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不凡带着万分得意回到家中,翠儿正在洗衣服。毛不凡在她身后说道:“你早晨出去,是去见相好的了吧?”
“没有!”
“还说没有?我都看到了,你去见铁牛了!铁牛可是了不得,成了御使大夫。嘿!这个野人一般的汉子,居然是个读书人?!”
翠儿只管洗她的衣服,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
“我以前就觉得你跟他关系不一般,现在你总没办法狡辩了吧?”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翠儿发怒了,回头瞪着毛不凡,她不能容忍毛不凡对铁牛的诽谤。
“你看,急了急了,还说没有!”毛不凡越发得意地说道,“你尽管否认,不过呢,铁牛呀,哦,是景清大人!今晨早朝的时候行刺陛下,现在这个光景恐怕已经被问斩啦!”
翠儿手里的衣服洗不动了,她脑中如雷电轰鸣而过。继而,她站了起来,走到毛不凡面前,眼里含着泪水,用微微发颤的声音问道:“你胡说的,对吧?”
毛不凡心里好大不高兴,叫道:“当然是真的!哼!你这个贱人!不守妇道,对别的男人牵肠挂肚,盈盈落泪,你要记得你姓毛,是谁的人!”说着,他恨恨地扇了翠儿一个耳光。
翠儿的脸被抽得高高肿起,她歪着头,头发散乱地站着,脸上的火辣跟心里的沉痛比起来根本就什么都不算。良久,她从地上抄起一条洗衣棒,对着毛不凡劈头就打,叫喊着:“我不是你牛!不是你的马!从此以后我再不要受你欺侮了!”
毛不凡左支右捂,手臂挡着脸面,被打的跳来窜去,大声喊叫道:“疯婆娘!你——你反了你?!”
翠儿打了一阵,气力不支,洗衣棒摔落在地上。脑中思绪万千,忽而一个念头飘进脑海:“他拒绝我,是为了不牵连我!是的!定是如此!他对我是有情有义的……”嘴角温柔的笑一闪而过,随即喃喃道:“可是他死了!”捂着的心脏好似遽然停顿,气血渐渐不畅,眼前一片发黑。她环顾四周,想要为自己找到一个出口。有了!她心中一亮,奋身扑向院中的井口,用尽全身的力气,头朝下,栽倒进去!
毛不凡兀自扒着衣服查看伤口,听到“噗通”一声,心里大叫不好,连忙跑到井旁。井内黑漆漆的一片,他眼看着水光上下起伏,却瞧不到半点人影。他把井绳放下去,希望翠儿能够回心转意,抓住井绳,但——毫无反应。他眉毛拧成一团,手指将头皮抓得生疼,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又将绳子抽上来,缠在自己身上。缠了一圈又觉得不妥,心想:“还是去喊人吧!”他在家里暴吼一阵,却想起自己的用人被自己派出去了!懊恼不已。
他又拉来用人十岁的小童,给他绑上井绳,想要将他推下去搜寻。这小童一瞧见那么大一个黑洞,早已吓得哭了出来,死命抵住井沿,任凭毛不凡抽打,死活不肯松手。毛不凡彻底束手无策了,对着小童,一句脏话脱口而出——“他妈的!”,然后把绳子往地上重重一甩,像狗一样蹲在地上,泪水终于从眼眸深处涌了出来,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