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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悬案

尺寒 摧眉看折腰 6805 2024-07-06 12:25

  沈纤也只有在聆挽尘面前才会偶尔局促,打小学的驭人之术巧逢情窦初开,显得有些捉襟见肘,帮不了少女分毫,而少女之所以能甄别自己对聆挽尘的感觉是不是喜欢,无需局外人点破,就在于这一份她很想摆脱却又总是如影随形的局促,与肖珏在呆在一块时,无论何种情形都不曾出现过,在与肖家嫡长子的相处过程中,她总是能够保持足够的理智,甚至没在肖珏面前红过一次脸。

  这份局促是何时出现的,沈纤已经记不得了,也许是在武侯府的饭桌上,也许是那次独自进东房偏院推门,也许是在榜眼郎故乡姻缘树下的那一声脱口而出的“夫君”,也许是断鸿县之行被青年背上山的时候,只记得这次不是第一次。

  聆挽尘算是彻底堕落了,对沈纤的好意一律来者不拒,但自己还是不怎么主动,性子使然,他十山一脉很慢热,唯独四祖除外,最不近人情的当属十山一祖,这是有传承的,想那位十山一祖兵临京城当着天下人的面夺北楚皇位时,眉头都不皱一下,好似是进自家后花园拔草砍树。

  贴身丫鬟等菜盘子里的两双筷子分开了,才敢插嘴:“我刚刚好像看到王洌了,他不是扶弱营的领头吗,怎么只身一人跑到千卫选拔的地方来,还领了一块木牌,你该不会是想把他招进千卫当下属使唤吧?”

  聆挽尘扒了一口饭:“可不是我巧言令色把他诓骗来的,是他自己辞去了军营副将的职位,非要往我这座小庙里挤,以他的能力,就算论资排辈,再过十来年也能坐上大将军的位子,还有林瑾楼为他铺路,只会走得更容易,我也想不通他为何会放弃大好前程,来和这些无名之辈争一个吃苦的机会。”

  对其他年轻人而言,进千卫是一个名利双收的大好机缘,可对身为副将的王洌来说,无异于贬谪罢官。

  身为千夫长的时候,就能管一千人,被林瑾楼提为副将后,就能带兵十万了,现在和一千人挤在一堆,偏偏年纪和资质都占不了优势,只能算是中间偏上,以王洌的筋骨慧根,就算聆挽尘有心给他开小灶,未来的武道造诣最多比林瑾楼强一丝,相去不会太远。

  沈纤看了眼聆挽尘递过来的花名册,二十天只招到一百五十人,以这个速度,招满一千人估计得花四五个月,委实慢了点,由此可以看出,想成为一个半吊子武夫也不是一件易事。

  “其实我来送饭这几天,也观察了不少你和大凉山选人的差异,你这边要的人多,标准比大凉山那边低,我发现很多在大凉山那边被摸了两次骨而落选的人,来你这边排队都被选上了,其实你可以差遣几个手下人盯着大凉山长老,只要他们犹豫不决,就说明被摸骨的年轻人有成为千卫的潜质。”

  聆挽尘被一语点醒,也顾不上礼仪,丢下筷子就去叫人,饭也不香了,让王洌带个头,点了几个千卫预备员去了大凉山长老那边,每日负责把那些令大凉山长老犹豫不决的年轻人带到他这儿来,有多少带多少,直到送出手上的第一千块木牌,大凉山那边明知道女将后人是在捡漏,但这是一个阳谋,他们不敢在选徒弟这件事上马虎,所以摸骨都是尽心尽责,不会在此事上和女将后人闹别扭,更不会佯装摸两次筋骨很差的人,存坏心坑女将后人一把,一来是浪费彼此的时间,二是去了女将后人那边,女将后人也会再摸一遍,只不过有了他们的初次筛选,女将后人的选人效率一下高了几倍不止,一天就能选定几十人。

  之后不过半月,聆挽尘就把手中的最后一块木牌送了出去,把千卫的所有名额定下来,收了摊子,开始着手训练这批人,先是登山,六百米起步,坡度七十以上,青年带着一帮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把南陈境内所有高度六百米以上、坡度七十以上的山攀了个遍,避开农民的庄稼地,避无可避,他会宽限一两分钟,不得毁坏农田,谁要敢踩坏一棵庄稼,自掏腰包十倍赔偿,一千人同吃同睡,星夜兼程,风雨无阻。

  半年已逝。

  登山之后是涉水,先找了一块平湖,有些旱鸭子不想下水,女将后人只说了句:“一分钟不下水就滚蛋,明日我再招人!”旱鸭子们咬咬牙还是跳进了水里,起初只是待在浅水区,由水性好的人教那些旱鸭子习水,习武之人天生好动,常年待在山林野地的人,很少不会潜水,队伍里的几个旱鸭子不是江湖儿女,更不是山野人家,而是几个富商的儿子,筋骨慧根不错,聆挽尘也就没有鸡蛋里挑骨头,逼一逼就好了。

