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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 撒都盖尔之死

摇摆舞 烨轩.梨霜胭晓 2248 2024-07-06 15:08

  1607年的二月十八日,撒都盖尔走出自己的官邸踏上了他日常前往黎贝宫的路途。但他今日前往黎贝宫并非为了日常性的和女王会面,而是因为明松亲王已经和他达成了某种协议。亲王希望撒都盖尔能够逼迫艾芙洛狄能够改嫁并放弃王位,这样,撒都盖尔就能永远保有王室统帅之职,并将成为玲昂和烨文兰岛的总督。亲王的条件无比诱人,但撒都盖尔还另有计划,他的野心已经发展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这半年以来艾芙洛狄的青春美貌已经完全征服了他,他的确想要登上权力登峰,但他难以抛弃艾芙洛狄的美丽容颜,于是他希望自己能够迎娶艾芙洛狄,进而登上王位,两全其美!他的疯狂促使他开始诱惑女王,开始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撒都盖尔作为曾经的青年侍从当然也相貌英俊,以至于他的信心膨胀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而这天正是一个关键的日子,他将在黎贝宫做出最后的抉择,亲王还是艾芙洛狄——这一切都将由艾芙洛狄的态度所决定。

  他的马车停在了黎贝宫的护宫河外,而后我们的王室统帅大人整理衣衫,添脂加粉,他带着满面春风从踏上外桥,远远地便望见了黎贝宫中央阳台上的艾芙洛狄女王。上午的阳光正映照在女王那娇嫩而淡漠的脸上,然而那眼神遇到撒都盖尔后便立刻变得温暖而热情了。那是不是一种娇羞的暗示?暗示女王已经以身相许?或者那只是撒都盖尔内心的幻觉?艾芙洛狄女王确实有些反常之举,她平日总是保持那种冷漠的神情,爱好就是沉默地欣赏艺术长廊的画作。然而今日的艾芙洛狄粉面含春,在那寡妇的黑衣中似乎包裹着少女的情愫。窗口的女王散发出奇妙而疯狂的魔力,使得撒都盖尔从来没有将目光移开,使得他如饥似渴,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就这样,他穿过了广场,马上便要来到黎贝宫的大门前,他的左右侧后都已经出现了几个陌生的面孔,可他自己浑然不知。两个面目严肃的火枪手终于打断了撒都盖尔的梦幻,拦住了他的去路,而后面几个人也抵住了他的身体。这个冬季末尾的温暖上午瞬间坠入了冰窖,这些大汉已经拔剑出鞘,将寒光映在被包围者的脸上。撒都盖尔惊恐万分,以为自己遭遇了什么刺客的攻击,他本能地将目光再度投向阳台,发现那形同冰窖的恐怖冷气正是从艾芙洛狄女王的眼神里发出的,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拥有如此的目光,拥有如此的威严,那恐怖的压迫感已经将他的舌头冻结了,使他发不出任何声音来。艾芙洛狄最后用蔑视的目光看了王室统领一眼,随后扭头而去,同时敷衍地挥了挥手,消失在了华丽的窗帘之间。一位火枪手以响尾蛇弹射捕猎般地速度突然扼住了撒都盖尔的喉咙,同时几柄冒着寒气的利剑从后方瞬间刺穿了他的胸膛,连剑格都顶在了他的后背上,腐臭的血从他的胸前背后喷涌而出。他跪倒在黎贝宫中央阳台的下方,在被死神取走灵魂之前便已经停止了思考,只有茫然充斥了这一可悲灵魂的最后一刻。火枪手们看到他的眼睛已经死去了,可鼻孔还在呼吸,嘴还在喘气,于是一齐从腰间拔出火枪,对着死者的尸身发射了六颗铅弹。

  撒都盖尔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被艾芙洛狄处死了,他没有得到任何祈祷和追念,他的尸体不知被丢到了哪里,当然肯定不是黎贝宫的护宫河里。这个人就在人们的记忆里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既没有因过去的功劳流芳千古,也没有因后来的罪行遗臭万年。功过中和了,进而也抹消了他的存在感。人们仅仅记住了艾芙洛狄女王的果决和心狠手辣,撒都盖尔一死,她便召芒焕林返回珞芒,派彼西朗德接管战场。

  首都的局势需要芒焕林这样的强势人物来稳定,艾芙洛狄虽然冷静果决,但在能力上还是略有欠缺,而且经验不足。芒焕林又惊又喜,他因自己的学生把他从深渊中拯救回来而欢喜,同时也因艾芙洛狄的心狠手辣而吃惊。实际上,艾芙洛狄是完全学会了芒焕林的特点的,她在朗代十三死去后清理议会遗党也是毫不留情,不过总的来说,她还没有到特别需要心狠手辣的时候,而这样的时刻我们在未来可以常常见到。艾芙洛狄同样深陷危机,甚至面临的是一种屈辱,如果坐以待毙,等待她的只有改嫁,不是撒都盖尔就是另外某个微不足道的贵族。她对朗代十三有真正的感情吗?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不难推测她的感情肯定没有朗代十三对她的感情更深。或许她在她的第一次婚姻中已经麻木了,是朗代十三的死亡将她解放了出来,让她有机会不再成为一个可怜的政治工具,所以她怎么会愿意改嫁呢?改嫁给谁不都是同一种命运在等待她吗?她并非对朗代十三存在多么深刻的留恋,只是她渴望某种自由,而在得到自由过后自然产生某种野心。于是她下定决心除掉撒都盖尔这个可悲的叛徒——他自己的叛徒,随后把芒焕林召回首都,让值得放心的彼西朗德元帅去对抗实力不容小觑的明松亲王。

  艾芙洛狄想真正实现对烨文兰的统治,她需要芒焕林这样的帮手,而芒焕林是她从小的仆人与长辈,是她真正信赖的人。撒都盖尔死后的珞芒是混乱的,芒焕林的到来稳住了珞芒的局势,现在的他就是国家的最高首脑,他的权力足以掌控除明松亲王以外的烨文兰的一切。他首先要做的就是进一步使艾芙洛狄的王冠合法化,进而全面地建立起女王治下的统治体系,包括有意义的分封,设立王储,修改完善烨文兰的法律。对于前线他毫不担忧,因为彼西朗德永远值得信赖。后方永远是他关注的中心,明松亲王一点都不可怕,关键是在亲王被打倒后,和平再度到来以后,女王会面对多少威胁,怎样的威胁,这些才是他从现在开始就要准备应对的。

  当艾芙洛狄一世这个美丽但恐怖的新星在珞芒冉冉升起之时,彼西朗德大军已经配合着她的声势,击败了亲王的前沿部队,在予尔坦附近立稳了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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