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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儒剑门人

明朝杂记 斗笠熊猫 4526 2024-11-11 16:38

  刘鸣趴在僵硬的桌面上,眼睛眯瞪几下,终于回想起自己身在何处。他惊惶地坐直身体,连向左右环顾,喃喃说道:“怎会一个人都不见?”

  好巧不巧,话音刚落,门外走进来五个身穿儒袍、头戴儒巾的剑士。当先一人大嗓门率先开口道:“怎地一个人都不见!?”一个严肃的声音道:“现在夜过三更,没人也是正常。”大嗓门又道:“陈师兄,咱赶了这许多路,得赶紧吃些东西才是啊!老幺,去后厨看看!”严肃的声音又道:“不可!不问自取是为偷,我们在大堂坐着等!”众人应道:“是,陈师兄!”看来严肃的声音便是陈师兄了。

  刘鸣心道:“这些人当真没长眼睛,我好端端坐在这里,却说没人!”他索性再度趴在桌面,装作睡着。其实,他坐的位置被柜台阻挡,门口正巧看不到,倒不是别人有意轻侮他。

  耳听这些人挪凳入座的声音,那大嗓门又道:“师兄,众师弟早已口干舌燥,咱们取些清水喝总该没问题吧?老幺,去找找!”一个略带稚嫩的声音道:“是!孙师兄。”大嗓门孙师兄道:“咦!那里分明趴着个人,邵师弟,你去问问他!”

  刘鸣听闻脚步声越来越近,却打定主意不理他。

  便在这时,门口又有脚步声,一个少年的声音高声喊道:“是谁在这里撒野!?”一阵沉默后,他又喊道:“半夜三更,身怀利刃,便是你们这群斯文败类在闹事吗!?”

  大堂立刻响起孙师兄的大嗓门,喊道:“喂,哪儿来的黄口小儿!难道没有爹吗?”那少年立刻回骂:“臭胖子你说什么!?”孙师兄道:“我见你小小年纪,好言劝你,赶紧认个爹,便不会这般没教养了!”

  门口再度传来脚步声,却听那少年怒道:“你拦着我做什么!这胖子好生猖狂!你放开!”

  刘鸣觉得奇怪,怎么今日竟会有这许多热闹看。他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衣衫不整的锦衣少年在站门口,身后一名捕快打扮的人正在劝阻他。而那些儒生之中,一个清秀的高个子,一个络腮胡的胖子,相对较为显眼,刘鸣猜测该是陈师兄和孙师兄。一个瘦削的男子站在刘鸣不远处,该是邵师弟;后厨走出一个捧着水瓢的年轻人,该是‘老幺’了;只是还一个长方脸的男子坐在那里,不知道是谁。

  那气急败坏的锦衣少年向内室喊道:“翠儿姐姐!翠儿姐姐!”见无人回应,又喊道:“毛老儿!毛老儿!”又是无人回应。他又对着那群儒生喊道:“往日里我只要一喊,翠姐姐便会端上果脯出来迎我,今日却连毛老儿都不见踪影了!这里只有你们,还说不是你们做的怪吗?”

  孙师兄正要反驳,陈师兄急忙将他拦住,起身说道:“这位小兄弟,不知如何称呼?”那少年昂起头不答话。身后的捕快上前道:“我家少爷乃是邢捕头的独子!只因有人上报说这里有人行凶,便风风火火赶来。”陈师兄道:“难道你所说的邢捕头便是有‘锦衣铁捕’之称的邢玉?”那捕快应道:“正是家老爷!近日九华山举办‘九华会盟’,将有大批武林人士聚集,其中不乏作恶多端的恶人,老爷便是去缉拿他们!”

  陈师兄连忙说道:“失敬!失敬!原来是邢捕头的公子。我等是‘儒剑门’的弟子,应了‘凤凰剑派’柳老前辈的邀请,亦是去九华山参加‘九华会盟’!”那捕快道:“原来是‘儒剑门’的人!久仰‘儒剑门’秉行君子之剑,想来今天的事,是我们少爷误会了。”

  那少年却喊道:“怎么是我误会了!?我不过问了一嘴,谁知那胖子便出言侮辱我爹,你难道没听到吗?那胖子这么嚣张,看也不似君子!”他左一个胖子,右一个胖子,孙师兄气的直瞪眼,陈师兄使劲对他使眼色,他才作罢,坐在座位上兀自生气。

