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此前一直与金国作战,对远在长江流域的南宋并不熟悉,拖雷此行要绕道南宋,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先行派了使者前往南宋沔州(今陕西略阳县),向南宋守将张宣提出想要借道绕行以攻打金国。
也不知道是拖雷专门交代还是使者自行发挥,到了沔州后使者态度居然十分嚣张,不仅要求借道,还要求南宋出兵配合,大有一副天朝上国高高在上的姿态。
态度既然这么嚣张,也就不必回去了,张宣听完使者的话之后直接就把使者砍了,谁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了?你有本事接着派。
拖雷还就真的又派了个使者,不过这次没有去沔州,而是去了兴元府,向知府郭正孙提出借道、借兵、借粮,以配合其攻打金国。
面对突然而来的蒙古使者,郭正孙也没有答应其提议,不过郭正孙不像张宣那样直接把人砍了,而是让使者带个话,道不可假,师不可借,粮不可贷。
两次借道碰壁,拖雷不再客气,直接率军攻打大散关,结果发现南宋虽然口气上很强硬,却在大散关附近根本就没设防,蒙军轻松进入大散关,接着陆续攻陷凤州、华阳、武休关接着围攻兴元府,知府郭正孙战死。之后蒙军又轻松进抵汉水,沿汉水而下来到金国邓州城下,顺利完成向南宋的借道。
回顾整个借道过程,蒙军几乎就是如入无人之境,不仅兵力没受损,还在南宋境内烧杀抢掠缴获不少钱粮,而南宋当时负责川陕军政的地方大员、四川制置使归如渊如同死人一般,麻木不仁,毫无作为。
南宋啊南宋,南宋唉南宋。
拖雷从陕西入境南宋借道时,陕西当地守军上报了蒙军动向,根据常理推测,蒙古人这是要从南宋沿汉水南下绕道攻打河南了。
军情传来,朝中大臣纷纷建议整个河南坚壁清野,把粮草全部收拢进城,不给蒙古人留一粒粮食,耗死敌人。
哀宗拒绝了,叹息道自国家迁都以来,中原地区兵祸连年,百姓家破人亡,为了维持连年的战争民间早已被搜刮一空,如今大敌当前朝廷却无力抵抗,再去坚壁清野祸害百姓,就算保住了开封保住了河南,又有什么意义呢?
坚壁清野这项战术说起来确实有用,但执行过程中要把城外百姓钱粮家产全部迁入城中,百姓抗性很大,很多在执行过程中先把百姓洗劫一番,结果就是不等敌军打过来百姓提前破产。
当皇帝有什么好处?古往今来,皇帝的宝座无数人趋之若鹜,有的人为了满足他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政治欲望,有的人为了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享乐需求,可末代帝王金哀宗却是看的透透的,国家覆灭已不可避免,什么都是虚的,不如趁着最后的时光给百姓留下一条生路。
朕思之熟矣,存与亡有天命,惟不负吾民可也。
蒙兴金亡都是百姓的苦,就不要再搞坚壁清野了,剩下的苦,由我这个亡国之君一人承担吧。
从汉水进入河南最方便的是在邓州渡口上岸,为了保卫国家最后的河南之地,朝廷调完颜合达和移剌蒲阿二人再次率部南下来到邓州,提前做好防备。
正大八年十二月,拖雷率军来到邓州西南的禹山脚下,遇上了已经在此驻防金军主力,蒙金最后的对决就此展开。
