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看着旁边空荡荡的茅草屋,杨不易的心也变得空荡荡的。
一时间杨不易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从小都是师兄说什么自己便做什么。
什么时候习文,什么时候练武,什么时候吃饭,都有师兄安排,自己要做的便是努力用功便是。
可是如今自己被逐出华胥派,朝夕相处了多年的师兄也不在身旁。
突然又遇到了看似玩世不恭的师叔,这让杨不易无处安放的心也像是找着了依靠一般,两个月的相处,让他渐渐忘却被逐出师门的事。
只要这个师叔还在,自己仿佛还是华胥派门人,可现在连师叔也离开。
杨不易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心更是忽然痛得无法呼吸。
他不知道今后该如何,更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处,一时间就感觉整个世界都抛弃了自己。
可无论自己如何悲痛欲绝,周围也不会有人来回应自己安慰自己,有的只是荒凉的田野和破旧的房屋。
过了许久杨不易才缓过神来,想到自己只有三年的时间,竟然悲痛的心有所缓和,反倒像是得到了解脱一样。
“算了,师叔说得对,该吃吃该喝喝,反正没多少时日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杨不易突然肚子“咕咕”叫唤,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杨不易又想起谢宁那玩世不恭的神情,竟笑了出来。
他突然大喊道:“师叔啊,你就算不留些吃的给我,也该让我知道这里是哪里啊,登峰境就这样不靠谱。”
而早已远去的谢宁此时正坐在一家酒楼大鱼大肉的吃得正欢。
突然他打了个喷嚏,接着用袖子抹去喷出的鼻涕,丝毫不在意自己是登峰境高手,也不在乎旁人嫌弃的目光。
谢宁胡乱地擦着嘴上的油,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好像忘了点什么。”
想了一会,他好像想起点什么,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又说道:“完蛋了,忘记给小师侄留点吃的,也没留个图绘。不管了吃饱再说”
幸好杨不易伤势大好,只要不运起内力便无大碍,自然体力耐力也优于常人。
就在他忍住饥饿走了快三四个时辰,才终于见到一个小镇。
这个小镇看起来也破破烂烂的,人也不多。
问了一圈,才终于知道自己居然被师叔带到了亳州。
此时的他人生地不熟的,身上也没有钱财,摸了摸背上的长剑,难道要把剑给当了不成?
摇了摇头,把剑当了不成,好歹陪了自己这么多年,终究要给自己留给念想,何况你就算要当估计夜没人敢收。
他又相起了当初遇到的陆高兴,跟自己此时的情景如此之像。
难道学那陆高兴偷些银两?
又摇了摇头,这也不行,自己现在不能动用内力,万一遇到打不过的岂不遭殃,江湖中人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自己虽然只有三年活头,可不想被这些无名小辈随意打杀。
突然他想起师兄对陆高兴说的,偷不了银两还不能偷些吃得吗。
打定主意,杨不易便在镇上找到唯一一家富户,决定今晚便来这里弄些吃的。
可杨不易刚要离开,院门突然打开,两个极为壮硕的壮汉走了出来。
看着两名壮汉的身材打扮,他想起有一次师姐说的,虎背熊腰满脸凶恶,必是江湖莽夫。
看来这家是不能去了,只能改改计划,先忍忍,去到亳州城再说。
可就在杨不易刚要离开,其中一个大汉突然叫住了他:“这位兄台稍等。”
杨不易心想不是自己想偷盗的心被看出来了吧,有这么倒霉的吗。
可是他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拱手问道:“喊我吗?”
大汉也拱手说道:“正是。我是黑熊镖局镖头梁忠,江湖人称黑熊,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看着眼前又黑又壮的黑熊,杨不易觉得这绰号起得准,可就是黑熊镖局这名字还是真是说不出来的难听。
按理说,刚被众江湖人士批判过,只要有人问起自己的身世姓名,大多都改隐姓埋名随意编造下。
可杨不易却没想那么多,而是直接说出自己的姓名:“杨不易,黑兄有什么事?”
黑熊没在乎什么“黑兄”,杨不易的事情也没有传到这里,而是说道:“看杨小兄弟敢一个人独自外出,背上又背着宝剑,应该是江湖中吧?”
杨不易皱起眉头,说道:“算是吧,到底有什么事?”
