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知道谁干的吗啊?”杨可栋问道。
“如此规模的行动,肯定不可能是贵州一省所能组织,肯定是朝廷。”杨应龙说道,“那三十余名杀手肯定是锦衣卫了。”
“大人,房子收拾出来了,大夫也找来了。”
这时,手下跑来汇报,一间房字已被收拾出来,摆好了床和被褥,大夫也找来了,在房子里候着。
“那先去房间吧,这边先不管了。”说罢,杨应龙牵着马车,一行人走向后院。
这是一间空置许久的房子,尽管有些偏僻,却很宽敞。仆人从仓库搬来了崭新的木床和被褥,一番收拾下房子里倒也十分整洁,只是肯定比不上杨灵颐自己的卧房。
杨应龙抱着女儿,将其轻轻放到床上。大夫上前,仔细查看。
“如何?”
“大人放心,小姐脉象稳定,肩膀上的伤并不严重。”一个老郎中搭完脉,擦了擦汗,长舒一口气。
“至于还在昏睡,应该是受了惊吓,休息一会就好。我再开副药,吃上几次便万无一失。养伤时好好滋补,别见风受凉。”
“好。”
许久,躺在床上的杨灵颐慢慢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花花绿绿的藻井。
“二哥?你在吗?娘?这是哪儿?”
“颐儿,你终于醒了?没事吧?”杨应龙急切问道。
“爹?”还在平躺的杨灵颐听出了父亲的声音,正要用胳膊撑着坐起,却牵动伤口,又疼的叫了一声。
“你别动,现在在家,我们都在。”杨可栋见状,连忙制止。
“家?这么快就到家了?不过这好像不是我房间吧?”
“有些变故,你卧房失火了,暂时在此处休息吧。”杨可栋无奈说道。
“孩子你没事吧?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看到女儿醒来,杨夫人又哭了起来。
“我好着呢,娘别哭了。反正现在也到家了,没事的。”
“爹,我做了件对不起你的事,还请爹爹原谅。”看着稍稍安心的一家人,杨灵颐突然说道。
“只要你好好的,爹什么事都不怪你。说吧,什么事?”刚安下心的杨应龙顿感一丝紧张。
“请爹把闲人差出去。”杨灵颐没有直接说,而是让父亲先屏退左右。
“你们都出去,大夫你也出去。”
“是。”
“现在屋里都是自家人了,说吧。”杨应龙和气说道。
“爹,我拆了刘叔给你的新年贺礼······看到有人参和鲍鱼等东西,我忍不住就吃了点······”
“就这事?”杨应龙哑然失笑。
“还有,我拆除来了几十支火铳······还有六门虎蹲炮······”杨灵颐有些紧张,又有点不好意思。
“几十只?这么多,居然还有炮?刘兄弟真是大方。”杨应龙略感吃惊,但也没有太多惊讶,“这是我问他要的,没事,拆了就拆了,没被人发现吧。”
“没有,当时二哥和管家都在,二哥看到后便将箱子重新钉死,立即启程回来了。”
“那就好,拆了就拆了,为父不在乎这虚礼,这不算什么事。”
杨应龙本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发现是这个,一时间也有些哭笑不得。
“正好,有人参那便命人给你做着吃吧,受伤了需要好好调养,想吃什么直接吩咐下去让下人去买去做。”
这时,娄山关的急报也被送了进来,杨应龙当着众人,拆开了二弟的手书。
“原来是这样,兆龙做的很好,这毒疮自己挤破总比以后毒发要命强。”
“容山司张家?五姓七司,很好很好,正好一并铲除。”
“朝栋,你马上调集人马,不要让播州境内所有世袭土官见到明天的太阳!”
“爹,姨娘是田家嫡女,田家如何处置?”
“我的妻子有且只有一个,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孩儿明白。”杨朝栋领命,转身便走。
“大哥,等等。爹,我和大哥一起去吧。”见状,杨可栋突然说道。
“也好,你们兄弟互相帮衬,我更放心。”
容山司,张府。
尽管早就铁了心造反,望见烽烟,张府上下还是乱做一团。
“老爷,官军还没动手,怎么就突然起烽烟了?我们怎么办?”
“大人,是不是现在就动手?”
张家家主端坐太师椅上,左右两侧是穿着各色服饰的追随张家的各寨头人,烽烟燃起没一会儿,他便遣人将各村寨头人请到府邸中。
一行人议论纷纷,讨论了很久,最终张家家主拍板,众人勉强达成一致意见,马上集合人手,现在就割据容山。
没料到,屋里人刚起身准备往外走时,府外隐约传来的厮杀声。
五姓七司,按杨朝栋安排是分兵平叛,其实真正需要拔除的只有几处,再说播州本来就是杨应龙地盘,这些家族原本也没有太多人马,能纠集起来的部众大多是乌合之众,若起了战事,他们在背后捅刀子自然可以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但真刀真枪正面对垒则差了些火候。因此,战争基本是一边倒的屠杀。
众人惊骇,待他们刚走出屋门时,便被突入其来的重甲骑兵团团围住。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看到杀气腾腾的骑兵,张家家主两眼一黑,差点气的昏了过去。
“容山司张家,蓄意谋逆,刺杀长官,依《大明律》,满门抄斩!”
杨朝栋骑在马上,厉声呵道。
“在场的诸位,也不劳您回各自村寨了,既然追随逆犯造反就要有翻船的觉悟,想必此刻,这世界上所有和你们相干的人已经在地府渴望与你们团聚了。弟兄们,杀!”
“怎么会这样?”在场众人全都吓傻,有慌不择路逃命的,有跪下磕头如捣蒜求饶的,有吓得摊在地上的。
张家家主长叹一声,正待叫骂,杨朝栋拉弓搭箭,一箭便射穿了他的咽喉。
骑兵们纷纷举起马刀,朝众人身上砍去。
而在田家、卢家、谭家、罗家等处,相同的一幕也在上演。
短短半天,平乱便完成了,甚至没给这些世家闻风而逃的机会。骑兵在清理完毕后并未撤离,而是张贴安民告示,稳定百姓,当天下午,从播州城赶来接管的流官便纷纷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