金军原本有机会占得先机,拖雷沿江南下到达邓州对面之后开始组织渡江,移剌蒲阿部将张惠提议击其半渡,让蒙军过不了江。但移剌蒲阿错误判断了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认为蒙军兵力弱小,根本不足以与金军主力对战,要求全军静待蒙军渡完江再进攻,免得像之前几次大昌原之战、卫州之战和倒回谷之战一样,蒙军战败之后还能撤走,这次就让他渡江过来,来了我们把他们全歼。
移剌蒲阿如此自信,另一位主帅完颜合达有点儿发怵了,咱大金国要有这么厉害还至于现在眼看着要亡国吗?完颜合达拿不定主意,于是就去问其他几个部将,樊泽、蒲察定住都赞同放蒙军过来全歼,只有张惠一人反对,坚持击其半渡,于是完颜合达也不再干预,少数服从多数,就把蒙古人放过来全歼掉。
樊泽和蒲察定住打过之前的大昌原之战、卫州之战和倒回谷之战,以为蒙军也就这点儿水平了,可此次蒙军千里奔袭而来的主帅是拖雷,从蒙金野狐岭之战开始拖雷便独自领军作战,后来蒙古西征拖雷更是独自领兵横扫中亚,打遍花剌子模无敌手,蒙古的名将们如速不台、失吉忽秃忽等从西征开始就跟随拖雷,此次奔袭依然跟着拖雷,不夸张的说,拖雷就是当时蒙古的第一名将。
大昌原击败朵忽鲁,卫州击败史天泽,倒回谷又击败速不台,可拖雷的段位与以上几位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个人威信和临阵指挥水平要远超出一般的名将,在接下来的几场战斗中,金军将见识到拖雷麾下这支蒙军的可怕实力。
金军兵力约十五万,提前达到禹山之后先行布阵,步兵布置在山前,骑兵布置在山后,各个山头上埋伏的都有兵力。完颜合达和移剌蒲阿规划好了:先由步兵与蒙军接战,将蒙军引入金军阵中,接着由山后骑兵突袭杀出,临近山头的伏兵从侧面包夹,一战全歼拖雷。
对面十五万兵力,自己仅三万,而且对面已经提前布置好了口袋,就等着自己钻进去,蒙军面对的战阵凶险万分,然而就在大战即将打响前夕,拖雷得到谍报,了解了金军的禹山布阵。
陷阱被提前知晓,拖雷有的是工夫从容应对,到达禹山的第二天便率军排出雁形阵,从两翼分开绕开禹山前的步兵阵和所有山头,直接杀向了山后。
本来是在山后埋伏的“奇兵”,没想到蒙军一上来就直奔这支“奇兵”而来,金军有些懵,山前的步兵阵和各个山头的伏兵完全帮不上忙,只剩下山后的金军独自应战。
山后的金军全部是骑兵,蒙军也是骑兵,骑兵对上骑兵没有任何技巧只有以命相搏。移剌蒲阿从山前率兵火速赶到山后,与忠孝军将领蒲察定住、樊泽等人亲自领兵在阵前作战,不久后完颜合达也率部加入战场,蒙金两军一日之内连战三场,最后蒙军渐感不支撤出战场后退三十里,双方开始对峙。
千里奔袭进入河南,第一战就打的不顺,拖雷深知对面的这支金军依然有着极强的战斗力,自己远道而来兵力又处于劣势,只能智取绝不能硬拼,于是在禹山之战后派出了十几名士兵换上破烂衣服和瘦弱马匹,前往金营诈降。
蒙军首战败退让完颜合达和移剌蒲阿对形势产生了错误的判断,蒙古士兵来了金营之后以为这些人真的是来投降的,于是好酒好菜招呼一顿,又给他们换上好马,分别安置在各个军营之中,而这些人在探得金军布防之后忽然便集体逃亡,完颜合达和移剌蒲阿才知道对方是在诈降。
军情泄露很快便引来恶果,蒙古诈降士兵逃回去之后不久,拖雷便率军杀来,金军急忙迎战,没想到拖雷主力与金军作战只是虚晃一枪,又额外派了一支百人小队前往金军运粮队,抢了不少粮食,抢完之后立马撤退,接着拖雷主力也撤出战场,蒙军抢粮成功。
