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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钦定大婚

  北方战事逐渐安定,淮南王李虞犹如定海神针一般,将北方局势转危为安。古国先前吞下的盐湖一带,李虞尽数夺了回来,而且又一次将古国横拒在了漠河之外。

  只是恶劣的酷寒并不养人,从凉都带去的兵马或多或少有了水土不服的不良反应。李虞只能多方下手,一方面寻求良医良策,另一方面从本地再行征调壮丁。而在军营里度过了大半辈子的李虞,身体也被时光和刀剑渐渐侵蚀不再如从前了。

  虽说古国节节败退,可那支号称草原雄狮的骑兵却迟迟不曾出现,各部落的主力也有意避战,他们似乎是起了内讧,或是在等待什么。

  漠河以北的草原,有些过于安分了。

  朝堂上下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只是风向有所诡异的指向了梁太尉。不久之后,梁太尉请辞,皇帝允辞。太尉一职出现了空缺,只是谁也不愿去提,这似乎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皇帝的心情日益好转,前前后后赏赐徐李两家多次,只是随着李虞即将班师回朝,他的脸上时不时会显现出一股阴郁。君是君,臣是臣,他们之间永远都隔着一堵难以跨越的石墙。而这堵石墙的别称,叫权力。

  宋玉却是在两月之后,先一步班师回朝了。皇帝别有深意的将他赐封为禁军统领,接过了梁太尉之子梁安的位子。这一赏赐,不可谓不高了,便是钦差大臣魏无厌也要受其掣肘。而得到消息的徐锦衣,心中隐隐不安,夜里写了两封信寄往凉都,此外还写了一封寄往燕城。

  在收到信后不久,已经位居宰相的徐良诫在朝堂之上请求皇帝为徐长生赐婚,皇帝欣然接受,将赵家赵料峭之女赵汝墨赐婚于徐长生。

  纵使徐长生整日闷闷不乐,有千百个理由拒婚,可一一成了棉花拳头,打不出一丝力气来。他总不能再逃一次,上一次已经负了父亲,如今指婚的又是皇帝,并非所能儿戏的存在。兄长的信上劝自己多受些委屈,其次也好过将那女子嫁与杀人不眨眼的宋玉。只是……徐长生看着满院子的落叶,这些日子心情低落便不让人来打扫,如今已然堆满了院子。只是,柳道纯怎么办呢?难道自己也要做个渣男,白白辜负了一颗心么?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徐长生念着仓央嘉措的诗句,只觉得心头一阵无力,连娶谁都做不了主,自己过得未免过于憋屈:“唉,连念这诗句,都觉得是在糟蹋诗句。”

  “少爷,要不写一封书信寄给淮南王府?”

  徐长生点了点头,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可当笔墨摆在眼前,却怎么也遣不出词造不出句,苦闷了整整一个下午,还是下不了笔。

  徐长生从腰间取下了柳道纯赠予自己的玉佩,递给了阿福,沉声道:“便以此物归还吧。”

  在这车马缓慢的年代,也许见了一面,便耗尽了一生的缘分。只愿身在淮南的道纯,能有属于自己的归宿,而非像他一样和一个未曾谋面却无法拒绝的人共度余生。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前世对婚姻的恐惧,再度笼罩了他,那时漫天的种种丑闻令他望而生畏。他只能祈祷上天不要过于残忍,既要强塞给他一段婚姻,又要给这段婚姻添上不幸。他只希望日后一别两宽,没人受伤便好。

  徐赵两家定好了良辰吉日,一个月后便是大婚。

  徐长生向来滴酒不沾,如今也渐渐饮起了酒,时常醉醺醺的,倒像是什么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半个月过去,酒量倒是增了不少。

  在大婚之日,徐长生却像是在府内蒸发了。

  而在徐府上下四处寻找他的身影时,徐良诫和阿福终于在一颗枯瘦的桃树旁看到了他。

  他就那般痴痴的守着那棵桃树,那是他从江南带回来的树,据说等它开花时,所有期待的事都能变为现实。可这株树,它就要死了,它甚至没能熬过这个秋天。

  黄昏时分,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完成了大婚繁琐的种种礼仪,在一杯杯酒里醉的不省人事。当他被送到婚房时,已经入了夜。他借着最后一丝清醒掀开了新娘的盖头,连看都没能看上一眼便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清晨,他才看见身旁趴着的人,侧脸无瑕如玉,凤冠霞帔已经脱去。徐长生看了看自己,想来身上的衣衫是她帮忙褪去的,而看到她和衣守了一夜时,心中又生了愧疚。