看出了杨不易的不耐,黑熊便说出自己的来意。
原来这黑熊镖局刚好接了一镖,便是护送这里富户商队去往汴梁。可如今镖局生意惨淡,众镖师也大多离开,这一趟怕是人手有些不够。
刚好黑熊出门便看见杨不易,虽然背上长剑被布包裹着,可他一眼就认出那是一把长剑,于是他更能认定杨不易也是江湖中人。
黑熊常年走南闯北的,见杨不易满是补丁的衣袍,虽不敢断定他是良善之辈,但肯定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你见过哪个江湖人士用得起宝剑,却连衣服都破破烂烂的。
能把自己混得这么惨的,估计也是个不忍胡作非的人,于是黑熊便生出招揽之意。
杨不易听了黑熊的招揽之意,想到自己如今身无分文,又不知去到何处,不如就跟着他们到处走走也好,趁着自己还有几年活头到处看看也不亏此生,便答应了下来。
黑熊见杨不易答应,直接说道:“既然杨小兄弟答应,那么我也不绕弯子。我身旁便是我黑熊镖局镖师黑虎,你与他打一场,我也好见识见识你的本领,这样才能预估你今后的工钱。”
杨不易虽然不能用内力,可是武功招式经验却是不缺的,听了黑熊的话也没觉得不妥,便点头应下。
三人出了小镇,黑虎便跃跃欲试起来。
黑熊也不墨迹,说到点到即止,便退到一旁。
黑虎同样不墨迹,微微抱拳行礼,便一个猛扑冲向杨不易。
黑虎虽然没有黑熊高大,却比黑熊壮硕,虎背熊腰的,每一步踏来都感觉地要塌下去。
黑虎冲到杨不易面前,见杨不易毫无反应,微微一愣,难道大当家的看走眼了,这小子居然毫无反应。
虽然是这么想的,可手上却是毫不留情,一拳便击向杨不易。
不过这些在杨不易看来都太慢了,力大无比的一拳在他看来却是破绽百出,轻轻偏了偏头杨不易便闪过一拳。
接着杨不易便一拳捣鼓在黑虎腋下,疼得黑虎连忙缩回手臂,没想到这看似“瘦小”的家伙力气不小,还如此灵活。
黑虎有了判断,便不敢再有轻敌之心,全力以赴地应对着眼前强敌。
就这样两人拳来脚去,可无论黑虎如何努力就是碰不到杨不易,而杨不易虽然每击必中,可打在黑虎身上除了让他稍微有些疼痛,其它的反倒没多大反应。
杨不易久攻不下便开始心烦意乱起来,若是能动用内力这人早就被自己一拳打倒了。
越打越烦躁,杨不易决定不管了,不能让一旁的黑熊小看,便稍运内力一拳打到黑虎胸口,震得黑虎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到地上。
可自己也不好受,虽然内力用得不多,可却还是让寒气突出一丝,疼得杨不易一下捂住腹部,嘴角也微微流出鲜血。
看着只是摔倒在地的黑虎,杨不易便觉得还真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啊。
黑虎连忙站起,接着又向杨不易袭来。
黑熊见状连忙叫停,他看向杨不易,问道:“有伤?”
杨不易点点头,说道:“无碍。”
黑熊不由大喜,还真让自己捡到宝了。对自己的眼光见识一般都自信得很,他看出了杨不易身受内伤,如果不受伤怕是整个镖局都不一定打得过这个年轻人。
于是说话间便客气了许多,说道:“杨兄弟,我看你武艺不俗,在江湖中可有名号?”
杨不易摇了摇头,见状黑熊又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不如以后你便称作‘黑豹’如何?”
杨不易有些抓狂,这绰号取的让人一听就难忘,也不知道江湖中有多少个黑豹,不过他却是没有反对,点点头谢过黑熊便算应承下来。
于是便黑熊哈哈大笑着,就连一旁的黑虎也笑个不停。
刚才的打斗也让黑虎见识到了杨不易的不俗,自知在杨不易有伤的情况下尚不能敌,更何况倘若他伤好了那还了得,所以也是颇为服气。有黑豹的加入,镖局以后也多一份保障。
杨不易见两人笑个不停,为了不让场面尴尬,也只得咧着嘴跟着笑。
黑熊黑虎见杨不易也开怀大笑,便笑得更大声,一时间谁都不好停下来。
就在众人笑得脸都酸了的时候,杨不易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黑熊立马停下笑声,磕了两声说道:“想来黑豹兄弟还没吃饭,我们这就快回镖局吧。”
于是三人便往亳州城走去,杨不易揉了揉肚子又捏了捏酸胀的脸,心想跟江湖中人打交道还真难啊,要是师兄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