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在病榻上躺了多日的张锋得到衙门已经破了青红楼的案消息,不由大喜,立时精神好了起来,身上的力气重新生了出来,翻身起床,叫丫鬟端来粥喝了,草草梳洗之后,忙带着管家张宝来到知府衙门,盘算着能追些赃回来,也算少些损失。门房不让张锋进府衙,张锋塞给银子也被拒绝。赵捕头已经打了招呼不许张府的人进衙门打探消息,他们知道张员外是来问赃款的事情,而那起的赃大部分都被知府衙门上上下下分了去,各个心照不宣,根本不把张锋塞的碎银子放在眼里,果断拒绝,不让他跨进府衙,也不跟他说一句话,摆出一脸铁面无私的嘴脸。张锋好生纳闷,见那门房不收银子,自己也打探不来任何消息,只是干着急罢了。
张锋不仅损失了青红楼,那些苦主的家人天天堵在自己大门口讨要赔偿金。张锋知道那些龟奴护院大多是街上的泼皮莽汉,家里人也是胡搅蛮缠的主,不赔银子是得不到清静,只好让管家去协商了几回,也找官府主持协商,最后赔了上千两白花花银子才平息了众怒,心头却痛得如剜肉一般,在床上躺了几日才缓过神来,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般失魂落魄的。青红楼成了凶宅,也卖不出价钱,根本没人会接手,正不知如何是好,得知破了案,心中便生出些盼头,想着能追点赃回来了账。不想却被府衙门房凶神恶煞的拦住,自己根本没有申诉的地儿,只好带着管家在府衙外苦等,要等着个主事儿的出来问个明白才好。新来的杨知府跟他没有交情,几个府丞也对他闭门不见,只有赵捕头还算有些交情,于是就铁了心要找赵捕头探听消息。赵捕头忙着办案,一直也没回家,去家里也是扑空,只好在捕房衙门苦等。
赵捕头知道张锋在外边等他,便吃喝拉撒睡在衙门里,那些赃银进了他和兄弟们的腰包,如何能吐出来给他?熬了他五日,自己也该回家看看,便只好走出捕房大门,便一头撞见了张锋。
张锋见了赵捕头,如干涸的麦苗逢了雨露天降,几步上前,点头哈腰的拉着赵捕头,堆着脸说道,“赵头,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稀得您老人家破了案,给俺们还了公道。是俺们的再生父母啊。赵头实在神威了得,天神下凡啊。”
赵岩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哼哼唧唧的问,“听说你找我,不会就是为了恭维我几句吧?实在忙得很,一直沾不得家去,今儿个才得空想着回家洗个澡,除除一身的臭气,换两件干净衣裳便要紧着回衙门,还一堆催命的公务要忙。这一出门便撞见你个衰货,到底有啥事儿?”
张锋凑到跟前赔笑说道,“赵头破了案,抓了主犯和杀人越货的匪人,大快人心啊。只是您也知道,这次我损失实在太大,青红楼没了,还赔了那些苦主家里上千的银子,我也就饥荒了,如今家里有一顿没一顿的度日。还望赵头体谅,给知府大人说说情,那些追回的银子能否快些还给我,我定然知恩图报,不会亏了您老人家。”
赵岩啐了他一口唾沫,骂道,“猪油蒙心的蠢货,你还以为那些银子珠宝等着俺们去起,那些歹人抢了去只是堆着好看不成?都说横财来得快去的也快,那些劫去的银子早被那些歹人七七八八大手大脚的花了。还留着给你闻腥呢?想美事儿呢。”
张锋一听,愣了愣,脸色惨白,气得嚎啕大哭起来,“如此便一点不剩些啊?我的命咋恁个苦啊……”
赵岩哼了一声,说道,“实话告诉你,只起得那玉如意,他们一时出不了手才存下的,只是那玉如意是证物,不能给你,已经上呈巡抚衙门里。你就休了追赃的心罢。”说完,大步流星的走开,要回家去换洗休息。
张锋委顿地上哭个不止,管家见不是事儿,劝着拉着张员外返回张府。张员外一路唉声叹气。管家张宝劝道,“老爷,您就别想着追赃了吧,就算有些银子,也被他们截留了去,哪里还能够还给我们?出了这样的灾祸,也只能自己认了。”
张锋哀哀叹道,“只怪我朝廷里没人,由着他们欺辱。那王八赵岩在我青红楼白吃白嫖多少年了,还以为有些交情,不过都是占便宜的无赖,转脸就不认人的白眼狼!”