  当下起身将她拦腰抱起,只是接触时便醒了,四目相对倒是有些尴尬。徐长生放下不是,不放下也不是,最后还是轻轻放在了床上。

  “你先睡会,晚些再去请安也无妨。”

  赵汝墨点了点头,再度昏睡了过去。昨夜醉酒的徐长生,足足折腾了一夜,嘴里还不断喊着一个名字。她不喜欢徐长生,却也抵不过母亲以死相逼,倒是有了同病相怜之感。

  身为一个女子,在这世道或许只剩下嫁作他人妇了。赵汝墨沉默了一夜,也沉思了一夜,事已至此或许皆无挽回了。

  她是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家族的荣耀于她而言不过是沉重的枷锁罢了。还记得那一年春天,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第一次在她的面前走过,她便那样记住了他,和记住府内的每一株花草一样。

  赵府是她的笼子,而这笼子高筑围墙密不透风,时时让她喘不过气来。而那个意气风发的书生,却连接着墙外的世界,他有着无数新奇的故事和唯美凄凉的小说。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那些书里所写的喜欢,不过她开始越发期待着相见,越发对外面的世界感兴趣。而这种等待,是除了女红和三从四德外,唯一令她感到痛苦却又会有所喜悦的东西。

  此后的日子里,二人有着无言的默契。父亲的人在外守着时,徐长生便裹着被子睡在地上,只是天气渐凉有些难熬。赵汝墨有时过意不去,便会劝到床上睡,可时间久了,知道劝不动便不再劝了,只是常常会多备两套被子。若是没人看着,徐长生便早早逃到偏房就寝。

  新人回门的日子,很快便到了。

  严肃的赵家家主赵不胜,全程绷着脸,似乎并不待见这个孙女婿,只有见到赵汝墨时才会笑一笑。而他的老丈人大爷赵乾,简简单单客套了一番,便回了书房。只有丈母娘像是亲生的娘亲,带着他和赵汝墨四处认亲,一路上还不时流泪。徐长生知道她是舍不得女儿,便劝她莫要伤心,这不是少了一个女儿而是多了一个儿子,允诺日后得闲了便常来看她,也可以接她去徐府常住。

  几盏茶的时间,赵夫人倒是被徐长生哄得开心了,开始埋怨起赵乾舍不得多生一个儿子,若是多这么一个嘴甜的儿子,也不至于平日生活里没有生气。而一旁的赵汝墨则是听的面红耳赤,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当走到赵二爷一家时,徐长生有些窘迫的收回了脚,只是还未等他开口解释,便被热情的二爷赵质迎了进去。只见那日与他顶嘴的赵子鱼,此时正倒立在一根柱子前,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浑身正打着冷颤。

  “二叔,这是?”

  “长生,我们是一家人,这小子得罪过你,我罚他在此请罪。”

  “二叔,这万万不可。”徐长生赶忙扶下赵子鱼,又将身上的狐裘脱下披在赵子鱼身上,赵子鱼见推脱不开,只好低着头站在一旁。

  “我自幼便教导他,要多读书,少与人争口舌之利。”赵质恨铁不成钢道,“可他大字不识,道理不明,受了几句挑拨便甘心被人当枪头使。”

  “二叔言重了,少年之间不过意气之争。那事我也有错,不该口出恶言。”徐长生躬身行礼,诚恳道,虽然心里想着的却是赵质年轻时的模样,赵质年轻时确实从不争口舌之利,因为他遇事拔刀就上,是凉都内出了名的冲动性子。“子鱼也是为了家族脸面。二叔,要罚就连我一起罚吧。”

  “还不谢谢你姐夫。还是徐痴书教导有方,你日后多向你姐夫学学。”赵质说着说着,便是气不过似的又踹了一脚。

  “谢谢姐夫。”子鱼低着头,眼里仍是不甘,还带着一丝记恨。

  ……

  至于三叔,他是见不着了。

  酒宴时,一家人倒是融融恰恰。而一向叛逆的赵子鱼,似乎变得异常懂事,一个劲地给徐长生倒酒敬酒。酒足饭饱之后,众人关系才有所缓和和升温,所幸在徐长生倒下之前,他还是把赵质和赵子鱼喝趴下了。他有些得意地看了看醉倒的赵子鱼,还没来得得意几句,便也醉倒了过去。

