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最后也没深入聊什么,就给我简单说了下幽冥谷这个杀手组织的存在和他们几个人,一共是师兄弟八人,按大小排序是施定坤、龙云霄、司空凌、李震霆、梅映霜、黄莺、柳莹、赵小宝。
令我震惊的是,司空凌竟然就是他说过的出生三天就开始培养的顶级杀手之一,另一个便是那龙云霄,也就是他们说的“哑巴”。
而我想了想也说出了在茶楼门口撞到的那两个人,他在我的描述下,也推断出那就是龙云霄和黄莺,是来追他的,结果找不到他后反而找到了司空凌。
“真是晦气。”我看到司空凌不禁打了个冷战。
现在我看着司空凌,已然不是一个普通的轻功高手,而是一个恐怖的家伙,但我也想到梅映霜说过那两个人比他强得多,可司空凌又说想看看龙云霄和梅映霜谁更强,这到底是谁更厉害,我已经理不清了。
怀着各种各样的疑问,我还是迷迷糊糊睡了一觉,不知道睡了多少时辰。
当我睁开眼走出房间的时候,已不见司空凌的身影,只剩梅映霜在那喝着茶水。
“红叶兄弟醒了?”梅映霜倒了杯茶水放在空座位前,招呼我坐下。
“梅大哥起得挺早。”我坐了下去,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我睡眠浅,养一下精神就起来了。”他一边说一边给我又倒了一杯茶水。
“司空大哥呢?”我看了一圈,完全没他的踪影。
“老酒鬼有事先走了,不用管他。”他抿了一口茶水。
“这样……”我点点头,“那我们也动身去交还委托吧,几时出发?”
“也用不着这么着急。”他轻笑了下。
“你们可是中秋要集合了,这也没多少天了,还得赶路。”我说。
“刚好也是顺道,喝多两杯茶就出发了,这么好的茶才喝了几口,未免浪费。”他又抿了一口。
见他无相干的样子,我只能耐住性子,喝了口茶水。
“嗯?”我眼睛一亮,“居然是上好的龙井。”
“你才发现呀。”他笑了笑。
我感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明明是极好的茶,我的内心却始终在想其他东西,搞得好茶喝成白水。
“唔,我最近心境不稳定,连这么好的茶都错过了。”我自嘲到。
他笑了笑,没有搭腔。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就沉默着,慢慢把这泡好茶喝完了。
“有什么感悟没?”他突然问了句。
“山水依旧是山水,但多了些乐趣。”我说。
“挺好的,你心境平稳了许多。”他说。
我稍稍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能守着自己的血海深仇二十多年,还能笑起来那么温柔了。
是心境。
他的心境已经到达了很玄妙的境界,让他在任何时候,面对任何事,都能保持冷静思考,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他还会伤心难过吗?我心里不禁打了个问号。
“多谢梅大哥,我感觉我又有进步了。”我站起身朝他抱歉鞠躬。
“不可不可,我没做什么,都是你自己感悟出来的。”他起身将我扶了起来。
“你这一点把我点醒了,我都忘了我师父的教诲了,变得急功近利。”我说。
他笑了笑。
当即也不再逗留,直接准备搞定补给出发。
这村子说小不小,也有小集市,我们买了点干粮,便回了一趟安陵城租马。
正如我所想,安陵城已经开始戒严,盘查十分仔细,毕竟昨晚我们俩在这闹了一番,但也听到个信息,就是那几个和梅映霜交手的家伙,也只是受了伤。
“看来他是真不杀人,这都没动刀子。”我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只是很平静的样子。
到驿站租了马,我们混在人群里顺利出了城,一路上看到有捕快陆续进了城,个个神情严肃,甚至还有些装裱华丽的马车疾驰而过。
等到我们上了官道,远离安陵城了,我才松了口气,梅映霜看了我一眼,笑了笑。
“看来昨晚的人不简单。”我说。
“何以见得?”他说。
“按理来说,经过这一闹应当是加强治安,最多就是轮多几班巡守,捕快们在某处找到尸体,死无对证的情况下也是当做死案查处。‘阁子’每天的单子那么多,江湖恩怨江湖了,哪有那么多办法去抓杀手,但捕快的数量太多了,这一路上我看到的就不下三十个。”我说。
“继续。”他示意我。
“安陵城不是什么大城,也不可能出现那种很华丽的马车,加上他们去的方向,我猜是去城守那边。试想一下,出什么事能让城守将士、捕快和有钱人联系在一起?要么是富商,要么是权贵。”我说。
“你说的对。”他点点头,“不过具体的现在不便说,等到了目的地你就会知道了。”
“看来还有隐情,想必是牵扯比较大。”我说。
“你确实是聪明人。”他说。
“有时候太聪明反而很危险。”我说。
“所以你要学会隐藏自己,不能太出头。”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感觉他没恶意,也就点点头回应了下。
