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一切的开始,第十三节
白瑾怒不可遏,白家家主在守卫周全的白府竟然被人偷走了,这话要是传出去便是白家的奇耻大辱。他一气之下,要将昨夜在云心斋值夜的侍从都杖毙,闵行虽因身份可逃过杖毙,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还是要处罚一二。
白秐听闻白和不见的消息时,便猜到了是何人所为。她闯进大厅,大声向白瑾道:“做甚处罚我的人,明明是那个琉州使者的错!既然他说带大兄上云丘求医,咱们派人守在两界山接他们便是,若是大兄真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再与琉州使者拼命不迟。”
“西邙纵使了解法术,那也是从云丘学来的,论法术精深,还有比云丘更厉害的地方吗?”白秐也瞧不上高旭偷人的行为,只是更看不惯自己的阿翁,护着闵行道,“阿翁忙吧,我带闵哥哥走了。”
马车走到两界山下的雾障时,白和醒了。他不断咳嗽,高旭只好停下马车,进来抱住他顺气。
“怎么样?好些了吗?我们就到两界山了,穿过这片雾障,很快就能到云丘了。”
“我感觉最近精神不错,那个大夫还是不错的,再吃段时间药看看吧。”白和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只是没什么气力,听起来软绵绵的。
“那你可说迟了,弥瑕大夫已经去大陆上游历了。”高旭笑道,“要不让我这个半路大夫来给大公子诊治吧。”
“好啊。”
白和答应完,眼睛似闭未闭,似乎累的要睡着了。高旭心疼不过,让他睡吧,自己会守在他身边的。白和不肯,还调侃高旭:“上次在秦中,还有去西邙你也是要我睡觉,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啊?”
“看来你是真的好些了,嘴巴这样毒!那我问你些事,你还记不记得在你昏倒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有认出那些人是什么人吗?”
“大约是东方氏族。”白和给出了自己猜测的答案,“那些人似乎是提前布了局,我们一走进梁家巷就中了招,还是醒来后听你说随我一同去的侍从都无伤而死,才想到对方可能不是凡人。既然不是凡人,就很好猜测了,江国和木府与秦中交好,云丘和琉州更无可能,虽琉州与秦中还有旧恨,但只需问一句,明明有能力碾压秦中,何须假扮高阳遗民,便知不可能是他们了。排除下来,也只剩东方氏族,我虽不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他们却是有这个可能的。”
“我与天佑大哥猜的也是他们。不管他们想做什么,咱们倒是知道了医治你的方法。”高旭有些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可想到白和无辜受罪,又愤怒起来,“恶心的家伙,真希望能把他们打趴下,再也不敢做小动作。”
话虽如此说,可东方是高阳仇家,高旭怎么也放低不下姿态去求东方,可是心里又舍不下白和,脑海里的念头转了千百遍,可也不敢把内心深处的念头说出来。
不用说,白和也明白高旭的想法,他伸手抓住高旭的手,紧张道:“不可以。牧天的生命不是他自己的,也是云丘的,云丘不会允许你如此胡来。”白和虽然醒了,可精神还是不怎么好,一天要睡上大半天才行,身体也消瘦得很快,这让高旭心头上总是压着一块石头。
“你不说,我也做不到。上次我来云丘,还说把圣灵石归还云丘,现在也怕不能了,只是不知道如何才能救你。传说圣灵石认贤主,我不是贤主,驱使不了它,怎么阿忧也不是呢?”高旭搂着白和,突然笑道,“不过也没关系,如果救不了阿忧,那我就随阿忧走好了。”
他低头望着白和,定定的盯着他的眼睛:“总不会让阿忧孤单的。”
白和吓了一跳,支起身体,搡开高旭问道:“太阳,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话,如果你走了,我立刻就随了你去;没有你的日子,我一天也熬不下去。”
“说什么傻话!没有谁离不开谁的,你只是不习惯。”白和劝道,“我们这一生,会失去很多人,失去他们,我们会很伤心,但我们仍是会活下去,只是活下去的时候,会痛苦一点,但这没什么,一切都会过去的。”他身体已极度不好,又总是咳嗽,说话便也说的断断续续的。
“我与你年幼相识,互为倚仗至今,早已是分不开了。在秦中,我也有想过和太阳一起隐居海界,慢慢变老,就算死了也要埋在一起。”白和笑了一笑,“可是,没办法啊,我现在要先走一步了。如果现在是太阳先走一步,我也是同样伤心的,感觉难以支撑下去;但是我会好好活着,因为我知道太阳希望我能好好活着。所以,太阳你也要好好活着,因为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你才在说什么傻话!好,是我在说傻话!我们都在说傻话!”高旭握住白和推开他的手,力气很大,“如果云丘救不了你,我会带你去海界,那里有灵主、海王,还有圣医婆婆,还有冥王镜,都可以救你的。所以,我们两都会好好的。”
“嗯,我们都会好好的。”白和柔顺地点点头,他想起一件事,慢慢问道,“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一件事,我……”
“不要说!”高旭以食指挡住他嘴唇,道,“等你病好了,我说给你听,我会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