  在他酒醉迷糊被搀扶上马车之际,他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轻飘飘地飞在天上,而他的余光却瞥见了一个修长俊俏的年轻人。那人朝着马车望了几眼,便离去了。

  日子久了,赵汝墨便感到些许庆幸,虽说自己并不情愿这场婚约,可所托的也算是良人。家族教导的东西是根深蒂固,难以除去的,她已经开始适应这种生活。梳妆台里,有着满满一叠未拆封的书信,它们摆在照镜子便能看见的位置。她想着,只要徐长生过问,她便告诉他一切。可徐长生似乎从未注意过,二人便是不经意对视了也会匆匆转过头。他们大概成了普天之下最是陌生的夫妻。而至于那夜徐长生嘴里喊的名字,她也没有机会去过问了。

  可闲言闲语,是有人在便在的。徐长生也渐渐发觉,这样过于冷落赵汝墨,也是一种残忍。似乎他还未曾问过,她是否愿意嫁给自己,或许就像自己一样并没有在乎。

  “阿福,据说她长大到现在没出过几次府门。”徐长生望着院内两株渐渐绽放的梅花,心思逐渐远行:“替我问问她,要不要陪我出去走走?”

  “少爷,还是你自己去问吧。”阿福怯生生的缩到了一旁,只见徐良诫神出鬼没一般出现了。

  “夫妻和睦,好事。”徐良诫大声笑道,只是忽然咳嗽了起来。

  “父亲,还是在暖阁里养养身子吧。”徐长生连忙岔开话题,扶着徐良诫便往暖阁走去,再谈下去可就离“传宗接代”之类的话不远了。

  “好好好,你的事我不管。”徐良诫依旧呵呵笑着,双眼挤成了细线。

  送走父亲之后,徐长生只觉得松了一口大气。

  “走吧。”

  一主一仆在略有积雪的石道上走着,一阵琴声悠扬传来,徐长生像是听出了其中的哀伤,停住了脚。只见白茫一片的湖心亭里,隐隐闪着火光,待到琴声停歇,徐长生才走了过去。

  “天气严寒,怎么不在暖阁里练琴?”徐长生望着那双冻得发红的手,出声问道。

  “师父在世时,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带我在冰雪里弹奏一曲。”赵汝墨收回了手,抱着暖炉,有些神伤。

  徐长生解下风衣,披在了赵汝墨身上。

  “陪我走走?”

  赵汝墨点了点头,一旁的丫鬟收好了古琴。

  “阿福,你带着古琴先回吧。”

  赵汝墨闻言,朝丫鬟点头,丫鬟会意离去。

  二人在这风雪之中漫步,倒是别有一番韵味,徐长生撑着伞,两人倒是靠的越发近了。

  “还没问过你,这桩婚事怕是不大情愿吧?”徐长生轻声道,似乎怕扰了这风雪。

  赵汝墨轻“嗯”了一声。

  “若是不欢喜,他日你便休了我。”徐长生笑了笑,在一株梅花前停住了脚,“虽说还没有女休男的先例,可我若是做的过分些,只怕他们不允也挂不住面子。”

  “柳道纯是怎样一个人?”赵汝墨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

  徐长生有些惊愕,在他的记忆里他似乎并没有向她提起过这个名字,或许是那日酒后失言?如此想来,心中却是愧疚更甚了。

  “或许和你留存那些书信的人一样,一样值得被记住,值得被想起。”

  “那书信是我一个……故人的。”赵汝墨说道,“我从小长在府里,所有人都对我毕恭毕敬,他是唯一一个让我欢喜的人。”

  “心上人?”徐长生转过头,说不酸是假的,可同样也有心上人的他,又有什么好指责的呢。

  赵汝墨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索性既点了头又摇了头,总而言之那种感觉便是如此奇怪。

  徐长生转过了身,再度将目光投向了湖心亭,只是随着雪越下越大,那里已经依稀难辨它的轮廓了。

  “再给我两年。”

  赵汝墨没有出声,只是望着飘飞的白雪。

  皇帝一言九鼎,她已经开始认命了,或许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此后的日子里,徐长生时不时便带着她乔装出门游玩,若是抽不出闲,便带回一些有趣的小玩意来供她解闷。再知道她钟爱小说诗集之后,徐长生又亲手打造了一面帷幕遮掩的书架,将满城能买到的小说诗集都买了一个遍,统统装进了那书架里。

  赵汝墨这才渐渐觉得,原来生活还可以如此这般,原来可以不只有漫无目的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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