  每日登山涉水之前,一日三餐的口粮都由这帮人自带,山里没办法一次猎到满足近千张嘴的野味,一些人从京都屠宰场里扛上几头猪,一些人则背上锅碗瓢盆,一些人左右手各提着一大摞蔬菜,分工明确,以这种方式过市,很是招摇,刚开始的几天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围观,以为是为商户奔波的苦力。

  后来打听了,才知道是女将后人招揽的千卫正忙于野训,有几次还看到了沈家嫡女沈纤送别女将后人的身影,有几家商户托人一路找关系,搭上了沈家一位庶出小姐,那位庶出小姐找到沈纤说有几位京都富商愿意出资援助千卫一行人的所有伙食开销,不求回报,训练千卫并非一朝一夕,听说至少得四五年才能见成效,一日三餐算下来耗资不过百两,看似小钱,可当这些钱乘以上千个日子,就是一笔十几万两银子的开销,即便千卫训练有宫里的专项拨款支持,如果能省下一笔十几万两的银子充实国库,相信皇帝也不会拒绝这种利国利民无一害的买卖,可惜,这笔出钱又出力的赔本买卖被沈纤拒绝了。

  平时不求回报,遇到紧急之事还不是扯下那张老脸,死乞白赖地粘着要人情,而且沈纤知道聆挽尘不会接受这个提议,那几家富商估计也提前打听过女将后人的行事作风,知道直接找上聆挽尘没用,才想着借她的口吹吹耳边风。

  被沈纤拒绝,那位庶出小姐也不恼,她只是做个传音筒,此事成与不成,她都能拿到一笔不菲的赏钱,庶出女儿的手头不像嫡女那般宽裕,又没什么做生意的头脑,这些富商花钱请她传话是一回事,和她做生意又是另一回事,很多时候出门逛街,看见喜欢的胭脂水粉都不舍得买。

  又是半年,冬去春来。

  登山涉水之后是徒手攀崖,谁要是腿肚子打颤坚持不住,提前知会他一声,做个标记就可以往下跳了,他接得住,自己能原路退下来最好,下一次上崖至少要比前一次攀高一米,否则视为淘汰。

  攀了崖又回去登山,不过不再像之前“身无长物”,而是负重攀登,手脚各二十斤沙袋,往后每过半月加五斤,每半月加五斤和每一月加十斤,听起来没什么区别,其实区别很大,中间这个过度不能一跃而过。

  瘦猴一口吃不成胖子,过了那个度,容易损伤根基。

  一晃眼又是半年,一千人也算是长记性了,自以为摸透了自家统领的更期,每过半年换一个花样,没想到这次负重登山会持续整整两年半之久,当手脚上拴起两百斤的重物时,这些个年轻人已经换了四五层皮了,也有人提出过质疑,大声怒吼统领不把他们当人看,说是大凉山也不会这么折磨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躲在一处山巅树荫下看热闹的正书史,丝毫不为之动容,想起了自己初进大凉山的岁月,这些人登山时,手脚能承受的极限,大部分也就是两百斤了,只有少数几人还能往上增,但也增不了几斤,这是筋骨所决定的,他们大凉山是五百斤,到了极限后,每增加一斤都是对全身肌肉的试探考校,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换句话说,并非两个千卫就抵得上一个大凉山弟子,

  只是当看到聆挽尘手脚拴上三四百斤的重物登山还能健步如飞时,这些年轻人全部闭上了嘴,练得更加勤快,可无论他们有多努力,手脚捆上两百斤的重物,行进速度比乌龟还慢。

  王洌这个长期待在军营里的半吊子武夫也差点吃不了这个苦,怪不得大凉山长老选徒弟如此苛刻,换个整天嚷嚷着天道酬勤的文弱书生,四肢可能早就报废了。

  三年半的时间,聆挽尘和沈纤聚少离多,一心沉浸于千卫的打磨训练,不过就在去年,他上沈家提亲,沈纤父母爽快答应,沈纤也没有故作姿态,把两人的婚约定了下来,等千卫训练告一段落,便可择日完婚,南陈虽然民风开化,但女人一旦到了及笄年岁,也就到了嫁人的年纪,过了二十岁还不出阁,就算是老姑娘了,其实南陈律法中有提到,女儿到了十四岁就可以出阁嫁人,南陈官方也鼓励。

