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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储位之争

异时空异闻物语 老姜不吃辣 3056 2024-07-06 15:18

  西齐大正十五年八月十三,大朝会上礼部侍郎何罡上疏奏请皇帝建储,皇帝不置可否,询问大臣的意见。众人闭口观望之际,新晋的大学士韩旻突然站出来发声了。

  韩旻的话很简单:“臣保奏福王赵瑜晋太子位!”

  “腾”,韩旻的话犹如在浇透了桐油的干柴中点了崩进了一颗火星,一瞬间就把这干柴给点燃了。整个太极殿上所有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这让刚刚还如死水一般的大殿,转而沸腾了起来。

  站立在百官之前,身穿亲王朝服的三个年轻人更是面色各异。眼看年龄稍长一些的,体型微胖的亲王,此刻面色涨得通红,红中都有些发紫了。许是感到了自己的异样,他大口地吸着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可是收效甚微,他的脸色依然红彤彤地,配合上他发福的身材,让他看起来甚有喜感。

  他左手边的那位身形适中,文质彬彬,面色如常,只左右看了一眼,便目光低垂,不再言语。再往左的那一位看起来年纪最轻的,反应也很大。

  他先是恶狠狠地看了韩旻一眼,然后目光往武官方向望了望,看他们跟身边的人吵得激烈,不由地冷笑了一下,然后又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文官们,见几个尚书正互相争论,眼睛不由地眯成了一道缝,然后又猛地睁开,这才若无其事地看看皇帝,抿着嘴不再说话了。

  他的左手边站着一个看起来比他大不少的年轻人,身穿的却是郡王的服饰。他本是低着头的,等听到了吵闹声,就霍地抬起头来,双眉紧蹙,嘴角低垂,似是想要发作却没有出声,只冷冷地看着扭头看着群臣。武官群中后边有几个本在低声说着话,看到了他的眼光,立马安静了下来。

  秦无朝看到百官君前失了礼仪,上前半步正要出声,却被旁边伸出来的一只手给拦住了。秦无朝急忙躬身后退,因为他知道那只手只可能是皇帝赵哲的。既然皇帝想看戏,自己一个内侍何必搅了皇帝的兴致。

  乱了能有那么一盏热茶的时间,首先醒悟过来的是同为大学士,同时还是尚书令的黄同。黄同用力地咳嗽了几声,他身边的人听见后马上住了嘴看着他,然后沉默如同会传染一样,一会儿,朝堂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秦无朝回身看了一眼赵哲,赵哲嘴角微扬,朝他轻轻的摆了摆手,他赶紧躬身一礼,垂手侍立。

  不等赵哲发作,黄同沉声说道:“君前失仪,成何体统。有话直说,嘀咕什么!”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红色朝服的身影排众而出,朝着赵哲躬身说道:“臣何冲有本启奏。”赵哲点点头,道:“嗯。”

  那何冲身为朝议大夫,乃是一文官中的散职,为了出位,必然是事事争先,故而第一个站出来说话:“臣启万岁,晋王殿下龙日天表,德才兼备,处事公正廉明,乃有人君之德,如万岁立晋王殿下为太子,则天下幸甚,百官幸甚,百姓幸甚。请万岁圣裁。”

  赵哲不置可否地说道:“嗯。”

  何冲心中一喜,当时就要跪倒谢恩,却被他身旁的人一把拉住,何冲一看那人朝自己连使眼色,知道自己着急了。刚刚皇帝只是随口一应,要是自己跪了,怕是会被当成逼宫,如此一来皇帝要是恼怒了,恐怕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何冲忙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已然在主子面前表了忠心,就足够了,至于后面怎么发展,就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

  何冲一退,立马又有几个晋王的人站出来保奏赵璇。这几个人说完,马上就又几个郎官和御史站出来保奏福王。这个说福王主政多年,功劳甚伟,那个说福王身为嫡子理应继承大统。

  这话一出,赵璇这一派的人里马上出来几个,先是驳斥了立长说,举了历史上几个不是长子的明君的例子,来说明立长不如立贤。然后又说晋王主政之后办了几件大事,尤其是开科取士一项为国家输送了多少人才。