“你大可放心,你是我的伙伴,和老酒鬼是一样的。”他说。
“你这是要拉我进幽冥谷吗梅大哥?”我不禁睁大了眼睛。
“那不是。”他轻笑了下。
又是那种算计的味道,让我不由得想起我那个顽童师父,陆天策。
“梅大哥,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老是这般打哑谜我也受不了。”我还是把想法说了出来。
“时机还不成熟,得见到一个人才能跟你说。”他说。
“谁?”我好奇问。
“到时你就知道了。”他笑了笑,直接抽着马往前跑了。
“又打哑谜!”我吐槽了句,也跟着他策马前进。
转眼间天色也黑了,我们赶了一天的路,中间还在路旁吃了点干粮,但是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能找了个开阔的地方生个火稍微休息一下了。
“有试过一个人在野外过夜吗?”梅映霜边拾干柴边问我。
“那倒没有,此前在野外过夜都是做护卫的时候,人挺多,倒也安全。”我也拾了点干柴。
“小时候我经常半夜跑出来野外,一个人坐在山岭看星星。”他说。
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这么有闲情逸致的吗?”我问。
“第一次跟其他人在野外就是跟老酒鬼一块,在外面藏了两天,后面免不了一顿打。”他说。
“肯定是司空大哥偷酒喝了。”我下意识就说了出来。
他哈哈笑了起来,说:“你才认识他不到几个时辰,便叫得这么顺口了。”
“我觉得他人应该不错,是个好朋友。”我说。
“最好别说他坏话,他跟兔子一样耳朵可灵着,几里外的坏话都听得着。”他说。
“这也着实夸张了些!”我说。
我们两人把柴放在一旁,又垒了一把点了个火堆,坐在旁边吃干粮。
“今天天气不错,而且这种开阔的地方也没有什么野兽,今晚应当是平安的一夜。”我说。
“希望吧。”他捏了点干粮放进口中。
“我们明日还是往云麓城方向走吗?”我问。
“对。”他稍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捏着干粮。
“也不知道那两位有没往这边找来,还是不要遇上的好。”我说。
“嗯。”他依旧保持那个姿势。
我感觉有点不大对劲,刚想挪过身瞧瞧,却见他的手做了个不起眼的动作,暗示我别动。
好像是有人悄悄过来了,我也已经感觉到有眼睛正在身后盯着我们,有种兔子遇到猎鹰一样的感觉。
梅映霜不知道在盘算什么,还是保持那个姿势吃着干粮,仿佛还是想静待。
在没有进一步行动的指示下,我也只能呆在原地陪他吃干粮,而且还要做得很自然,不能做出奇怪的举动,更不能往后面看。
就这样僵持不下,对方似乎也没意思先行动,我们一直在这坐着没挪过位置,期间我还随便找了点话题跟他说话,试图了解情况,但他的回答都是很敷衍,这让我更觉得他在严阵以待,不能分神。
夏日的夜晚是热了些,但我的后背却是丝丝冷汗。
大概过了一炷香或者更久的时间,具体我也说不清了,坐在那如坐针毡,自然无法算得很清楚时间,余光瞄到一个身影晃动,有人动了。
是梅映霜。
只见他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将刀别在腰上,转向身后。
我见他起了身,也赶忙起了身躲向一旁,往他看的地方看去,我才发现在二十步外的地方,有几双眼睛正在盯梢着我们这里。
“不知几位有何贵干?已经藏了快一个时辰了,不累吗?”梅映霜说。
他语气平淡,但是用上了内力,直接让他们清楚听着了。
没有回应。
“梅大哥。”我小声叫了下他。
“红叶兄弟,你躲远些,是冲我来的。”他说。
我小声说了个“好”,便拉着马躲到一旁。
只见双方还是没半点动静,继续僵持着。
“现身吧!”梅映霜的声音如一道惊雷,五道身影唰地一声从几个地方跃起,齐齐落在离他四五步远的地方。
五个黑衣人,身材高大,蒙着脸面,手上明晃晃地都持着武器,或刀、或剑。
梅映霜站在原地,只是将手按在刀柄上。
“这才像话。”他淡淡道。
“你便是梅映霜?”站中间的那个黑衣人问,大概便是几个人的头目了。
“想不到在下还挺出名。”梅映霜说。
“猎命堂主人想请你走一趟。”那头目说。
“要是不去呢?”梅映霜轻笑道。
“猎命堂请人从不会让人说个不字,这可由不得你。”那头目有些愠怒。
“在下连你们的名号都未曾听闻,凭什么跟你们去?”梅映霜继续笑道。
这猎命堂我自然也是知道的,与幽冥谷一般,也是个杀手组织,相比之下,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堂口,在江湖上连臭名昭著都说不上。
那头目冷哼一声,道:“猎命堂主人可是杀手榜上前二十,你只是一个百名外,请你是给你面子,你未免太过自负了些。”
“区区前二十,在下还不放在眼里。”梅映霜说。
话音刚落,我明显觉得他的气场有了些变化,像一块坚冰,散发着阵阵寒意。
“你!”那头目似乎瞪了他一眼。
“还有话说?没有就请回吧。”梅映霜说。
“既然你不愿归顺我们,那只能请你……”那头目顿了顿,“留下人头了!”