金军虽然人多,但只有包括忠孝军在内的少量骑兵,蒙军虽然人少,但全员骑兵,关键时刻机动性远强于金军,说抢你粮食就抢你粮食,机动性落后的金军干着急没办法,拖雷把扬长避短发挥到了极致。
蒙军这一趟抢了就跑给金军带来了严重的后果,虽然是在国内作战后勤压力小,可金军十五万兵力每天的粮草消耗巨大,蒙军人少,抢的那点儿粮食够吃好多天,可金军本来就不多的粮草丢了之后后勤更是雪上加霜,全军面临着断粮的危险。
军队断粮则不战自溃,完颜合达和移剌蒲阿只好率军全部退入邓州城中,用城中官府存粮救救急。
金军退入城中,蒙军又围上来了,拖雷率军在城外叫战,金军闭门不出,蒙军千里奔袭没什么攻城器械又攻不动城,双方就从十二月底隔着城墙对骂,一直骂到来年天兴元年(公元1232年)正月初一。
大过年的不让人好好过年,打打跑跑搞搞偷袭,金军全军上下对蒙古人这种打法义愤填膺,初一当天,吃了几顿饱饭士气有所恢复之后,完颜合达下令开城迎战,不信吃不掉你区区三万蒙军。
城开了,人没了,拖雷已经率军越过邓州向北进攻了,三万蒙军全面铺开,在邓州以北的泌阳、南阳、方城、襄城、陕州等地纵兵劫掠,如入无人之境。
从关中往关东来,过了潼关第一站就是河南陕州,直到蒙军攻陷陕州之后,完颜合达和移剌蒲阿才如初梦醒:此次这三万蒙军有可能不是为了攻城略地,也不是为了仅仅抢劫,也不是为了歼灭金军野战部队,这三万蒙军最终目标极有可能是直接进攻开封。
开封城防坚固粮草充足,三万军队原本不可能造成威胁,但拖雷这支蒙军太猛了,一路上打遍宋金无敌手,万一真给他打到开封城下还真指不定能打出来什么结果。完颜合达和移剌蒲阿不敢再在邓州待下去,立即点起全军开拔,无论如何也要赶在蒙军东进开封之前将其拦住。
蒙军原本分散作战,听说金军出城后拖雷又将全军合军一处前来阻击,金军先是在五朵山击败了蒙军一支偏师,拖雷立即率全军向北撤到汝河以北。金军继续追赶,到了汝河后直接渡河追击,拖雷见金军追来,又率军渡河跑到汝河南岸。金军十五万大军两万骑兵十三万步兵,一路追来连日行军疲惫不堪,追到汝河北之后实在走不动了,只好先安营扎寨停了下来。
金军刚一扎下营寨,拖雷又率军打过来了,金军本就疲惫,加上从邓州出来时携带粮草不多,人困马乏之下被蒙军突袭得手死伤惨重,手忙脚乱之下才把蒙军赶走。
你来我跑,你停我扰,拖雷就像杂耍一样把金军玩弄于股掌之中,而完颜合达移剌蒲阿两人此时也实在是黔驴技穷了,无论怎么打都没办法一战而胜之,干脆先坚守不出,不上蒙古人的当。
坚守是守不下去的,金军正月十二日在汝河扎下营寨,正月十三日朝廷来了急报,窝阔台蒙军中军主力攻陷河中府后南下,已经又攻占了郑州。
郑州紧邻开封,骑兵过去也就是半天时间,军情紧急到了这个份儿上,完颜合达和移剌蒲阿再也不敢坚守,立即下令全军开拔北上,与蒙军决战,宁可全部战死沙场也不能坐视开封被攻陷。
正月里的河南天气还是非常冷的,金军刚一出发便遇上变天风雪交加,拖雷又率军在侧方不断骚扰,金军只好一边艰难冒雪行军一边狼狈招架蒙军。大军走了三天走到钧州(今河南禹州市)城外的黄榆店,大雪已经积满道路,士兵难以走路车辆难以行使,金军已经困难成这样了,拖雷还在不断骚扰,夜里派人到金军队伍附近敲鼓,白天提前把金军行军路上大树放倒阻挡前行。
正月十六日,金军刚过黄榆店,拖雷再次派兵前来骚扰,这次完颜合达派了武仙前去迎敌,蒙军见金军杀来再次一触即溃向北撤走,武仙追击其中一路蒙军追到了附近的三峰山西南,樊泽追击其中另一路蒙军追到了三峰山东北。