张宝叹道,“老爷啊,自古民不与官交。那官字两张口的,吃上吃下,渣都不会剩下的,哪里跟你讲什么交情?”
回到张府,张锋在前厅坐下,管家张罗着丫鬟去泡参茶来给他压惊。张锋听了,喝止道,“还泡什么参茶?喝西北风的命了,给些白水来,别放茶叶。你们还如此大手大脚惯着,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夫人和小妾也过来劝他莫要怄气,他只是闷闷的不搭理。夫人自觉没趣,带着小妾们回了后院。
门房进来禀报,“老爷,外边有牙房经纪求见。”
张锋一听,怒气上冲,吼道,“混账东西,给我拿棍子打出去。老爷我是遭了灾,折了本,也还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里就要卖房子过营生啦!”
门房慌着说道,“老爷,他说是代人来问青红楼那块宅地。”
张锋一听,愣住了。管家听了,喜笑颜开,上前对着老爷说道,“老爷,那青红楼已然是凶宅,做不得生意,有人要买就赶紧出手吧,留在手里就是个祸害。”
张锋想了想,疑惑的问,“莫不是哪个外乡人不明就里,贪着那地段好?”
张宝笑道,“老爷啊,定然是外乡人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不宜迟,赶紧出手吧。”
张锋连连点头,对着门房说,“快请他进来说话,事不宜迟,事不宜迟。”
门房去请来经纪,张锋认得是牙房的老人崔大牙,忙上前拉着崔大牙的手说,“老崔,好久没见着你,如何一来便给我带来这样的好彩头?”
崔大牙笑道,“张员外,我也就是帮人跑跑腿,挣点辛苦银子。一早益钱庄的掌柜就找到我,说是要盘你的青红楼,俺就屁颠儿屁颠儿的跑来问你,可别让我空欢喜啊。”
张锋请他坐下,让丫鬟泡茶来喝。崔大牙等着茶来,端起杯子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
张锋问道,“那益钱庄的王掌柜我也认得,也是永昌府的老人了,并不是外乡来的,他该知道那里是什么个情况,如何便敢要那房子?”
崔大牙说道,“也不是那王掌柜要买,他也是受人之托,只怕托他的人不知道那里死了这么多人,估摸着他也想中间挣点,便帮着瞒了下来。你知道开钱庄的人都是掉钱眼儿里的,哪里有什么好心?别人只要出得银子,爹妈都可以卖得。”
张锋点点头,“如此,就有劳老崔一定帮我做成这单。只是价钱怎么说?”
崔大牙说道,“买家说了,只要价格合适就行,你老人家心里有数,别熬着高价失了手。”
张锋合计着,“那青红楼当初是五百两盘的,装修买人雇人前后也花了大几百两,如今出了这灾祸,我也就不熬着了,让他出个整数一千两如何?”
崔大牙冷笑一声,放下茶碗,拱拱手,起身说道,“如此,这买卖就别谈了,告辞!”抬腿就要往外走。管家慌慌的拦住,张锋一把拉住,低着气说道,“老崔老崔,你咋越老脾气越大呢,生意嘛,可以谈的,何必一说就要抬腿走人?”硬把崔大牙摁进椅子里。
崔大牙说道,“张员外,咱明人不说暗话,当初你盘青红楼也是我帮着你,四百两银子盘的,今儿你却开口说五百两。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就罢了。咋就见着明白人还说胡话呢?”
