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皇后和朱由检说话的时候,天启昏迷中听到了朱由检的声音,下意识的喊道:“五弟,五弟,你来了?是你吗?”
张皇后上前俯下身说:“皇上,信王来了。”
朱由检赶紧跪地谢道:“臣弟参见皇上,愿皇上龙体康健。”
天启睁开眼,招手让朱由检坐到床边,拉着他的手,说:“朕的病怕是好不了了,朕至今无子,朕死后祖宗留下的江山社稷就只能靠五弟了。”
朱由检听了这话,不禁泪如雨下。
朱由检一哭,张皇后也跟着哭。
天启安慰道:“五弟莫哭,朕知道朕不是一个好皇帝,做了很多荒唐事,也荒废了很多时间,五弟不要重蹈朕的覆辙,朕是没机会改正了,五弟你一定要做一个像尧舜那样的好皇帝。”
“皇上…….”朱由检再也忍不住了,大哭起来。
天启严肃地说:“朕今日就正式传位给五弟,五弟当好为之。”
说着让李永贞去拿传国玺和天子剑,殿里充斥着伤感的气息。
听说朱由检已经闯宫见到了天启,涂文辅等人大惊失色,知道一切都不可逆转了,急忙向魏忠贤报告。而这时李永贞也传来了朱由检已经收下传国玺的消息。魏忠贤得知这一消息后,大为惊恐,也下定决心准备和朱由检摊牌了。
王体乾急了,催促道:“千岁爷,动手吧,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魏忠贤一拍桌子,站起来掷地有声地说道:“动手——”
兵马司全体出动,北京全城戒严!
京城漆黑的夜晚被兵马司的火把照亮了,大队人马迅速向皇宫集结,与此同时锦衣卫和东厂的人也已经包围了信王府。太康伯府里的张国纪听到风声,冒死到襄城伯李国桢那里求救。
而此时皇宫里的朱由检和张皇后正围着天启,眼睁睁看着天启渐渐地气逆,最后瞳孔放大,死在了这个漆黑的夏夜里,时年21岁。
天启的死讯传到魏忠贤耳朵后,他痛哭失声,往日的恩情历历在目,如今再也没有感情顾虑了。魏忠贤当机立断下令崔呈秀立即行动。
此时崔呈秀正在京营校场里调动兵马,接到魏忠贤的指令后,他马上登上点将台以张皇后、张国纪勾结信王谋害天启,谋朝篡位,罪大恶极,江山社稷危在旦夕,必须立即起兵剿灭叛逆!
不明真相的京营听了崔呈秀的一通话,一个个群情激奋,崔呈秀毕竟是兵部尚书,他说的话,谁敢怀疑呢?
京营在崔呈秀的督促下立即动员起来,向京城靠拢。
再说王承恩趁着夜色七拐八拐,终于甩掉了追兵,又兜了一个圈子回到弘德殿。此时天启已经驾崩了,王体乾、涂文辅带领的阉党太监气势汹汹围住了弘德门,里面的弘德殿已经高度警戒了。
天启死了,朱由检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不能自拔,哭得很伤心。这时头脑清醒的张皇后对朱由检说:“信王,此时不是悲伤的时候,事情紧急,必须立即设法退敌呀。”
朱由检这才意识到整座弘德殿已经被包围了,只剩下一个羽林卫在保卫着天启的遗体和他们几个人了。
朱由检一抹泪,说:“对,皇嫂说得是,绝不能让叛逆阴谋得逞,我这就亲执天子剑与叛逆决一死战。”
说着,他提着象征皇权的天子剑向门外走去,张皇后、王承恩等人也跟了出去。
众人走出大门,见院子里的羽林卫高度警戒,观察着弘德门外的动静。
朱由检高举起天子剑,大声说道:“皇上遗诏——”
院子里的人呼啦啦跪倒在地听旨。
朱由检说道:“魏忠贤、王体乾、客氏、崔呈秀一干人等结党谋逆,大逆不道,天不假年,朕不能亲率近卫讨平叛逆,留此遗恨,甚为可恨。今传帝位于信王朱由检,敕令信王持天子剑率领内外诸臣讨灭叛逆,见剑如见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院子里的羽林卫将士三呼万岁之声响彻云霄,外面的王体乾等人也听到了,众人面面相觑。王体乾突然一拍大腿:“坏了,信王登基了——”
他疯了似得大叫:“信王勾结张国纪,蒙蔽皇后,害死皇上,篡夺大位,诸军听令,诛杀叛逆,拯救社稷,敢有后退者,杀无赦!”
王体乾一声令下,门外的兵马向弘德门发起了进攻,羽林卫只有五百人,守卫弘德门外有只有区区一百人。而王体乾带来了一千禁军,硬拼肯定不是对手。但门外的羽林卫历来对天启忠心耿耿,现在国难当头,他们虽然势单力微,但仍拼死抵抗。
弘德门外杀声震天,羽林卫寸步不让,但因为势力对比实在过于悬殊,最终还是步步后退,一直退到弘德门前,在外血战的羽林卫指挥康钊大呼道:“快关闭宫门——”
门里面的羽林卫顾虑到康钊等人还在外面激战,有点迟疑。
康钊大叫:“不要管我,快关门啊!”
门里面的羽林卫迫不得已只得缓缓关上了沉重的宫门,将伤痕累累的康钊等将士也关在外面……
王体乾大怒:“给我杀,一个不留!”
禁军潮水般冲了上去,康钊再也支撑不住,在砍倒一个人后,被几根长矛刺中,直挺挺倒下……
门外失守后,羽林卫只得退入门内,紧闭宫门,拼死抵抗。
王体乾硬攻不进去,下令撞门,禁军运来滚木轮流撞门,弘德门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撞击,很快便开始松动了。丹陛台阶上的朱由检、张皇后看着弘德门外面的冲天火焰,听着一声声呐喊声,眼看弘德门就要被撞开了,朱由检急了,转身对王承恩说:“王承恩,你拿着天子剑速速翻出去快去找太康伯求救!”
王承恩急了:“殿下….皇上,小的走了,您怎么办呀。”王承恩马上改口了。
朱由检说:“快走,不要管我,再不走咱们就全完了。”
王承恩无奈,只得抱着天子剑挥泪而去。
门外的撞击还在继续,弘德门的门栓已经松动了,朱由检的神经紧绷,他扭脸对旁边的张皇后说:“皇嫂,这里太危险,您先回殿内吧,这里有我顶着。”
张皇后一脸坚毅,坚定地说:“不行!本宫要和皇上在一起,生死不退!”
朱由检还想再说,见张皇后坚定的目光,只好作罢。
羽林卫队长大叫:“皇上,宫门要撞开了——”
朱由检一挥手:“弓弩准备!火铳填弹准备——”
院子里的羽林卫拉弓搭箭,枪上膛做好了开火准备。
与此同时,信王府外也是一片火海,许显纯和田尔耕指挥锦衣卫向王府发起了进攻,王府卫队在许应元的带领下拼死抵抗,苦苦支撑。怎奈力量过于悬殊,王府卫队逐渐不支,许应元见锦衣卫攻势凶猛,心中胆怯,便偷偷地退入府内,准备翻墙逃走。
此时,整个皇城都笼罩在战火之中,今夜,京城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