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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 直呼老妖妇

大晋衣冠 大楚刀客 4079 2024-07-06 15:19

  大国舅褚建的婚礼,惊动了全城!

  穆帝亲临宽窄巷,群臣毕至,士绅云集,褚蒜子甚至还让后宫妃嫔前往,芷岸也不敢推脱,只得遵命。

  这场婚礼活脱脱办成了朝会,规模比自己进京受封时的场面还要大出很多。

  据说从御街和朱雀门开始就挤得水泄不通,连桃花渡口都是赴宴的宾朋,贺礼自然必不可少,褚建把收贺礼当做纳贿一样的宗旨。

  谁送礼了他未必记得住,但没送的一定牢记在心。

  桓温想不到,司马丕居然乘隙溜了出来,到长干里看望自己。

  司马丕在几个皇子之间,年纪最长,很多大人之间的事情都能琢磨,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婚礼上一些朝臣还有州郡要员的谄媚之言,敬仪多寡,就差把礼物清单给列出来。

  这孩子也是鬼精!

  桓温默算了一下,圣上和太后,武陵王父子,会稽王父子,谢家兄弟,还有殷浩、郗愔,还有不少大州要郡之长官,得多大的场面!

  趋炎附势向来是官场的生存准则,奉送敬仪之多少更是关系远近和感情亲疏的秤砣。

  当然,其中不乏是碍于太后之权势不得不来的,但不可否认,褚家真的成为了所谓的大晋第一豪门!

  而司马丕另一番话,则让桓温着实惊恐不安……

  宴席上,褚华曾不时偷窥芷岸,而且眼神中透露着一种不怀好意的含意。

  司马丕还说不清,不过桓温却琢磨出了,褚华是在垂涎芷岸,那眼神就是挑逗。

  更过分的是,褚华还借着迎送寒暄甚至敬酒之机,悄悄对芷岸说着什么。

  总之,司马丕说,芷岸的脸色又羞又怒,这肯定是言语中带有撩拨和猥亵之词。

  而且,司马丕还说,之前在芷宫,就曾看到褚华驻足门外,不怀好意的向内窥瞧。

  其实,这一点,南康也曾见过,不过她只是好奇,并未怀疑什么。

  桓温怒不可遏,暗骂褚华禽兽不如,胆大包天,对先帝皇后亵渎,那就是冒犯皇家,是株族之罪,难道这样褚蒜子也敢纵容?

  不过桓温怒归怒,思忖着,穆帝和芷岸感情深厚。有穆帝在,借褚华一百个胆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再者,有自己在,谁要是敢动芷岸分毫,绝对会让他不得好死。管你庾家还是褚家,自己会豁出命来,毫不畏惧!

  桓温暗暗发誓:“芷岸,你坚持住,我定会打破牢笼,会让你如从前一样自由,像木兰花一样绽放!”

  这是桓温的底线,是男儿的铮铮风骨!

  果不其然,七月将尽,桓温还是没有等到朝廷要嘉奖抚恤荆州大军的旨意,而是听到了谢万赴蜀接替桓冲任益州刺史的消息。

  褚太后俟褚建婚毕,就迫不及待的启用舅舅谢万,走马上任,以占据长江上游,对荆州形成夹击。

  褚蒜子原本是要启用三舅谢安,但谢安无心政事,婉拒了。

  何充也无可奈何,他避免了桓温的独大,却阻止不了太后的专权。尚书台拟定的荆州抚恤和嘉奖方案,半月之前就呈奏了。

  但褚蒜子淡淡一句:“嗯,很好,先搁着吧。”

  迟迟不批,故意拖延,和朝堂上那番关爱和慷慨判若两人,这就是手腕!

  何充获悉,只能摇首叹息,感叹自己力不从心,名存实亡,心境越发的衰老了。

  因为此事,他对桓温还存有一丝愧疚,让下人带了一句口信来到长干里,意思是说:“桓温,老朽暮气沉沉,尸位素餐,只剩下一具皮囊,帮不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他几次递交辞呈,都被太后和穆帝拒绝,但再也无心政事。

  卫将军兼尚书仆射褚裒也已心灰意冷,那日桓温封赏朝会,褚裒一言不发,心中很悔恨。

  自见到褚旺的人头,他就悔恨交加,悔不该离开芜湖,到什么京师!

  如今虽然权高位尊,可自己的子女做下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因果报应会放过褚家吗?

  褚裒明知儿女铸下大错,却不敢声张,一则自己早已无力约束他们,家里真正掌权的是女儿蒜子;二则,自己缺乏大义灭亲的魄力和果敢,只得选择独守孤贞,不参与其中。

  褚裒甚至在想,自己能早一些死去,省得将来有一天万劫不复。

  怎么死去?

  自绝人世,那太突兀了,最好是来一场祸事或是战事,战事最好,自己一定申请领兵上阵。为国而死,既能给子女赎罪,又显得合乎情理。

  司马昱更善避锋芒,告诫穆帝的那番话,穆帝虽然懂了,但少年心性,让他做到喜怒不惊胸有沟壑也不太可能。对谢万任职一事,皇帝依旧争执了一番,但依旧改不了落败的命运。

  穆帝愈发孤单了,真成了孤家寡人!

  七月流火,建康城燥热沉闷,梅雨虽过,仍酷热难捱。

  桓温百无聊赖,想早日回到荆州,那里有伴随自己征伐的兄弟,其实也是想逃离这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政局。

  这里太压抑太憋屈,空气都能杀人!