张锋讪讪道,“时间太久,我给忘了,见谅见谅。你是行家,你倒是估个价来?”
崔大牙叹道,“若是那青红楼好好的,张员外是守着风水宝地挣着大把的银子,就算要盘出去,也要上万的银子,这样的行情大家都清楚。只是如今是个凶宅,哪个还敢要那房子做生意?怕不白白空着好多年等那孤魂野鬼散了,戾气清了才能卖出去。现在有人接盘,还不快快的脱手?真捂着当宝?我看啊,六百两得了。”
张锋想了想,咬咬牙,一跺脚,“六百两就六百两,我认了。”
崔大牙一喜,说,“如此,我便去回话了,先说好,里边有我五十两,我就说六百五十两。”
张锋脸色一沉,“老崔,你这太黑了吧,跑跑腿就赚五十两?”
崔大牙又作势要走,站起身来,“若不如此,便只好作罢,我又不赚你的银子,你心疼个啥?”
张锋无奈,站起身拉住,“好好,都依你便是。”
崔大牙伸出右手,“拿来。”
张锋翻着白眼说道,“我还没见银子呢,如何给你?等成了事儿,收了银子立马给你。”
崔大牙不依,说道,“这永昌府谁不知道张员外最是心疼银子的主儿?那银子落了定,进了你的腰包,我上天入地都拿不回来的。还是先给我落了定,我才好办事。”
张锋恨得牙齿痒痒,只好让管家张宝去取五十两银子来给崔大牙。崔大牙收了银子,满意的点点头要走。张锋拉住,说,“老崔,若此事不成,你可要还我银子。”
崔大牙哈哈笑道,“放心吧,张员外,我老崔做事从来不玩虚的,再说了,我若骗了你银子,你还不让家丁棍棒打死我?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张员外哼了一声,说,“知道厉害就好。”放开崔大牙。
崔大牙大摇大摆的出了门,很快去找到王忠,谈好价钱六百五十两,王忠去请示了王平,王平点头,于是王忠约定在飘香楼签约。崔大牙见买家应了,就伸手要中介费,王忠说,“牙行规矩都是签了约再给中介费,如何现在就要?”
崔大牙说道,“我给掌柜的谈成如此好价钱,费尽了口舌,卖光了老脸,颠颠儿的跑断了老腿,掌柜的就看我功劳份儿上,先给了银子,我见了银子就开心,就有力气来回的跑了。”
王忠道,“你个老东西,倚老卖老的坏着规矩。我怕是你已然敲了张员外的银子,怕我们见了面破了相。”
崔大牙咧嘴笑道,“掌柜的是明白人,我也就不说亏心话了。那张员外开口要一千两,我压着他谈到六百五十两,这是我的本事,他那五十两我已然收了。”
王平从后边出来,听到了崔大牙说的话,对着王忠说,“这老崔也还辛苦,我们也不亏你,也给你五十两。你去约张员外来飘香楼签约吧。”
崔大牙欢天喜地的作揖谢过,领了银子去约张员外。
王忠去取了六百五十两跟着王平去了飘香楼。王兴去西乡送银子给族里,便没有跟随着。路上,王忠不满的说,“不对啊,这里外都是挣了我们的银子,这老崔太不是东西。”
王平呵呵笑道,“叔,老崔能把价谈到这份儿上,是他本事。牙子牙子,靠着的就是一口好牙。我们只要觉得价格合适就好。”
王忠叹道,“哎,也是,价格确实不贵,只是,平先生,这生意我实在没有底气,都不知道你哪里来这样的信心,一门心思要做棺材。”
王平得意的说,“棺材棺材,升官发财,多好的生意,我为什么不做?这老崔是个人才,我是有心要招揽他的。”两人扯着闲话,来到飘香楼,定了个楼上包间,等着张员外和崔大牙来签约。
不多时,崔大牙引着张员外和他管家来到包间,手中捧着一方巴掌大的砚台,印泥和文书笔纸。张锋一眼见着王平,有些意外,便挤眉弄眼的对着王平说道,“哟,红管家也在啊。”
王平起身笑着拱手问好。张锋摆摆手说,“我倒是好好的,前些时日听说红管家被知府大人打了板子,想来屁股上的伤也好了吧?”