蒙军的疑兵扯开了三峰山空当,完颜合达又派张惠率军登上三峰山查探敌情,张惠登上山后向北望去,只见山下蒙军主力也在撤退,于是率所部兵马大举向蒙军杀了过来。
张惠上当了。山下的蒙军主力确实是在撤退,但依然是疑兵,拖雷率主力佯装撤退,就是为了吸引金军往陷阱里钻。
诈败是个技术活儿,部队后撤的过程慌不择路,很容易变成真正的溃败,只有顶级的军事家才敢在刀尖儿上跳舞,敢在兵力绝对劣势的情况下玩儿诈败。
拖雷就是个顶级的军事家,别看他兵行险着玩儿诈败,但在诈败之前的准备工作做得已经非常充分了。从金军出邓州以来,不断派兵骚扰减缓其行军速度,本来金军粮草就短缺,冒雪前进走不快加上蒙军不停骚扰,到钧州之前就已经断了粮,全军饥寒交迫。
反观蒙军这边,窝阔台攻陷郑州后派部将口温不花率军一万来到钧州与拖雷会师,口温不花不仅带来了援军,还带来了大量牲畜,史书记载就在蒙军小股部队骚扰金军的同时,主力部队还在“炽薪蘸火,燔牛羊肉,炙而啖之”。
一边是断粮几天饥肠辘辘,另一边是酒足饭饱酣畅淋漓,这仗怎么打?一个饿着肚子的人上班都很难好好上,更何况是打仗,表面上看起来金军兵力依然占优,其实十五万饿着肚子的士兵就跟十五万难民差不多,战斗力很难保证。
就这样,金将张惠率军追击蒙军,等到全军进入蒙军两翼包夹范围之后拖雷立即下令蒙军就地回头反击,战场形势顿时逆转,张惠一败涂地拼死反击,在马上厮杀到最后马都倒地了,又下马手持长枪继续与蒙军肉搏,最终寡不敌众兵败被杀。
虽然金军总兵力占优,但能够机动作战的骑兵却仅有两万余人,被武仙、樊泽和张惠先后带出大军追击蒙军,三路骑兵部队分散之下兵力更少,每支部队还不足万人,而拖雷得到口温不花的增援后兵力达到四万,看似四万还是远不及十五万,可平均到金军的三路骑兵里,每一路骑兵对上蒙军都是绝对劣势。
这个世界很多事情就怕平均,一平均就露馅儿。
张惠战死后,拖雷又派兵围剿武仙和樊泽,武仙拼尽全军后剩下三十名骑兵逃入深山老林躲过一死,樊泽战死军中。至此金军骑兵部队几乎全军覆没,拖雷又集中兵力攻打完颜合达和移剌蒲阿的中军主力。
四万兵强马壮的骑兵对上十二万忍饥挨饿的步兵,那基本上就等于去砍十二万头待宰的羔羊,不少又冷又饿的金军步兵当时在雪中冻僵,大刀长矛冻得握不住,见到蒙古骑兵打来立即四散奔逃,拦都拦不住。
十二万人虽然已经无力对抗蒙军,但困兽犹斗,万一玩儿命拼起来还是会给蒙军造成重大伤亡,拖雷让蒙军故意从中间留出来一条通往钧州的路,金军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纷纷向钧州涌去,蒙军趁机继续屠杀,三峰山下变成了蒙古人的屠宰场,金军仅剩残兵逃入钧州城。
之所以把金军放进钧州城,主要是十二万人太多一口气吃不下,只好分两口来吃,金军残兵进入钧州城之后,蒙古人又开始攻城,在窝阔台派来的攻城部队帮助下很快便将钧州攻陷,完颜合达被生擒,不屈而死。陈和尚原本已辗转杀出城外,见钧州最后残存的金军被歼灭不禁万念俱灰,主动找到蒙古人要求见蒙军主帅拖雷。
无名小卒居然大言不惭要见主帅,士兵们都觉得这货不正常,然而陈和尚说了,自己是忠孝军提控陈和尚,死于乱军之中旁人以为我怯敌畏战有负国家,今天既然要死,就要死得堂堂正正。
拖雷当时不在攻城的蒙军中,蒙军主将见陈和尚忠义,有心收为己用,于是劝他投降,投奔大蒙古国可以官居原职继续领兵作战,但陈和尚始终不同意,屡劝之下皆遭拒绝,蒙军开始对陈和尚用刑,逼他投降,先是砍掉了他的双脚,陈和尚拒绝投降,接着又打断了他的小腿,陈和尚还是拒绝投降,再接着又用刀割开他的脸颊,从嘴角一直割到耳根,陈和尚还是拒绝投降,最终英勇就义,年仅四十一岁。
