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第一天,不出所料,书铺所在的地方万人空巷,人群将宽敞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人人都想看看这钱家的少爷写的什么书。
由于前期写书的过程极为保密,人们只能得到只言片语,好奇心被激发到极点。
人人都想一窥这少爷的“著作”当然其中也不乏白丁,但这并不妨碍人们行赏这放荡子弟所写的奇书,或是准备看他的笑话。
这算是京城里的第一庄新闻了。
不管人们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陈去疾的书店现在是人气十足,人潮涌动,颇有和《水浒》等书一争爆款的势头。
望着眼前的人流,陈去疾欢喜浮现于脸上。
他热心的招呼顾客进门,好茶招待,耐心的讲解。好在顾客极多,虽然看的多卖出的少,但众多的人口基数摆在那,卖出的也还算可观。
而他作为本书的作者和书店的店主,当然毋庸置疑要和百姓们推销讲解这本书,外带上心路历程,创作过程的感受之类的。这在现代叫做营销。
很多人听了他讲解物理原理公式后依然一头雾水,陈去疾这时便会乘机堆笑道:“没关系,你买一本回去看,多研读几遍,便会有所领悟。重要的是感受,感受大师的思想。”
经过陈去疾这番连哄带骗的推销,卖出的竟然不少,他信心满满的看着人流,似乎看到了未来自己的书流传百世,历史被改写,自己的名字写在教科书上。
经过一天的忙碌,陈去疾有些疲倦的看着账房先生——被临时借调过来的管家梁安道埋着头算销售额。
他手指飞闪,算盘乒乒乓乓的响,算珠移动让人眼花缭乱,这手速,不愧是单身几十年的男子。
一番算筹过后,管家梁安道向陈去疾走过来,脸有愁色道:“公子,今日刨去开销,足足亏损了五十两银子。”
“怎么可能,管家是不是你算错了。”陈去疾惊讶道,他顿了一顿。“我的意思是今天卖出的书也不少,顶多不赚钱,不至于亏损呀。”
管家眉头一皱,不知是在反感陈去疾的质疑还是因为盈利情况确实惨不忍睹。
他举起账本念道:“茶水支出二十两,纸张支出三十两,近日航路受阻,油墨运不进来,造成涨价又多支出二十两。门口的牌匾少爷要求要上好的进丝木制作,又花费了三十两,总计一百两。这还不算人工仆役,因为他们都是从府中借调出来的,由府里付工钱。”
梁安道喋喋不休算着,弄得陈去疾脑袋嗡嗡的响,他摆了摆手道:“你就说成本和卖出的钱就行了。”
“是,少爷,成本一百两,今天卖出五十两,足足亏了五十两。”
“会不会是刚开业的缘故,过些日子就好了。”
梁安道无奈的摇头,“不会,今日人这么多还是亏损,往后人们的新鲜劲过了,您的生意就更……更难了。”
“算了,您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看看情况。”陈去疾一摆手,下了逐客令。
次日,依旧是陈去疾的书店。这儿仍然聚满了人,不过他却高兴不起来。理由很简单,这些人都是来退书的。
昨天很多人被陈去疾的如簧巧舌蛊惑,稀里糊涂买了书,回家越想越不对,这花钱买本天书是怎么回事,心想这冤枉钱不能花,第二天一清早便来退书。
别人来退书也不能拦着不是,否则谁还来买,但是任由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陈去疾思前想后,终于让他琢磨出了一个点子。
自己这书没人认可,因此便销量不佳,但是要是找到一个文坛大师肯为自己作序,便能一下子打进文学圈子,受众就不是仅仅停留在斗大的字不识一升的百姓之中。
而要打进文艺圈子,捷径便是让当代公认的大师认可自己,要是真的这样,便是为自己的书上镀一层金。
陈去疾找来朱能,问道:“这京城之中最受推崇的文人墨客有哪些。我想请他为我的书作序。”
朱能扒着指头:“内阁首辅,李大人,茶陵诗派的老大。”
“不行,不行,对方是内阁首辅哪看得上自己这个千户的儿子,换一个。”
“那就武英殿大学士杨廷和杨大人的儿子,杨慎,以《黄叶诗》名动京城。连李大人也颇为赏识他,称他为小友,年纪轻轻,才思敏捷,可谓无可限量。”
陈去疾想了一会又摇摇头,说道:“他是官二代,肯定不缺钱,想花钱请他为我的书写序他未必肯。再说对方是书香门第,自己只是个武将的儿子,对方肯定看自己不起,还是别去碰一鼻子灰了,换一个。”
朱能听后,无可奈何将手一摊道:“对不起,没有人选了,少爷你这也太难伺候了吧。老的不行,年轻的不要,您倒是说您想要什么样的。”
陈去疾想了一会说道:“出生不必太好,一般就行,最好没有功名在身,那样自己去求他作序的时候不必看他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样子。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人一定要有名,为人追捧否则他为我写了序也没用。”
朱能翻了一个白眼,“满足您要求的恐怕没有吧。”
“恶奴,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我这样,给我好好想,想不出来这个月的月奉就免了。”陈去疾佯装发怒道。
一提到钱,朱能顿时有了动力。
只见他抓耳挠腮了好一阵子,忽然眼睛一亮,“别说,还真有一个人满足公子你的要求。”
“谁。”
“您猜猜看。”朱能故意卖弄道。
“我看你是找打。”他故意做出要打人的样子。
“别,我说,此人您一定听说过,姓唐,名寅,字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