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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初现峥嵘

大风晚歌 意轩缈 5606 2024-07-06 15:41

  接下来的几天内,昭武城内负隅顽抗的韦苏世隆余党被一一扫平,温都尔查率领的铁骑也被扎格塔卡和阿剌迦率军击败,月氏王知道眼下月氏国外患严重,不宜大兴诏狱,遂只是罢夺了韦苏提佳的辅政权位,并没有追加处罚,韦苏提佳的职位由东方靖玄接任,韦苏景云因为“除贼有功”,则接管了城防军,负责昭武城的防务,其余众将皆有封赏。

  这天,东方靖玄和卓玛伊娜祭拜完扎格海图、乌斯什克和阿里斯卡,刚回到府中,便见魏明端坐在正厅中发怔。

  “明兄,怎么枯坐在此,有什么事?”东方靖玄笑着冲他招手道。

  魏明回过神来,见卓玛伊娜走进了内间,并没有跟着进来,轻声道:“书彦,我来向你辞行的,昭武城诸事已了,我想回家乡去了…”

  东方靖玄一怔,问道:“你决定放弃玉丽了吗?”

  魏明苦笑道:“玉丽心中已没有我,我不想纠缠她,离开了我轻松,她也会过的舒服点…”

  东方靖玄点了点头,又道:“老兄觉得韦苏景云这人可靠吗?”

  魏明略一皱眉,道:“我说不好,或许是嫉妒使然,我对他并不完全信任和放心。”

  东方靖玄道:“既如此,你何必走的这么急促呢?”

  魏明哀叹一声,道:“玉丽的性子我清楚,她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的,再说让我看着他们甜蜜恩爱的模样,我实在是…”

  东方靖玄理解的点了点头,魏明又道:“麻烦你替我照看着她,我走了…”魏明给了东方靖玄一个熊抱,便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夜深了,东方靖玄毫无睡意,呆呆地注视着窗外的月亮发怔,卓玛伊娜推门进来,笑眯眯地说道:“梦竹哥,你在想什么呢?”

  东方靖玄接过她手中的马奶,帮她搓了搓冻得发紫的柔荑,道:“没想什么事情…”

  卓玛伊娜一脸的幸福,脱下厚厚的外袍,钻进了东方靖玄的怀内,东方靖玄又道:“这几日在外面还好吗?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卓玛伊娜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事,那地方很隐秘,很少人知道的,不过那天晚上我情急之下想去城中找你们,却是遇见了一个熟人?”

  东方靖玄心头一动,道:“谁?”

  卓玛伊娜怯生生地答道:“是乌斯澜玛。”

  东方靖玄闻言陷入了沉思,卓玛伊娜以为他吃醋了,忙道:“他只是不让我入城,我和他没发生什么,只说了几句话而已,梦竹哥你别多想…”

  东方靖玄回过神来,抚了抚她柔嫩的脸庞,摇头道:“我怎么会不信你呢?对了,伊娜,乌斯澜玛的身世如何,你了解吗?”

  卓玛伊娜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答道:“口是心非的家伙。”倏地又扑哧一笑,继续道:“乌斯澜玛是个很怪异的人,生性孤僻,很少和人相交,除了对我好一点,别的人都不放眼里。”

  东方靖玄揶揄道:“看来你的魅力真是不小,谁都挡不住…”

  卓玛伊娜俏脸绯红,白了他一眼,又道:“他们乌斯家是月氏国中的大族,自我们月氏先祖湟水建国来一直把持着朝政,深得历代月氏王信任。可惜十几年前先王在位之时,乌斯澜玛的祖父乌斯良佐参与谋乱,被先王诛杀,乌斯家十几位年轻俊才也被牵连而遭杀戮,后来先王突然病危,忧惧自己身后乌斯族再起反叛,遂打算秘密诛杀乌斯部全族,最后韦苏提佳和扎格海图等人出面向先王求情才留下乌斯澜玛这个独苗。此事过后,乌斯家虽家势大不如前,却仍旧掌控着接近乌孙国天山附近的广袤草原,向他们效忠的人还是很多,别看乌斯澜玛寡言少语,他的武艺和部属都极其优秀,月氏国内少有人能出其右,大王素爱人才,继位之后曾多次征召乌斯澜玛入朝,却都被他婉言拒绝,如今他的部族强盛异常,附近的乌孙等国无不畏服,不然大王他们怎么敢举国之力去抗击匈奴人呢。”

  东方靖玄又道:“乌斯澜玛和韦苏家的关系如何呢?”

  卓玛伊娜道:“乌斯澜玛的娘亲是韦苏提佳的妹妹,可奇怪的是韦苏父子和乌斯澜玛的关系极其平常,除了礼节性的交往,相交甚少,自从乌斯澜玛母亲过世后,他们就更少来往了。”

  东方靖玄心头一动,又道:“那韦苏景云和他关系如何?”

  卓玛伊娜秀眉微蹙,略一回想道:“我印象中乌斯澜玛跟韦苏景云的关系要比对其余两兄弟好多了,对了,可能因为他们以前都曾在扎格海图老将军的麾下效力过,情谊自然不一般。”

  东方靖玄点了点头,二人又说了会私话,天色渐晚,不一时便都沉沉地睡去了…

  次日,东方靖玄用过早膳便直驱王宫,韦苏世隆叛乱刚平,宫中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他现在身居辅政高位,自然是不敢怠慢。

  刚到月氏王宫外,却见扎格塔卡正站在殿外,一脸肃穆的等待着月氏王的召见。

  东方靖玄想起以前误解他的事情,心中一阵内疚,倒是扎格塔卡先迎了上来,主动跟他打招呼,对过往的事情只字不提,东方靖玄心下稍安,问道:“扎格老将军后事料理好了吗?”