王平笑道,“蒙您挂记,王某人屁股上的肉皮实,也就打破了点皮,都好了。”
张锋斜着眼看着他,问,“咋的,红府人没了,你也不守孝,这么快就认祖归宗姓王了?是王八的王吧?”
王忠一听,就要发作,王平摁住,呵呵笑道,“张员外就爱开玩笑,我伺候红府也算是尽心尽力了,永昌府上下都看着呢。如今红府没了,我也不能做个孤魂野鬼不是,所以就早早回到族里才安生。”
张锋哼了一声,对着王忠问道,“王掌柜,听说有人托你要买我青红楼那宅地,买主呢?买主不来,我怎么签约,莫不成拿了别人的银子,却要签在你的名下?”
飘香楼伙计端着两碗茶进来,放在了桌子上。张锋坐下,自顾端着茶碗喝了起来。崔大牙把笔墨铺开,等着他们协商后添好买家卖家姓名和价格,见证着签字画押,然后交接。
王忠强忍怒火,站起身来说道,“张员外,要买您那宅地的就是这位平先生。”
张锋一惊,放下茶碗,看着王忠,见他满脸怒容,心里顿时明白王平和王掌柜是王家村同族人,他刚才的话有些热火,捎带着骂了一村的人。他又扭头看着王平。王平端着茶碗慢慢喝茶。
张锋缓了缓神,说,“开什么玩笑?就他,一个奴才,他要买我的宅地?他拿得出银子来?前些日都穷得吃不上饭,把个破烂货诓了我三百两银子。后来还想骗我,被我教训了一顿,怎么,还打得不够,还想着诓我不成?哼……”说着,就要起身。
王忠把一包银子哐当一声砸在桌子上,惊得张锋和他管家身子颤了颤。
王忠说道,“张员外,现银六百五十两纹银,你查验便是。”然后打开包裹给张锋看。
张锋见那银子白花花的,用手掂了掂,那成色十足,不由心中欢喜,露出笑脸,说道,“我的红管家啊,哦,不,平先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哪里来这么多银子?莫不是劫了我青红楼的银子?”
王忠脸上更不好看,崔大牙见张锋口无遮拦,又不好开口去劝,心中悬着,生怕坏了买卖,到手的中介费又要飞回去,心中暗暗叫苦。
王平缓缓喝了两口茶,放下茶杯,说,“张员外,有些话可以随便说,有些话就不好乱说。惹着命案的事情,开不得玩笑,闹到官府去对大家都不好。我今日是诚心来买你的宅地,价格也谈妥了的,你我签字画押,交接了便是。你若不愿意,便就此作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都要在永昌府过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还是有个缓才好。”
崔大牙站起来说道,“张员外,您老在永昌府是有头有脸的人,不是老崔我说你,说话别太伤人,你和平先生有些过节,你也教训过了,那些事情就过去了,谁还跟银子过不去?依我看啊,今儿个这买卖做了,你们两家就算握手言和,平先生也说了,大家在永昌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如此呢?”