  宦官世家还好,到了二十岁还有人愿意上门提亲,若是底层人家,过了二十岁还找不到夫家,容貌也生得泯然众人,可能从此就无人问津了。

  回到千卫训练这边,把这些人的身体打磨到位后,聆挽尘开始教这些人打拳,没有固定架式,但也不是杂乱无章,练拳的目的虽不是为了杀人,但出拳的去向都是人的周身要害,咽喉、心口、肺腑为最佳,全力击中这几处人体要害处,往往能一击毙命,其次就是四肢关节,在打架这件事上,人与兽的区别不大,无非是爪牙二字,只要能想办法打掉敌人的爪牙,使其成为一滩软肉,也就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了,使用兵器也得靠手脚,手脚牙口都被废了,有再多的神兵利器也无用,这些都是十山一脉的练拳法门。

  最好的练手对象,不是自己人。

  装备了千卫的银盔黑甲,短枪重剑,林霄训练的那一批千卫最后被打散充入了禁军,现在这些装备都是之前那批千卫用过的,因为几乎无仗可打,这些特制兵器还是崭新如初,聆挽尘一马当先带着手下人辗转在南陈各个山匪出没的山头野林,荡平了很多地方官员写进奏折的匪患,其中有一窝悍匪人数达到了两三千人,当地守城军都不敢招惹,聆挽尘带兵赶到山脚下时,那窝山匪见官兵人数不到己方一半,竟然反攻下来,俨然成了气候目无法纪,聆挽尘这位统领的命令从来都是:“不必留手!”

  一窝两三千人的山匪,最后只有两三百人活着去了官衙领罚,吃了几年的牢狱之灾。

  后来听说很多盘踞山头劫财为生的山匪自愿解散,各奔东西,很多山匪头子生怕被人认出,不惜花重金改头换面,做回了本分人。

  聆挽尘的初衷只是拿这些山匪给底下人练练手,没想过会赢得民间一片叫好,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很多百姓把千卫剿匪一事编成了话本,勾栏里的说书先生讲得有声有色,是从疏香楼流出,京都牢狱里的李春回也看到了,不过话说回来,女将后人自招满千卫开始训练后,几乎就没怎么进过京都牢狱了,好些人嘴里不说,但心里是有点怨气的,自己写信写得那么辛苦,结果那家伙仗着自己女将后人的身份,根本不把他们当回事。

  可要真说换个典狱长,写信的人又是第一个不愿意,这人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要脸。

  打着剿匪的旗号,实则给底下人练手,这一晃又是三个月,当千卫一行人以为训练就此结束,等着吃统领的喜酒时,聆挽尘却带着这些人进山徒手抓狼,他会先示范一次,真正的空手套白狼,得益于南陈的辽阔疆域,一千只野狼并不难找,现在的千卫赤手空拳搏杀一只野狼易如反掌,难就难在统领要求他们只能制服野狼,而又不让彼此受到伤害,既不能让狼伤到自己的手脚,又要让野狼的爪牙完好无损,花了近两个月才达到聆挽尘要的预期效果,一旦掌握了其中要领,就能做到行云流水不给野狼喘息之机,紧紧掐住野狼的脖颈和尾椎,将其控制在股掌之间。

  当最后一名千卫也能轻松拿捏野狼后,聆挽尘给他们放了假,自己去查黄历,按照京都本地的风俗选定了一个黄道吉日,他准备和沈纤完婚了,遥想当初下山,因四祖自传对女人竖起的那一道高墙壁垒,被春桃磨去了一半,剩下一半也在细水长流的日子里被沈纤磨光了。

  历时四年,如今的聆挽尘快要到不惑之年,外形相貌一点没变,而沈纤的身姿出落得越发饱满诱人,聆挽尘不喜欢胭脂水粉,十山里的岁月,自打他记事起,从未见过娘亲往脸上施粉黛,出了山后,化了妆的女人他都不怎么待见,女为悦己者容,沈纤也有三四个年头没有描眉画眼了,整日一张素面朝天。

  林霄膝下第二个小子被送进了大凉山,这是留园一战时就说好的,老大去了军营,与林瑾楼同账,照着将军的方向培养,能不能成材,就看他是朽木还是玉了,老三还是一如既往地在武侯府学拳,刚开始几日很不习惯,吵着要见大哥二哥,林霄软硬兼施才将其情绪稳定下来,林挽初对于分别还不是很伤感,毕竟年纪不大,又不是生死离别,小丫头一颗眼泪也没掉,不哭不闹。

  聆挽尘被千人围杀一事成了无头旧案,至今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明面上给千卫放假,实则是让手下人暗地里去调查这件事,对于春桃的死,聆挽尘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也没放下,他接手千卫,一是为了扶植势力应对未来的变数,二就是为了利用这股力量查探自己当年在榜眼郎的故乡外遭遇千人围杀的幕后主使,他不信那人真能把尾巴处理得如此干净,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观察肖家,可肖珏并未露出马脚,平时就在府里下棋喝茶,偶尔出来逛街散心,没发现什么异常举动。

