一次接近。

  争鸣是进步的原初动力。他回过头来审视自己,这不意味着他怀疑自己。的确,基因谱的通式对地球生命而言毫无疑问是正确的,但地球生命能代表宇宙生命的普遍现象吗?尤其是对于特异形态存在的宇宙生命,基因谱通式能走多远?虽然特异形态的宇宙生命迄今尚没被发现,但理论上它是存在的。

  当田轶言第一次面对化蝶送来的怪物时,尽管不再认为那封电邮是恶作剧,但仍认为“人类世纪最后的盛宴”这句话只不过是一句好听的说法而已。这种喜好夸大其辞的人,他见过的太多了。

  刚开始,他以为这个似人又似鼠的怪物是迄今为止尚没被人类发现的动物,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十分可笑的错误,人总是忽略最近最真实的现象,被惯性思维导向所迷惑。

  这怪物身上穿有衣服,也就是说即便它是动物,也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动物。怪物自药性消解后就一直表现得很安静,从它的日常行为来看,确实不能把它称之为动物。它抱膝坐在一角,透过观察室的玻璃窗长时间和他们对视。看不出是胆怯还是仇视。偶尔也站起来活动四肢,有几次流露出暴力倾向,但十分短暂,总是极快地恢复平静。

  田轶言借助脑波仪,观测到它具有和人类几乎等同的思维活动。但他们之间无法进行交流,只有在它情绪激动的时候,才像人一样大声说些什么。田轶言的助手把它的声言录制下来,找到一位语言学家,语言学家得出的结论是:是语言,却是一种谁也听不懂的语言。

  有一次,石智安说,它可能是深山的野人或是由于某种基因病造成的,没必要为此耗费时间和精力。这样的念头,田轶言也有过。为了进一步完善生命基因谱的通式,当前,他与他的助手都不宜分散精力。然而,他又像预感到了什么,“人类世纪最后的盛宴”这句话越来越对他充满诱惑。他相信自己敏锐的洞察力,相信自己的科学灵性。怪物的毛发和血样的分析结果出来后,他和他的助手都为之震惊了。它具有鼠类的基因根,且基因极为活跃,基因变异的速度可称得上是一种奇观。是生物都有随机的、方向不明确的进化,然而历经无数代的一个长久的进化过程却集中一个单体内短时间完成,而且基因链节有一个明确的变异趋势——人类基因。这不仅是他从未遇到过的而且是连想也没想到过的。

  这就是“人类世纪最后的盛宴”?它究竟指的什么?而今,他再次面临挑战。

  克科不知道自己被困在什么地方,只知道他面对的是人。虽然他还是第一次真实地看到人类,但并不感到陌生。西何说过,他们进化的方向是人类。以前在海上垃圾场,他们只能面对停在天上的垃圾船想象人的模样。现在他感到一些新奇,但更多的是恐惧。

  克科从未想到自己以这种方式来到人类面前。他在马埃塔古拉因为对西何不满,他想过离开那里。离开马埃塔古拉很简单,就像出海去垃圾场,只不过比那还要远一些罢了。他把想法告诉了父王。

  克曼感到意外,说道:“西何对马埃塔古拉的贡献不似你想象的那样是对人类文明的抄袭,不能简单去理解他的思想,不要高估自己,你现在进入不了他的精神世界,我相信他将给马埃塔古拉带来奇迹。你可以离开这里,但你要去的地方接纳不了你,目前你也融入不了他们的世界。”

  他想,父王的话也许是对的,就凭他这副模样,即使人类不似他们想象的那样凶残,他也无法融入人类社会。直至后来在马埃塔古拉建造基地,证实了西何确实能为马埃塔古拉创造奇迹。然而这一切仍没有彻底打消他远行的初衷。

  在马埃塔古拉基地建造初期,他和许许多多族人一样被分配到挖掘组,承担最危险的工种。他没有因为是克曼的儿子享受特权,也没有因为参与创造奇迹变得斗志昂扬。是的,在他挥洒汗水的时候,看到这种壮观的场面也有过激动。然而这背后含着多少血汗甚至是生命的代价啊!每天都有族人悄无声息地倒下。他激动更因为他能幸运地活着出来看到西沉的太阳。艰苦的劳动使他有了更深刻的思考。西何所做的也是一种改变一种努力,代价是必然的,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在西何的带领下可以完全摆脱地球人类垃圾的包围。这个世界属于地球生命的世界,他们有同等的生存权力,为什么不寻找一条双方都能接受的途径和人类正面交流呢?基地——马埃塔古拉的奇迹——也是马埃塔拉文明的自我封闭。

  现在看来,他们经历一个短暂的良好开端开始走向另一个极端了。他不禁自问,为什么会是这样?他找到父王,一针见血地指出,建造基地是克曼私欲的膨胀。克曼平静地看着他的儿子,慢声慢语地说道,我就是马埃塔古拉,建造基地是整个马埃塔古拉走向未来的基础,这是我必需考虑的。谈话无法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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