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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边城遇袭,奇人周赫出现,萧周二人共担使命

萧瑟山河录 妙笔居士 3829 2024-07-06 15:08

  蜀梁边境上的秭归此时似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太守牛金世代在萧家府上当家奴,牛金又是萧义恭的玩伴,而且性格暴烈。有一次二人玩耍的时候,萧义恭看着皇宫的围墙说:“大丈夫就要像曹操一样横扫天下!”

  牛金立刻笑嘻嘻地说:“那我就是少爷的许褚!护少爷一辈子。”

  从此牛金深为梁帝看重,后来萧义恭改朝换代登基称帝,北魏趁势发兵南下,牛金三千人马守卫寿春城硬是死死把宇文禧的六万大军拖了三个月。逼得宇文禧只得冒险绕过寿春继续南下,牛金又在宇文禧撤退时追击北魏军断后的大将刘象,以三千兵马和一万民夫斩杀断后的魏军三万。

  战后牛金就北调到了秭归这个被萧义恭称为国之西门的边防重地。在那么多镇守的将军里,只有他有权力直接向梁帝上书。这些年,蜀国、魏国以及梁国内部多部势力都想拉拢他,结果都被骂了回去。进来蜀国动乱,流民大增,牛金奉萧义恭之命一边招揽蜀地流民开垦荒地一边都在防范北魏的袭扰,赶上萧昶迎亲这档子事又要安排接驾,忙得焦头烂额。他正要吩咐手下人去再去清点物资时,副将何邈跑来大喊:“粮仓着火了!”

  “什么!”牛金大吃一惊,亲自带人去救火。那里面囤积着今年秋收刚征集的稻米,幸亏刚下了一场大雪,不然可就真成了一地白灰。牛金这边刚扑灭了火,就又有人跑来报告说,武库被劫,四百多套被服帐甲被劫走。牛金差点被气糊涂了,跌跌撞撞地回到将军府,大冬天硬是往自己头上浇了几瓢凉水才缓过来。冷静下来后一个人跑到自己的府衙里写:牛金督察不力,现有一伙不知身份的人烧毁粮仓一座,大约八百斗。武库遇袭,四百多套被服帐甲被劫走。臣请陛下降罪。写完了又亲自到鸽舍挑了一只健壮的鸽子放飞出去,一直等到那鸽子消失在夜空中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萧昶从床上起身低头看见防风还睡着,就轻手轻脚地起来走到舱外。雷彬身上的血腥味还未散尽,刻意站得远了点答话:“大哥,杨虎昨晚果然遇袭。来人应该是个高手,属下和他交手有些吃力……”

  “也就是说,查不出来幕后主使了。”

  “正是。”

  “看来,这水已经被搅浑了。”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把水再搅浑些,让搅浑的人也看不清。”萧昶迎着风眯着眼,露出一丝精明的算计。

  “大哥,具体怎么做。”

  “你去一趟南中,探探各方的动静。”

  雷彬也看不明白如今的时局,自从李昀登基以后,梁魏蜀三国维持了十年的战略均势被打破。蜀中成了天下人的焦点,可现在双方都按兵不动,甚至允许双方防线内的百姓随意过境。对于魏国来说,拥有了蜀地,就是能够无视南朝的长江天险。可素来性情暴戾蛮横的魏国权臣宇文禧到现在还未派一兵一卒干涉,虽然宇文禧忙于北方战事,可以北魏的实力,就算不能大举南下也能隔三差五地南下骚扰让梁国边军鸡犬不宁。可宇文禧现在对大梁似乎毫无兴趣,难道仅仅是因为北方柔然吗?

  倒是一向低调的宇文菡在台前幕后都上蹿下跳地想借此机会帮她哥哥宇文静掌握大权,萧昶在历阳与宇文菡合作就是想再试试这潭水有多深,可现在这潭水恐怕已经深不可测,不止萧昶和宇文菡,似乎天下人的命运都在此刻到了转折点。雷彬不敢耽搁,按萧昶吩咐,匆匆准备前往南中。萧昶看着雷彬那看上去有些瘦弱的身影,心里有些不忍。

  雷彬是他的舅表弟,前大将军雷延之子。萧昶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这么多年萧昶也一直依靠他在外抛头露面才有了基业。萧昶正想着,一股冷风钻进了脖子,弄得他一阵不适,倒也清醒了许多。萧昶拿过自己的毛巾在手盆里热了热,直接给雷彬擦了擦,让他下去歇着去了。这时防风也早就醒了,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雷彬应声退下后防风一边给萧昶沏茶一边问:“你怎么知道杨虎会遇袭?”

  “这么一头肥猪跌跌撞撞地闯进来,若是死在我这,岂不是干净利落。”

  “周赫成天盯在咱们身后,真是烦人!”