  整理衣着,来到沈家门外,若不是在武侯府住习惯了,懒得动迁,也许他会受沈纤父母之邀搬进沈府,这也方便两人培养感情,从心眼里接受沈纤后,他也体会到书中所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管家笑脸相迎,一口一个姑爷,叫得甚是熟练,快赶上沈纤的贴身丫鬟了,远远看见聆挽尘朝这边走来,他就让府里小厮去通知老爷、夫人和小姐,最先知会的是小姐,而非老爷、夫人。

  管家才领着聆挽尘跨进门槛,沈纤带着贴身丫鬟迎面而来,截下两人的去路,贴身丫鬟和管家很懂事,不约而同退出庭院,甚至在门外做起了门神的活,拦下一些不知情的丫鬟家丁,给两人创造独处的空间。

  四下无人,沈纤很自然地挽上青年的臂弯,有外人在场也不怕,婚约都定下来了,两人订婚之后,肖珏似乎就偃旗息鼓,没再来找过她,曾经被京圈名流看好的一对金童玉女,玉女还是那个玉女,金童却已物是人非。

  两个处于热恋中的年轻人在沈府四处闲逛,沈纤问了一些千卫训练的近况,聆挽尘都如实相告,把自己看黄历选出来的黄道吉日也一并与沈纤说了,就在下月初四,惊蛰过后的第一天,宜嫁娶纳婿,冷不丁谈到两人的婚期,沈纤还是压不住心里的悸动,俏脸微醺,时间真是不饶人,以前还总是和姑姑家的几个小孩子嬉笑打闹,没想到自己也快要相夫教子了。

  在沈府陪着沈纤一家人吃了晚饭才返回武侯府,在这四年中,聆挽尘一次也没抱过林挽初,即使与沈纤订立婚约,将要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那丫头还认为他是一个没良心的坏蛋,很记仇,聆挽尘也不纠正,任由小丫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后来从夫人口中知道聆挽尘与春桃是“姐弟”关系的林霄,对青年有过一段时间的愧疚,虽然被拿了千卫统领一职,却一直想办法弥补,他曾经对沈纤暗示过一些青年的不堪,原来是个误会,特别是想起聆挽尘抱着春桃跪在十山外的悲痛欲绝,没想到一个混迹风尘,劣迹斑斑的女人竟然会为了聆挽尘舍生忘死,武侯一门,最看不起的就是青楼女子,觉得沿街乞讨的叫花子也要比她们干净,春桃明知必死,还是奋不顾身为聆挽尘挡下致命一剑,不能一棍子打死一大片。

  聆挽尘在京城没有几个信得过的长辈,刚回到武侯府,就与林霄说了下月惊蛰过后和沈纤完婚的消息,请他们夫妇作为长兄长嫂帮忙主持婚礼,本来想过请王洌父母,相信王家很乐意帮这个忙,但舍近求远,肯定会惹林霄夫妇不快,自己在武侯府住了这么些年,已经算是一家人了,把家里人才能做的事让给外人,怎么都说不过去。

  林霄一听说这个消息,还没与夫人商量就一口答应下来,送花童子和散花女就是老三和林挽初,沈芯听说后也是满心欢喜地答应了,当林霄夫妇把聆挽尘与沈纤将在下月惊蛰之后完婚,让林挽初当送花女时,小丫头不是很高兴,也没拒绝,嘟着嘴,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多半是为表姐感到不值当,把自己的幸福交到一个坏男人的手里,贻误终生。

  如今的林挽初也快到十岁了,身体逐渐长开,懂得自己打理仪容,再过五六年,就可以出阁为妇了。

  …………

  肖家

  肖珏静坐在池塘边的凉亭里,手上把玩着一颗黑子,举棋不定,心里怎么也静不下来,整盘棋局上的棋子似乎都在嘲笑他,女将后人和沈纤将在下月惊蛰过后完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圈名流,他也收到了,支开了国字脸中年男人,他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会,最后把黑子放回了棋壶。

  有些人相处几日便谈笑风生、倾心动情,有些人看了半生还是对不上眼,感情这个东西最令人捉摸不透,很多时候以为自己已经了解对方的心意,可往往揭开那层窗户纸,看到的却是钟意之人和别人出双入对,有些人倾尽所有,爱而不得,有些人无心插柳,绿柳成荫,有人对投怀送抱弃若敝履,偏偏还是有数不清的痴儿怨女飞蛾扑火。

  他已经做过一次飞蛾了。

  就在他苦思冥想如何才能拖延这桩婚事时,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几十年前的冤假错案被人翻出来,很巧的是这件案子与沈家有莫大的牵扯。

  事关沈见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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