蒙军将领感其忠义,陈和尚死后,用酒洒地为其祝祷。
完颜合达和陈和尚都为国捐躯了,移剌蒲阿也没能躲过这一劫,三峰山之战后移剌蒲阿与主力走散,率残兵向北奔袭,原本想撤回开封整编再战,但半路上再次遭到蒙军追击被俘,蒙古人劝降他,但他始终不同意只求一死,最终为国赴死。
至此,金国最后一支能打的野战部队也被蒙军消灭了,两名主帅完颜合达和移剌蒲阿被杀,几位骨干部将陈和尚、张惠、蒲察定住、樊泽等人全部死于国难,金国自此对蒙古再无还手之力,只待蒙古来取首都开封了。
在此次蒙金最后的决战中,其实完颜合达和移剌蒲阿两人是有机会赢的,但自大保守的思维致使二人轻视了拖雷这支仅仅三万的蒙军偏师,又导致了后续的战略决策一错再错,最终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然而即便是这样,这帮金国最后的名将身上依然闪耀着光辉:移剌蒲阿曾经因为安排军队抢牲口累死不少士兵,陈和尚非常反感私下里发了不少牢骚,后来军中举办宴会,移剌蒲阿给诸将倒酒之时就曾当面问了陈和尚,是不是背后说自己滥用兵力了?
陈和尚也是直来直去,直接就回答说自己是背地里议论过。
部将私底下说自己坏话,还大言不惭直接承认,但移剌蒲阿并没有怪罪,只是交代说以后有意见当面说便是,不用再在背后议论了。
你说他滥用兵力敛财吧,但他对属下也算是心胸宽广坦坦荡荡了。
还有完颜合达,从军以来先是在塞外的平州抵抗蒙古人,后来宣宗南迁又奉命驻守山东,蒙军历次入关劫掠山东都是重灾区,加上山东盗贼群起,完颜合达在山东也是败多胜少,幸好后来仆散安贞来平叛,才跟着仆散安贞混了几场胜仗。
再后来伐宋、镇守陕西抵抗西夏和蒙古入侵,实际上打的仗也还是败多胜少,纵观下来,似乎跟名将没什么关系。
但即便是这样,坚持作战几十年的完颜合达依然很了不起,屡败屡战的他终于在陕西站稳了脚跟,稳住了当时国家仅剩的两块国土之一。
史书记载完颜合达带兵重义轻利,每次打仗总是冲在前面,打完仗之后的战利品也都是全部分给部下,与部下同甘共苦,深得军心,说实话,在乱世里能够为手下大头兵们着想的将领,已经很不错了。
屡败屡战也是为了国家,哪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哪怕中间决策出现重大失误,也对得起一颗丹心和满腔热血了。
最后说说陈和尚,史书记载陈和尚带兵军纪严明,每到一个州县所部秋毫无犯,既不抢粮抢钱,也不喧哗扰民,要知道乱世里军队很多时候就靠抢劫赖以生存,哪怕是本国老百姓依然抢你没商量,更何况金末乱世国家本就困难,忠孝军虽然名义上待遇优厚但到了后期也常常后勤短缺,能保持这种军纪非常不容易。
上一个以军纪严明著称的还是岳飞,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已经超出了宋军和岳飞的范畴,成了中华民族的优秀品质,金国也是中国,忠孝军也是中国军队,军纪严明不扰民就是我们中国军队的军魂。
陈和尚死的时候年仅四十一岁,假以时日原本很有希望成长成超一流的名将,但历史的洪流无法阻挡,国家灭亡的命运无可挽回,飞蛾扑火的陈和尚最终走上了绝路。
但在我看来,英雄已经尽力了,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