  陈师兄道:“其实我们与邢公子不过是前后脚进的这里,若有不信,问大堂那位——”却听捕快打断道:“凭儒剑门的声誉,怎有不信!”那少年又待开口,捕快连忙将他捂住,拉着他走了。只听少年在外面大喝一声:“燕老六!你就是这么办案的吗!?”两人一个埋怨一个劝导,声音却是越来越远了。

  大堂内,孙师兄一拍桌子,怒道:“大晚上又饥又饿又困,还要受这鸟气!”却听那位尚未说过话的弟子开口笑道:“你少说几句,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孙师兄瞪眼道:“老王,我可不像你!”那‘老王’只是嘿笑,不与他争。

  陈师兄亲自走到刘鸣面前,对他问道:“小兄弟,店家呢?”刘鸣正待开口,却见门口跌跌撞撞摔进来一个人,又是那个邢公子!只见他颤抖着喊道:“杀人了!杀人了!这厮好生厉害,只一招便将燕老六杀了!”众人都觉惊诧,这二人不过出去了片刻,怎会有如此变故?

  门口大踏步进来一个人,一身华服锦衣,五官端正,右手持剑于身侧,剑尖淌血。儒剑门众人却是一惊,纷纷喊道:“啊!米师兄!”邢公子一听,更觉惊吓,若杀人者是儒剑门的人,自己这下岂不是羊入虎口!急忙从地上爬起,冲进后厨。

  陈师兄急忙走向门口,对着来人欢喜说道:“米师兄!这许多时日,你去哪儿了?师父一直等着你回去——咦!?你这剑上怎地有血?”那米师兄道:“我不过在外四处游历——”却听那‘老幺’狐疑道:“米师兄不是奉师尊之令去追踪那个恶人‘百变郎君’了么,何时又去游历了呢?”米师兄咬牙切齿道:“只恨那‘百变郎君’,可谓是千人千面,我追踪良久,方才知道他已经装扮成了那个少年!”说罢,迈步往厨房走去。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方才那少年会是江湖上恶名远播的‘百变郎君’吗?

  却听‘老王’喊道:“不对!你不是米师兄,他绝不会穿着这一身华丽的衣衫!”米师兄厉声道:“真是糊涂!我追踪那恶人,当然要变装易服,一身儒剑门的打扮,岂非显眼?”邵师弟也附和道:“不对劲!米师兄向来温和,从不会对我们恶言相向!”孙师兄刷地拔出长剑,指着米师兄道:“我米师兄一身正气,可你这人浑身上下冒着古怪!脸虽是米师兄,言行举止却是半分不像!”

  陈师兄忽然醒悟,颤道:“你……你是……‘百变郎君’!?”他眼中带泪,恨道:“这即是说,我米师兄已经遭了你的毒手,被你扒了面皮!你这恶贼,吃我一剑!”他拔出长剑,向那假冒的米师兄攻去。那人怪笑一声,说道:“我今天还有正事要办,没工夫与你们纠缠!”架开陈师兄的长剑,一剑先向身旁没有防备的‘老幺’刺去。‘老王’连忙扑向‘老幺’,口中呼喊:“陈师弟!”原来这人是姓陈的。

  陈师兄大喝一声道:“你们随我一起上!此人将米师兄杀死,实力深不可测,万不可轻敌大意!”孙师兄不待他说完,抢先攻去。另一边邵师弟也向那人攻去,嘴中喊道:“为米师兄报仇!”

  一时间,屋内四把长剑斗成一团。那‘米师兄’斗到二十招时,渐觉不支,将手中长剑一掷,从怀中掏出一把扇子。那扇子通体黝黑,一打开,中间扇面竟是一片片精钢铸就的骨架,锋利非凡。陈师兄倒吸口凉气,心中再无怀疑,叫道:“梨花铁扇!果然是‘百变郎君’那恶贼!”百变郎君边招架边笑道:“其实,非是我要杀他,实在是他要杀我,我总不能束手待毙吧!”孙师兄吼道:“你杀了他,还要取他的面皮!还有没有人性?”百变郎君哂笑道:“人性?倘若你将我杀了,取了我的面皮,我绝不会有半点怨言!”