  “周赫可一直盯着我呢,说不定咱俩昨晚……他也告诉皇帝了。”萧昶坏笑着在防风脖颈里蹭了蹭,防风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啐了萧昶一口。

  萧昶一边抱着防风一边在脑子里慢慢捋着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一切,他自从李昀开始筹备谋反一事后就制定了利用蜀地动乱帮助太子打压其余三王甚至扶持太子上位的计划。他早早地考虑到了来自魏国的威胁,所以一直控制着事态扩大。可现在魏国和蜀国李睍乃至与梁国之间的关系都暧昧不清,据宫里的线人报告,魏国密使十天前就已经秘密进宫面见梁帝。

  正思索间,底下的兵士报告:“启禀王爷,周赫将军要见您。”萧昶起身走到甲板上低头一看,果然看见了周赫站在一条小船上在这大船地下等着。四目相对,二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等着回话的军士有点摸不着头脑,要知道这俩人自启程以来还没说过一句话,这怎么就笑上了。萧昶直接向周赫挥手示意让他上来,吩咐军士搬一坛陈酿上来。

  萧昶和周赫相对而坐,两人面前各放着两盏冒着热气的酒,还摆着几样小菜。周赫闻着酒香,却说:“清早饮酒,可不是养生之道。”

  “周将军在满朝武将里,酒品是出了名的好,怎么置美酒不顾?”

  “护送王爷千岁,兹事体大,下官惟恐饮酒误事。”

  “父皇御极宇内,海晏河清,哪有那么多祸事从天而降。”

  “王爷是皇亲贵胄,自然不明白一介武夫的难处。”

  “哈哈,周将军怎会是一介武夫,周将军文韬武略必能成就比肩前汉周亚夫平戡乱七国之功。”“陛下御极,天下太平。纵有周亚夫,也无七国啊。”

  “北有索虏,西有蜀氐。将军的英才必有用武之地。”

  周赫自然明白萧昶背后的意思,可他偏偏装听不出来:“这些蛮夷早已领教陛下恩威岂敢造次,就算有窥测之意,也要顾忌王爷您和吴王殿下这对南朝干橹。”

  “周将军客气了,不知阁下对大将军房威有何看法?”

  “大将军运筹帷幄,适合统筹三军,居中调度。”

  周赫说出这句模棱两可的话让萧昶来了兴趣,朝堂上下皆知梁帝靠兵权夺得刘宋江山,把兵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就连房威也没能得到调动驻扎在建康城下的十万虎贲军的兵符。房家势力再怎么大,居中调度也轮不到房威这么一个外姓来管。

  萧昶懒得绕圈子了,直接说:“闲谈就到这吧,周将军来见我可有要紧事?”

  “承蒙陛下天威,一路风平浪静。倒是没有什么要紧事,只是……”

  “只是怎样?”“末将收到陛下发来的军令,要求我到江陵时整顿荆州水陆兵马,防备北魏来犯。末将觉得奇怪,王爷久居江陵,特来向王爷讨教。”

  萧昶一听就大吃一惊,连忙说道:“此等军国机密,你怎可就这样随便告诉我!这岂是我能参与的!陛下的旨意你去做就是了。”

  “末将失职,多谢王爷警醒。”周赫连忙走了。

  萧昶看着周赫远去的背影,嘀咕道:“现在宫里也盯上江陵了?”他感到事情已经在向他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看上去虽然缰绳还在他手里,可绳子太长了,拉不住马反而被马拉着跑。究竟是谁正在催着马儿向前跑呢?

  周赫心里是明白如今的局势的,他很清楚梁魏两国必定要争夺蜀地,这也是他建功立业的千载良机,依靠当大监的叔父获得官职的经历时时刻刻都在伤害着他的自尊。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要靠一个阉人上位!他恨透了垄断选官的世家大族,他亲眼见到过在士族压迫下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庶人百姓,他眼中的猎物是已经腐朽透了的门阀世家。看上去对朝局漠不关心的他要的不是简单的改朝换代,而是社会的大变革。

  萧昶这几天和周赫探讨了不少墨家学说,这天说到兼爱非攻,周赫分外激动:“墨子大德,于此处胜过仲尼。”

  萧昶却反驳道:“仲尼之爱在于忠恕,墨子之爱,兼爱庶人,说上去令人向往却难以实现,至少是现在无法实现。”

  “只要代有明君,锐意变革。怎么会实现不了呢?”

  “哈哈,代代明君还要都有锐意进取之心,上天为何要偏私一姓?”

  “为何一定是一姓的皇帝呢?”周赟皱起眉头说道。

  “你说什么?”萧昶瞪大眼睛看着周赟像是看怪物。周厉王无德,国人暴动,周朝一年无君,大臣共同执政,是为共和。极西海岸之地,众人推举主君,轮流执政,国泰民安。”

  “这恐怕是天堂才有的事情,共和之事,实在虚无缥缈,周大人有些过于乐观了。”周赫正想接着说下去,却被一个侍卫打断:“启禀王爷、将军,皇上的特使已经到了。”

  “嗯?”二人一脸疑惑。

  二人见到了特使,特使亮出自己手中的铭牌,上书“北斗曜夜”四字,周赟和萧昶依次跪下说道:“臣参见圣使。”天枢拿出圣旨说道:“朕闻北魏异动,特派禁军副统领周赫为特使巡查荆州防务,五官中郎将萧昶协同,不得有误。钦此。”“臣领命。”二人接过这道令人莫名其妙的圣旨面面相觑,天枢又拿出一卷轴摊开说道:“五官中郎将萧昶平乱南中,献贼酋首于朝廷,朕心甚慰。赏侍女十名,黄金百斤。王爷,侍女和黄金此时应该已经送到江陵王府上了。”萧昶和周赫一不留神,天枢已经消失在黑夜中。萧昶看着手中这道圣旨,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玺印:“天枢只是北斗堂第二号人物,荆州乃国门重地,有什么比荆州还重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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