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佳人,何处去
自万历三大役后,从隆庆元年到万历十年,这十几年不断富余充盈的国库,在对外的战争被耗之殆尽。
与之一同消耗的还有那本就一蹶不振、日垂西山的大明朝国势。
虽说在首辅张居正铁腕下全国统一实行“一条鞭”的改革之法,又为大明强行续命七十年国运。
但是大明朝这位被无数病魔缠身,早就病入膏肓的病人,在张阁老的一剂猛药下,如同神迹一般,转危为安。
不过后来的继任首辅的申时行,可没张阁老那般为王朝续命的通天神通。
话说,自从张居正死后,随着万历小皇帝朱翊钧亲政,李太后和冯保自愿或被迫归还属于皇帝的权力,在万历的肆意妄为下,即使是在被一条鞭法强行续命七十年的大明朝,国势国威一落千丈,江河日下,而自万历以后,朱明王朝的皇帝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且说,朱由校从龙榻上悠悠醒来时,便见到眼前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细细观看良久,才发现原来是大太监魏忠贤守在其身边。
心中不由得流过一阵暖流,觉得甚是感动。
须知,太监一职的权力,今非昔比,阉臣的权势在此时——有明天启一朝达到自诞生以来的顶峰。
这是属于阉人、太监们的黄金时代。
尤其是在权阉“李进忠”汲取前朝齐、楚、浙党之精华,在本朝经过一番彻底的改头换面后,重新聚合而成的阉党,力压朝廷中最大的朝党—东林党,太监横扫自永乐后百年之颓势,国家政局中对这等特殊人士需求越来越大,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在天启朝愈发的显赫了!
位高权重的,执掌内庭二十四衙门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李进忠,不,早在前几年就恢复本姓的魏忠贤,还能如此忠心耿耿,难能可贵。
想到此处,还甚是虚弱的朱由校眼角处不经意间又滴落几滴泪水,简直要热泪盈眶!
朱由校刚挣扎起身,站在一旁侍立的魏忠贤,就赶忙跪下,一面磕头,一面向朱由校那边挪移。
“我的爷,您是咱大明的真龙天子,乃万金之躯,今儿个病情稍微好转,就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若是出了差错,奴婢对不起地下的列祖列宗啊!”
魏忠贤跪在朱由校床前哭到。
朱由校看到魏忠贤都年过半百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顿时大笑起来。
“起来吧,都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大人物了,还跟个小孩子家的似的,皇室的威严都被你丢尽了,这成何体统。”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半跪在地上的魏忠贤听到皇帝的笑声,便停止了哭啼,反而转哭为笑。
不过,他又重新跪下,对着皇帝朱由校稽首认错。
魏忠贤虽说是跪在地上,但并没有对着朱由校磕出响声。
因为魏忠贤所行之礼,乃为稽首,专门用于臣子对君父时所行之礼仪。
更何况,有明一朝,实行的都是五拜三扣的周礼九拜的简化版。
需要臣子叩头的礼节不多,更何况魏忠贤乃天启皇帝朱由校的宠臣近侍,时刻陪伴在皇帝的身边。
就这样,身边的人同样也节节高升,获荣华富贵,一夜间成为天启朝炙手而不可得的权贵。
一同跟着魏忠贤沐浴皇恩。
回到眼前,半起身的朱由校突感脑中传来一阵胀痛之感,随后一阵眩晕乏力的虚弱之感接涌而至,虚弱像是涨潮的海浪一般,将他清醒的神智覆盖。
无奈之下,朱由校只好挥着手,示意让魏忠贤退下了。
跪在一旁的魏忠贤见此,本想出声前去询问,却看到皇帝挥手让他离开,他不再多言重新在地上稽首后,便躬着身子退下了。
……
且说,那时的朱由校被这一阵毫无征兆的虚弱感折腾的疲惫不堪。
不光是如此,脑海中好像是被凭空塞进异物那般,朱由校躺在床上疼痛地直冒冷汗,好在,那阵难以想象的疼痛,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是发作了一眨眼的时间,便又退去了。
随后,那阵汹涌澎湃的虚弱由无形化为有形的质感,像是海绵一样,将脑中异物的疼痛消失后的朱由校包裹在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一刻种,或者几个时辰,也可能是一整天。
朱由校慢慢从沉睡中苏醒,日光透过纸糊的窗,照进皇帝在乾清宫狭窄的寝室里,朱由校对此,不由得眯起来眼睛。
刚一睁眼,便看见一道影影绰绰的倩影从眼前略过。
这倩影倒是对朱由校有许些陌生。
经过一番搜肠刮肚后,只是凭借着脑海中现有的记忆,朱由校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是?
……”
那倩影见朱由校出生,欣然回首。
女子的模样,更是年轻,俏丽,也更加雍容华贵。
脸上残留的泪痕,让此时的女子看起来楚楚可怜,忍不住要让旁人拉入怀中,对她好好的一番怜爱。
不过,此时的朱由校并没有因她弱不禁风的外表,就对他产生怜悯感和保护欲,因为现在的朱由校完全得认不出得这个倩影的主人,此刻正对着他流泪的女子,她到底是谁……
在经过半柱香的沉默之后,朱由校才恍然大悟,她是张嫣,是大明皇后,同时也是现在的朱由校名正言顺的正妻。
等等,那么为什么要说是现在的朱由校?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