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去疾打算写书的事情不知为何传遍了京城,成为大街小巷人们的谈资,人们见面的第一句话从‘你吃了吗?’变成了‘你听说了吗,钱府的大少爷要写书。’
如果遇到一个消息没那么灵通的,满脸茫然的问‘哪个钱府的少爷?’这人便可以好好卖弄一番自己那不知转过多少手的传言。先是谨慎的东张西望,然后神神秘秘的低声在人耳边说道‘哪家的公子,当然是锦衣卫千户钱大人的公子。’诉说的人说完,大抒一口气,仿佛和知心人分享什么秘密。听的人将信将疑,又如获至宝般的将这个消息分享给自己的熟人。
也不怪京城百姓在谈论这件事上如此小心谨慎,哪叫京城遍布锦衣卫的暗探呢,被他们听见怎么办。可这件事又太过稀奇,使人们忍不住与别人分享。如此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事情不仅早就变了味,也变得越来越离奇古怪,甚至有的人传言这公子梦中得到一支神笔,这才开始醉心著书,也有人说那公子本就是灵曲星转世,人前故意装作不学无数,实则满腹经纶,现在终于显现出来。
总之传言进过富有创造力的百姓们的加工,变得越来越有趣,也越来越离谱。
其实也不怪百姓们听到这件事如此好奇,钱家的少爷陈去疾是什么人,乃是纨绔子弟的典范,养鹰逐犬,打架斗殴,总之是无恶不作。好事不做一件,坏事做尽。京城百姓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看看,你怎么跟那陈去疾一个样’,‘呸,你个陈去疾。’
这样恶名远播的人物和著书做学问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这也难怪百姓们对于此事如此热心,这反差简直是太大了。
作为这次娱乐风暴的中央,钱府自然是没法避免被泼皮无赖们偷窥的命运。
已经有几人因为翻墙偷窥钱家少爷写书不小心摔断了腿或是被狗撵的满院跑。钱家少爷写书的事情已经变成坊间最热门的娱乐消息,仅次于皇帝朱厚照豹房豢养野兽的事。
紫禁城深宫高墙百姓们不易见到,但这钱家公子写书的事情却近在咫尺,因此无数人甘愿冒风险进去,不为其他,这第一手的热乎消息在坊间转眼便能换成钱。但鉴于钱家的防守日渐严密,慢慢的钱家的仆人变成了陈去疾写书消息的主要来源。
陈去疾这几日都埋着头在房内写书,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要完成的著作成为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主要谈资,要是他知道这么多人都翘首以盼这本书,必然会感到很欣慰。
然而他写的书恐怕要让人们失望了,因为它既没有现在流传很广的诸如《水浒传》让人热血沸腾的行侠仗义的英雄豪气,也没有《三国演义》的权谋争斗,让人忍不住幻想挥鞭四海。
但他要写的这本书凝结了几代物理学家的智慧。没错陈去疾想写一本物理读物。凭一己之力拉升明代的物理水品。毕竟科学是第一生产力这永远都不会错的。
他自追求朱樱的梦想破灭后,便立志为时代做贡献,大丈夫应该心系天下,不该被儿女情长打倒。他找的这个理由不过是为了掩盖他的情场失意。不知这样的理由有没有骗过他自己。
不过假若他真的成功,历史可能被改写,以后牛顿定律,安培定律,欧姆定律都该换一个名字。中学生再也不会感叹重大科学发现都是由外国人命名了。
以后的物理史都将有一个绕不开的名字——中华物理学的开拓者陈去疾。想到此处他笑出了猪声。
经过几日的笔耕不辍,陈去疾的“著作”终于完成了,里面几乎囊括他所记得的所有的物理发现和公式推导。现在该开始忙着出版。
当然公然剽窃这些物理学家的智慧,陈去疾的心头也有一思的歉意,不过他为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科学是没有国界的。美其名曰是传播智慧。不过好在他还有一点廉耻之心,明白自己只是一个搬运工,因此没有署名。
陈去疾问小厮朱能的意见,没想到后者轻蔑一笑道:“就这,恐怕没人看吧,随便找些纸让人抄了,先在街头巷尾卖一下试试水。”朱能以为自己这少爷又是脑子一热想出的主意,本着及时止损的原则他便出了这个主意。
但陈去疾却有些不乐意了,凭借着自己眼下的热度,这书还愁卖不出去。他可是想借这些书扬名立万的,以后青史留名就全看它的了。
但鉴于自己这小厮是个经商的好料,他的意见也不得不听,因此陈去疾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先请人抄攥一部份,自己再租一间店铺售卖。
否则像非法出版物一样在街上悄悄售卖,也太委屈这些大师的智慧了。
说干就干,陈去疾从自己的月奉中支取一部份,在闹事租聘了一间门店。
望着租了这么大的一间店铺,装修,请仆役,做宣传,印书,买进纸张,进购油墨,一笔笔白花花的银子支出去。
朱能急得直跺脚:“少爷,你这是做什么嘛。这银子敢情不是你挣的,你花起来不心疼,这不是白白打水漂么,怎么能回本。”
陈去疾笑眯眯道:“值得,为了我大明的物理学发展,这点小钱不算什么。”
“少爷你说话我是越来越听不懂了”,他说着翻开一本书,指着上面的符号道:“这书哪有人看得懂,这些的又是什么字,弯弯曲曲,像波斯文一样。你卖给谁看。”
陈去疾想,这是一个问题,连忙在第二版中加了注释,又写了许多物理学家的轶事,增加可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