那五人一同暴起,径直朝梅映霜杀去,其他四人从两侧冲杀过去,那头目更是一刀直接往他面门劈去,势大力沉,企图直接将他斩杀。
可是梅映霜并不是毫无准备,只见他手按刀柄,足尖轻点,迅速后拉两个身位躲过面门一刀,任凭左右夹攻的四人近身,左移右转,径直将五人的招数一一躲过。
而他,还未拔刀。
那头目见暴起袭击未果,有些震惊,左右环顾一下,几人会意连忙拉好阵势,将梅映霜围在中间。
“这等实力也想要在下这头?未免太托大了。”梅映霜笑道。
“上!”那头目也不废话,挥刀便向梅映霜劈去,与另外一个持刀的黑衣人,两人一攻面门一攻腿脚,成犄角之势,将梅映霜身形牢牢卡住,而另外三人持剑在外围掠阵。
我看了看,发现这二人步法相似,站的方位也有规律,才发现用的是三才阵,不过配合得并不好,只是堪堪能困住梅映霜的身形,若多一名用刀的人,这三才阵威力更厉害,但我转念一想,或许那三名用剑的,没准才是这三才阵的杀招。
梅映霜在两人的刀光中腾挪转移,硬是没出过一刀,神情很是自如,只用左掌或挡或推,与那两人周旋,仿佛根本就不是被困住,而是那两人被他牵制了。
十几个来回,两个人都没捞到半点好处,快刀的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反而是越战越掣肘,配合频频出现空档和顿挫,感觉他们思绪都有些混乱了。
很快地那两人的刀法便乱了,那头目差点一刀砍在另一认肩上,吓得他连忙闪身,改为下撩刀,才避免砍到自己人。
而梅映霜从那头目刀边侧身闪过,顺势便一脚将另一人踢出战圈。
“不过如此,就你们这样的还不够资格跟我打。”梅映霜笑道。
“你们三个快上!”那头目见形势不对,迅速后退,与另一拿刀的人退出战圈,让持剑的三人上阵。
“哦?”梅映霜挑了挑眉,很明显他也感觉到这三个人的不一样了。
我也感觉到他们隐隐迸出的杀气和剑意了。
那三人齐步划一,迅速往前掠,占据天地人三处方位,手中长剑抖出几朵剑花,配合十分默契,三把长剑瞬间将梅映霜上中下三路封死,直攻重点部位。
可梅映霜只是施展轻功跃起,翻过三人,毫无拖泥带水地就便将这三剑轻松躲过。
三人一剑落空,却是一副有所准备的模样,迅速调整身形朝他刺去,两人从两侧攻下路,一人直取天灵,剑路刁钻,剑锋逼命。
“这才像样,三才剑阵,不过也就这样了。”梅映霜嘿笑了一声,一直按在刀柄上的右手也动了。
他将佩刀连鞘往前一扫,一阵罡风竟直接将直攻天灵的那名剑客击得身形一滞,直接刺空,随即一个侧撩刀,将另外两人往侧一带,直接将两把长剑撞到一块,那两人也是失衡在地上打了几滚,才站起身稳住脚步。
一扫一撩,直接破了这刁钻逼命的三剑,他们很明显是低估梅映霜能为了。
“遇到硬茬子了。”那名刺空的剑客咬牙道,“二弟三弟,用飞虹剑法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