  话音刚落福王一派的人立刻又出来为福王说话,捧完福王又不忘找几件晋王的错漏来踩上一踩。晋王一派见对方居然开始拉踩战术又怎么会不反击,马上站出来说了几件福王在政事上的错漏。这双方都主政多年,功劳和错漏都是一大堆。两边这样一番攀比,简直就成了歌功颂德和打击对手的大会。

  此时礼部出来一个老学究,一番骈四俪六的发言让得所有人都是一滞,因为大多数话大家都没听懂,不知道怎么反驳,只是知道都是夸赞晋王的话。一时间朝堂上的气氛停顿了一下。赵璇觉得势头差不多了,他扭头给黄同使了个眼色,黄同立刻站出来说道:“请圣上圣裁。”

  赵哲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说道:“都说完了?”赵瑜脸色马上由红转白,扭头朝着吏部尚书李达连使眼色,动作之大连赵赟和赵赟左边的那个郡王服色的年轻人都看见了。

  李达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他伸手推了推身边的大理寺卿萧正,萧正身子一正,正要挺身而出,忽然,武官堆儿里站出一个人来,这人身穿大红色的武官朝服,单膝跪下,瓮声瓮气地说道:“启禀万岁,臣保奏唐王做太子。臣是个粗人不会说好听的,臣只知道唐王有本事,一定能做个好皇帝。”

  群臣一听这话,不禁哄堂大笑,赵赟的脸色登时涨得通红,但他却倔强地梗着脖子看着赵哲身边的秦无朝。秦无朝知道他实际上是在用眼睛的余光看着赵哲,仍被赵赟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好把身子又缩了缩。

  赵哲也被逗乐了,他笑着说道:“知道了,起来吧,站回去吧。明年对草原用兵,朕要你做先锋,可好?”

  那人本来已经站起来了,听了赵哲的话登时又跪了下来,扬声说道:“臣王威领旨,驰骋塞外,马革裹尸,那是臣的夙愿。臣定当亲手斩下乌当的人头,献给万岁盛酒。”

  用人头盛酒,那是北蛮各部的习俗,这些年西齐常与北蛮交战,对对方的各种手段都有所了解,所以也常拿彼此的手段来折辱对方。所以,赵哲听了这骇人的言语并不惊讶,只一摆手道:“罢了。”

  经这么一打岔,再没有人站出来,赵哲开口说了起来:“上次朕亲征西塞是五年前,出征时平阳还没有认祖归宗。”说到平阳公主的时候,赵哲一笑,笑得很灿烂,而三位亲王脸上都露出了不虞之色。赵哲接着说:“那年朕亲率中军,跟北蛮各部会战与长平关外,那时皇儿中是谁跟着朕出征的?”

  赵赟立刻上前一步,双膝跪下,应道:“是儿臣。”

  赵哲点点头,说道:“对,是你,和赵骧。”

  赵赟本来一脸兴奋地低头听着,当听到赵哲说出赵骧的名字时,他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赵哲,而赵哲此时却看着自己的的身后,他缓缓扭过头去,看到了同样一脸不可思议的赵骧。

  赵瑜张大嘴巴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赵璇脸色阴沉,抿着嘴角,眉头紧皱,像是在重新认识眼前的赵骧。

  赵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郡王朝服,又看了看他的兄弟们,再扭头看看全都盯着自己的文武群臣,有些不知所措,可当他看到了站在文官最前头的韩旻时,见到对方在对自点头微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中不安起来。他回头看向赵哲,见他正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心中不由地一颤,慌忙跪了下来。

  “赵骧也是朕的儿子,为什么没有人推举他?”赵哲有些不满地看了赵骧一眼,回过头来寒声说道。

  “这……”百官们措手不及,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这赵骧出身寒微,母亲是先皇后的陪嫁丫头,现在更是出家做了比丘尼。赵骧从小就不受兄弟们待见,整天被欺负,就连赵哲自己也并不喜欢他。别的儿子一生下来就是亲王,只有赵骧封了个秦国公。给皇子们安排差事的时候,其他人都到各部主持政事,只有赵骧做了个金吾卫左翊郎官——景行门守将的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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