  又斗二十个回合,百变郎君向门口一跃,跳出战团,笑道:“三个打一个,好不要脸!你们比起你们的米师兄来可差远了!”说完逃遁而去。陈师兄说道:“今日机会难得,既可以给师兄报仇,又可以诛灭这恶贼,我们快追!老王,你带着小陈跟上,不可强上!”说完抢先追出,不过眨眼功夫,儒剑门的人走得一干二净。

  一天不到的功夫,竟见了这许多刀光剑影,刘鸣不禁呆在那里。这时,那个邢公子从后厨偷偷钻出,对刘鸣轻轻作声喊道:“喂!——喂!”待他喊了三声,刘鸣才回过神来看着他,一脸疑惑。邢公子道:“他们都走了?”刘鸣点点头。邢公子靠墙坐倒,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忽地嘴中叫道:“老六!”连忙爬起。

  却见刘鸣喊道:“邢……邢公子!”邢公子一歪头道:“说!”刘鸣说道:“这家客店是家黑店!”邢公子兀自不信,说道:“胡扯!我常来!”刘鸣说道:“此刻屋内倒着两个奸贼,你若不信,绑了他们一问便知!”邢公子眼珠一转,说道:“你带我去看看。”

  刘鸣领着邢公子,进到屋内,将地上的两个小二绑了。想那邢公子也是看过审讯的,一顿威吓便逼得二人从实招来,从头到尾,毫无疏漏。邢公子白得了大功一件,方才的窝囊颓废片刻间烟消云散。

  刘鸣搜遍这二人的全身,却是找不见自己的财物,后来才想起,该是被洪彦带走了。只是现在不知洪彦身在何处,只好收拾包袱,准备在大堂里等他。刚走到楼梯,却见洪彦呆坐在大堂,魂不舍守。刘鸣见他无恙,心中欣喜,赶紧下楼,在他眼前招了招手,却是视而不见,毫无反应。

  他拍拍洪彦的肩膀,嘴上喊着,半响之后才见洪彦缓缓转头,呆呆看着刘鸣道:“我……我的功力消失了!”他双掌用力一拍桌面,发出“哄”的一声,接着道:“若是我功力仍在,这一击,定将这张桌子拍的粉碎!可是现在……”他摇了摇头,苦涩地道:“完了,一切都完了!我再也无法从丹田提取出内力,罩门就如戳破了一般,漏风的!”

  “我只记得我昏了过去,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刘鸣关切问道。

  洪彦双手捂着头,说道:“你昏过去之后,有一人将那铁牛逼退,后来便没事了。只是我……我心中苦闷,便一直奔,想着奔到奔不动了,也就不会闷了。”他叹了口气,“谁料,我一连奔了好久还是不能……后来我又想起你说的——‘酒解千愁’,便想寻个喝酒的地方!”

  洪彦发出一声沉闷的喘息,接着道:“可是这么晚了,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地方有酒。我说我只要喝酒,那人便端来一壶酒,陪我一起喝。她喝一杯,我喝三杯,喝着喝着,我就……我就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脑子里一旁空白……对了!”他从怀中掏出银锭和玉佩,对刘鸣道:“昨日我忘了还给你……我……花掉了一锭银子……”

  刘鸣连连摆手,说道:“无妨!后来……你就回来了?”

  洪彦将银锭放到桌上,红着脸,支支吾吾道:“我……睡着了,在睡梦中感到腹内一阵翻涌,忍不住就拿起床边的痰盂呕吐。却不想,身边竟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子!我往自己身上一看,也是光着身子!”他越说越急,“这……不……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我便穿上衣服,付了钱,一阵风似的逃了回来!”他精神略微委顿了,平静许久才道:“还好你仍在这里,不然你一定要疑心我贪了你的银子才逃走,我不是那样的人!”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只是你的功力……”刘鸣好奇地问。

  “我思来想去,爹曾说过,这门功夫,破了童子身便是废了……”洪彦不住埋头叹气。刘鸣安慰道:“功夫没了,再学便是!你看我,别人说我经脉粗壮,根本无法贯通内力,可我还不是一样在外面闯荡!”他忽地想起,儒剑门众人说的‘九华会盟’,便好言相劝道:“我听说近来有个‘九华会盟’,许多江湖人士都会去参加,我们不妨一起去看看!或许……或许……你可以拜个名师呢?”洪彦没了主见,任凭刘鸣定主意。

  天一亮,刘鸣便揣着三十两银锭,领着洪彦,往九华山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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