  殷浩的笃定,暗示着燕地定然发生了大事。自己一直在荆州,和燕地断了线,不知个中详情。但他想,如果贸然打燕地的主意,绝非明智之举。

  桓温想,自己的视线和胸怀还不够开阔,不能仅仅盯着西面,大晋最大的威胁和精力应该在北面!

  他后来才得知,石虎和燕王这对老冤家像是商量好一样,一起迈入了黄泉路口,只不过燕王酒后失足,拖了一阵子才死。而石虎则是病入膏肓,只剩下最后一口游丝。

  石遵掌握了大权,趁燕王丧事时军师慕容评叛乱,大兵压境,妄图一举消灭燕国。鲜卑人无奈,被迫答应将慕容婉儿嫁给石遵,以换取暂时的喘息之机。

  而殷浩也在磨刀霍霍,想分一杯羹……

  一刻也不能耽搁了,桓温准备明日天一亮就走。若不是摊上这样的大事,以慕容婉儿那倔强的个性,在鲜卑王廷的地位,她绝不会嫁给仇人。

  自己还是早点回到荆州,厉兵秣马,以防不测。

  还有,回到荆州的第一件事,就是迎娶王芙,纳为侧室。桓温要抛弃所有的礼节,所有的桎梏,所有的反对,那一切都是狗屁!

  他悔,他恨,他委屈,他无助,他决定,无所畏惧!

  一大早,孔氏坚持留下他吃了早膳,相互叮嘱几句后,桓温辞别老母,带着来时的几人,行至白鹭洲码头,楼船上的卫卒一直在等候。

  桓温刚要上船,不远处一处画舫上,有人在呼喊自己。

  他还纳闷,刚一大早,何人这么闲情逸致,就开始泛舟长江,优哉游哉了?

  走进一看,却是披头散发的郗愔和几个王谢子弟。

  郗愔摇着折扇,袒胸露腹,看到桓温一身甲胄,威风凛凛,凑到近前,调侃道:“老卒佩刀束甲,目露凶光,意欲何为?”

  桓温看着这几人模样,笑呵呵的回击道:“没有桓某这样凶悍的老卒,卿辈能有机会悠游终日,豪言坐谈?”

  郗愔被怼了一下,不甘示弱,正好见到儿子郗超跟在桓温身后,便道:“超儿,回来,别被这老卒骗了,此人吝啬得很。”

  郗超赶紧躲了起来,桓温笑道:“郗超是好男儿,胸有抱负,不像你这个当爹的,饱食终日,徒耗米粮。”

  郗愔又落下风,怎奈一时理屈词穷,连同游诸人都在笑话他。

  而桓温的楼船越来越远,桓温还立在船尾喊道:“桓某并不吝啬,令郎如今已进入大将军幕府,任征西府椽了。”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楼船劈波斩浪,溯流而上,巴不得楼船生出双翼,飞到荆州。

  来时的遐想落空,朝堂硝烟未散,益州又拱手送人。

  失望,落寞,惆怅,悲愤,这一切萦绕在心头,桓温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只觉得两肋被狠狠扎了一刀,自己为朝廷尽心竭力,结果是战前处处设防,战后被处处诬陷,这就是忠臣良将的下场!

  第二年过了一多半,按照减半征收的规定,荆州的钱粮赋税也该积攒了不少,再加上老四那里的劫掠,还有这次从王铁汉那里带来的几万两盈利,回到荆州,就要招兵买马,建仓储粮。

  然后,再借着征西大将军的名头,把镇军攥在手中,将荆州打造得固若金汤,任谁也不敢小觑,不敢染指。

  他和兄弟们要用自己的辛劳和实力,攘敌安边,扶助圣上,稳定朝局,震慑对手。

  落花有意,江水无情!

  桓温内心又起了微妙的变化……

  船至荆州码头,桓温安排桓石虔率卫卒直奔益州,让桓冲接上王芙回荆州,还吩咐石虔,让桓冲到王瑜府上,把自己的嘱托告知王瑜。

  桓温相信,凭着他对王瑜的恩情,对方一定会理解自己的用意,会投桃报李。

  这一招,就是挖好陷阱,等着谢万犯错。

  “大将军回来了,大将军回来了!”

  荆州军卒僚属闻讯,出大营迎接,州衙官道之上,刀枪如林,数千军士列队欢迎桓温凯旋。

  “将士们辛苦了,所有将士轮班歇息三日,放开肚皮放开酒量,肉管饱,酒管够,还有,所有拖欠的饷银按双倍发放!”

  “谢大将军!”

  “先别谢,三日后,又要操演了,强度比之前还要大。所以乘着这几日工夫,已经婚配的赶紧回去和老婆孩子热炕头,打着光棍的就回去探望爹娘家人。”

  “平时偷懒,战时遭殃!跟着大将军,不怕吃苦!”

  回到州衙,袁宏和伏滔又拿言川开涮:“言川,这回开了眼界了,来,太后赏了什么宝贝了,拿出来让兄弟开开眼。”

  刘言川气呼呼的,脸上的伤虽然已经好了,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摸了摸,有些难为情,故而没有搭理,哪知这两人死缠着不放:

  “别舍不得呀,我们又不是山匪强盗,还能抢了你的不成?”

  这下惹得刘言川开火了,手指二人,粗言恶语问候。

  “都是你们两个狗东西,成日山贼强盗的称呼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连那个死妖妇也这么污蔑俺。还赏俺宝贝?赏了一大包气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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