旁边管家张宝也扯他衣袖递着眼色,张锋自知话说过了头,心中清楚王平的银子无非是贪墨红府来的,他却哪里知道永昌府好多店铺都是王平的生意?心想王平一破落户,有些银子便想做生意翻身,他不知水深水浅,偏要入商行做买卖,居然还要买凶宅,岂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自己何不顺水推舟,把他那条破船推进大风大浪里,让他淹死才好。想到这一层,张锋暗喜,陪着笑说道,“平先生见谅,我张某人说话直,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则个。”
王平一笑,拱手说道,“张员外客气了,以前小人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您老人家多多包涵。”
崔大牙见他们缓了过来,长长的舒了口气,急忙把两人名字填进契约文书,写好价钱,日期,递给两人签字画押按了手印,然后让他们交接银子和房契。管家张宝从怀里掏出房契递给崔大牙,崔大牙验证后交给王平,王平看也不看,直接递给王忠收着。崔大牙把桌上那包银子递给张宝。张宝去飘香楼柜台拿了杆秤,仔细的称了银子,并无短缺,然后收了银子。崔大牙这才放下心来,喜笑颜开,说道,“二位,恭喜交易达成,贺喜平先生得了风水宝地,贺喜张员外卖得好价钱。”
张锋啐了他一口,骂道,“混账东西,这也算好价钱?要不是成了凶宅,我那风水宝地能如此贱卖?”
崔大牙知道他心里有气,陪着笑说道,“是是是,张员外受委屈了。只是因那青红楼凶案,张员外受了多少牵连,怕不是与那风水相冲了,今日脱了手,便是脱离苦海,往后的日子必然顺风顺水,飞黄腾达了。”
张员外扭头看着王平,冷笑道,“平先生,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何要买那宅地?你应该知道那地方发生的事情,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你能用那地方做什么生意。现在那地儿是你的了,你是否能告诉我实情,你到底要做什么生意?我也好给你合计合计,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嘿嘿……”
王平已经得了房契,便不想跟他客气,说道,“我做什么生意不重要,还望以后张员外一定照顾我便是,我也就是图便宜,想先试试行情。”
张锋哈哈大笑,“自古做生意都要讲究风水,你要那地儿,我看什么生意都做不成,怕亏不死你,把你好不易弄来的白花花银子扔进了无底洞,连个响都听不到。”
王平笑道,“不怕不怕,只要张员外能照顾我,我第一单生意便大大的优惠给你便是。”
张锋点点头,说,“那我们一言为定,我定然要做你第一单生意的,只不知平先生到底要做什么?”
王平看着他,嘴角一丝冷笑,眼光一抹杀气,嘴巴里吐出两个字,“棺材。”
张锋愣了,被王平的眼神吓得冷汗直冒,他感到一股冷气骤然侵入身体,整个人僵住,心口莫名奇妙的乱跳。眼前的王平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冷血而充满杀气的江湖杀手。他看到那双眼睛透出寒光如冷箭般刺进自己的脑袋,瞬间击碎他的骄傲。他哑口无言,呆若木鸡,张宝看见自家老爷瞳孔放大,摇摆不定,赶紧扶着张锋,叫唤着,“老爷,你怎么啦!”
张锋感到浑身无力,头晕目眩,他似乎看到了某些可怕的东西钻进自己的身体,而那东西来自那个瘦小的王平的眼睛。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一直被自己看不起的奴才身上隐藏了太多的东西,他无法分辨,但隐隐感觉到这个人不简单,是那种别人做不成事,他却能做成的人精。自己本想着害他,却不想进了他的局。直觉告诉自己,他面对的是一个可怕的人,至于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张锋分辨不清,他喘不过气来,心跳加速,只想远远的躲开王平。
张锋吃力的说道,“扶我回去,我很不舒服。”张宝扶着张员外,抓着银子走出了包间,叫飘香楼伙计赶紧去雇了轿子,抬着张员外往家走。
崔大牙看到张员外异样的表情,惊得说不出话来,良久,问,“他是怎么了?”
王平哼了一声,“此人作恶太甚,命数已定,再多的银子怕也救不回他的命了。二叔,让铁皮准备好棺材吧,张家很快就要的。这可是我第一笔生意,让铁皮上点心。”王忠应下。
崔大牙惊得目瞪口呆,问道,“平先生真的要在那里开棺材铺?”
王平点点头,“是的。”
崔大牙皱着眉想了想,苦笑摇头说道,“也是,凶宅做棺材铺再好不过。只是那地段开棺材铺,永昌府可就要炸了锅啦。平先生还是要想好怎么对付那满街的街坊和官府的纠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