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涟没说什么，手上却微微用了些劲，将陈长毓的身子拉近了些。

　　“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

　　陈长毓懒得同他纠结此事，心道殷涟应当也是一时兴起，过不了多久，也许他自个儿就不记得了。

　　陈长毓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究竟来我府上做什么？”

　　“别老三天两头地往我这跑，你是生怕旁人瞧不见还是怎的？”

　　殷涟勾了勾唇，陈长毓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乐什么，她心中惦记着乔姨娘，一心只想快点把殷涟打发走。

　　“郡主聪明伶俐，我交代的事情，全都一一做到了。”

　　殷涟心情极好，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真正来意：“我特来夸奖郡主一番。”

　　陈长毓满脑袋的问号，殷涟的这般举动，在她看来不过是想耀武扬威罢了。

　　“夸完了，你可以走了。”

　　陈长毓心里急得不行，却生怕殷涟瞧出不对劲，脸上只能维持着冷漠的神情。

　　“不急，”殷涟不慌不忙，扯着陈长毓在榻上坐下，“我来这，还有另一事要告诉你。”

　　陈长毓已经彻底焉了，但殷涟却兴致高涨，甚至还硬要她也摆出一副很期待的模样。

　　“你不是还差一样犀玉骨么，本官已经打听到了那物的下落，明日便派人去一探究竟。”

　　陈长毓眼睛亮了起来，这回不是装的，她确实是很需要这个东西。

　　“真的？”陈长毓不自觉地抓住殷涟的衣袖，片刻后她又陡然变得警觉，“你不会又要趁机提什么无理要求吧？”

　　吃了一次亏的陈长毓，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她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殷涟。

　　殷涟倒是毫不心虚，坦坦荡荡地任由她审视。

　　“郡主说这话真是见外。”殷涟叹气道。

　　陈长毓斜睨了他一眼：“你本来就是一个外人。”

　　“外人会抱在一块？”殷涟得寸进尺，手指按在了陈长毓的粉唇上，“外人会碰你这里？”

　　“下流！”

　　陈长毓脸颊烫到不行，她一把拍开殷涟胡作非为的手，怒骂道。

　　殷涟倒是毫不在意，见陈长毓恼羞成怒了，他又连忙识趣儿地收回了手。

　　“待寻到了，本官自会差人送过来，”殷涟转了转手上的扳指，“这不比江桓宇送的那堆破烂玩意儿有用多了？”

　　陈长毓忍耐到了极点，她拉开厢房门，使出了吃奶的劲把殷涟往门外推。

　　殷涟纵着她，顺着陈长毓的力道慢吞吞地往外挪，院子里的一众下人见着二人这般，都暗自心惊，生怕二人一言不合撕破脸。

　　陈长毓看着他道：“请回去罢，殷大人。”

　　目光在陈长毓水润的红唇上停留了片刻，殷涟心里有些遗憾，但瞧见陈长毓濒临爆发，深知不能将人逼得太紧，殷涟只深深看了陈长毓一眼后便转身利落离了此处。

　　陈长毓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她转身，见碧辛正一脸严肃，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登时吓得不轻，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

　　“你做什么？”

　　陈长毓深吸一口气，急促的心跳一时还不能平复。

　　碧辛手里还端着一壶热茶，泡壶茶能要多久？

　　只是陈长毓一直不唤她进去，碧辛也就只能一直站在门口等着，直到陈长毓主动打开了房门。

　　可没想到，竟然会让她看到那样一幕。

　　碧辛长叹一声，幽幽地提醒道：“郡主，您不是曾说过……”

　　“嘘——”

　　陈长毓一惊，赶忙将人扯到了屋子里头。

　　转身关上了房门，瞧见碧辛仍旧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陈长毓无奈，她背靠在门上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

　　陈长毓尽量将那日诗会上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讲给碧辛听，边说边注意着碧辛的神色。

　　“真是小人！”

　　这是碧辛听完后说的第一句话。

　　她就说郡主怎得突然对江公子态度如此冷淡，原来是有殷涟从中作梗！

　　“郡主，江公子有将军府替他做依仗，殷涟倘若要下手，哪里有这么容易？”碧辛分析道。

　　陈长毓看了她一眼，朝里屋走去，语气淡淡：“殷涟不是已经动过手了么，你忘了？”

　　那次在渡县，殷涟二话不说对着江吟就是当胸一脚，江吟猝不及防，一连好几天咳嗽都还能咳出血丝。

　　而那件事，也不知道是江吟瞒着没说还是怎得，反正闹到最后还是不了了之，殷涟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见有半分愧意。

　　经陈长毓提醒，碧辛这才想起，她蹙眉道：“踹一脚毕竟要不了命，倘若是威胁到性命了，将军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是人都有私心，碧辛也不例外，她对陈长毓忠心耿耿，自然不会希望陈长毓被人挟制。

　　陈长毓眸光幽深，白皙修长的指节在桌面无意识地敲击着。

　　“无碍，这样或许也能解决一些麻烦。”

　　碧辛不大能接受，她还欲再开口劝阻，却被陈长毓眼神制止，只好郁闷地闭上了嘴巴。

　　“对了，”陈长毓突然想起还有一事未解决，她起身道：“乔姨娘关哪去了？”

　　碧辛道：“就关在偏院里头，奴带路罢。”

　　陈长毓微微颔首，跟在碧辛身后出了院子，她心头突然袭来一阵不好的预感，只能连连催促碧辛快些走。

　　乔姨娘被绑在偏院的一间小厢房中，这间房子里积满了灰尘和蜘蛛网，但总归比之前那间要干净许多，至少没有难闻的气味。

　　乔姨娘坐在椅子上，双手双脚都被绑在椅子上，担心她咬舌自尽，小厮在她的嘴里也塞了个布团。

　　陈长毓赶到时，乔姨娘正低垂着头，一动也没动，连呼吸声也微弱到几乎听不见。

　　陈长毓皱眉，示意碧辛上前查看情况。

　　“醒醒，抬起头来。”碧辛不是个心软的主，拍了拍乔姨娘的脸颊不见有反应，便直接使唤一旁的丫鬟泼了一桶冷水过去。

　　“唔…唔唔……”

　　乔姨娘陡然惊醒，因为塞着布团的缘故，她嘴里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唔唔声。

　　见到面前站着的陈长毓，乔姨娘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