  扎格塔卡脸色微变,黯然神伤道:“料理好了,只是有些事情还比较棘手,所以入宫来和诸位商议下。”

  东方靖玄刚想细问,见侍从前来传唤,二人遂携手步入殿内,月氏王高坐上首,英姿勃发,刚刚升为禁卫军统领的阿剌迦侍立在侧。月氏王见到二人后一脸的喜色,笑道:“二位将军,快快入座。”

  二人见礼后入席坐定,月氏王抿了口马奶,说道:“眼下,韦苏氏叛党已彻底肃清,本王想整肃大军,前去支援巴彦将军和卓玛将军,一举把匈奴人击退。二位将军怎么看此事?”

  东方靖玄知道这位年轻的月氏王素来心高气傲,一心要恢复故国往日的雄风,如今王权一统,更是亟不可待,他看了扎格塔卡一眼,劝谏道:“大王明鉴,此时我国内乱甫平,形势微妙,末将认为大王应该进一步巩固国政,缓和各部的矛盾,积蓄力量。实在不宜大起刀兵,以免到时候后院起火,首位难顾,更何况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大王何必急于一时呢?”

  月氏王闻言垂头不语,扎格塔卡接过东方靖玄的话茬,说道:“光晟兄说的极是,如今韦苏世隆虽已剿除,但国内却甚不稳固,大王万万不可轻举妄动…”扎格塔卡吁了一口气,又道:“不瞒大王,末将今日进宫正是有要事奏报。”

  月氏王抬起头来,好奇道:“将军但说无妨。”

  扎格塔卡叹道:“叔父被害之后,诸将在推举新任族长一事之上意见不一,他们各执一词,不愿退让,已是势同水火,眼下我扎格部实际上已四分五裂,恐怕难以向往常一般全力支持大王。因此事重大,事关月氏国的安定,所以末将立即赶回来向大王奏报。”

  月氏王一脸的惊恐,忙站起身子,追问道:“怎么会这样呢?扎格王叔他一向对部属调教有方,为何他尸骨未寒,就弄成这样了?”

  扎格塔卡一脸的凄然,说道:“一直以来,扎格部派系林立,只因叔叔的德高望重才压下这些那些心怀异志的人,叔叔对此事洞若观火,多年来他一直不断的提拔我和乌陶瀚,就是想让我们早些崭露头角,将来好统御部族,可惜没想到他和乌陶会突然惨遭韦苏世隆的毒手,也没来得及留下遗命,以至于部族中群龙无首,陷入大乱。”

  月氏王脸色大变,细汗从两鬓处涔涔而下,显然已是方寸大乱。扎格部作为王族,是月氏国内最大的部族,其与巴彦部、卓玛部、韦苏部和偏居西南的乌斯部是月氏国内的五大部族,如今巴彦高勒和卓玛熙谨率兵东进,韦苏氏遭乱被诛,部众离散四方,而乌斯部虽臣属月氏王,却一向与月氏王离心离德,关键时刻指定派不上什么用场,月氏王唯一能依靠的只剩下扎格部了,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如此怎么能不叫他心犹呢?

  东方靖玄皱眉问道:“眼下贵部究竟是怎样的情形呢?请老兄你细细道来,我们来商讨下应对之策。”

  扎格塔卡道:“眼下扎格部主要分为三派,一派是我和我的弟弟扎格景贤,我们手下掌握着三万多军队,另一派是叔父手下的大将库伦布,他手上掌握着两万人,还有一派则是和叔父同辈的赫拉金,他实力最强大,大军不下四万之众,但却素来不服叔叔,心怀异志。”

  月氏王急道:“库伦布是王叔的左右臂膀,拱卫昭武城的心腹将领,本王待他一直不错的,怎么会生出异心?赫拉金此人却是需要好好提防,当年诸将谋乱之时,先王就察觉出他有反迹,为了顾全大局,只好隐忍下来,本王即位来有王叔压着,他还算安分,如今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了麽?”

  扎格塔卡点了点头道:“大王说的是,库伦布性情刚烈,却极重情义,昨夜我与他促膝长谈,他曾誓言绝对忠心于大王,此点毋庸置疑。眼下最为忧虑的便是赫拉金,他资历老,又善于指挥,我和库伦布手下的将领无人可与他相匹敌,真是对他无可奈何。”

  月氏王道:“赫拉金是想主领扎格部麽?可恶,扎格部地位超然,岂能容外姓之人掌握!”

  扎格塔卡摇了摇头,道:“这倒没有,扎格部世代由我王族人亲领,他赫拉金岂敢犯了众怒,他早已表态说过他和儿子赫拉真都不会参选族长。”

  月氏王一脸疑惑,道:“那他们究竟想怎么样?不愿臣服他人,又自惭形秽不愿参选,却是何意?赫拉真的母亲是我们扎格家的人,他也算是王族,起码有机会成为副手啊?!”

  扎格塔卡神色微变,道:“此事我和他谈过,并提出了让景贤为主,赫拉真和库伦布为辅的方案,但是赫拉金拒绝了。后来在末将的一再追问下,赫拉真终于道出了自己的心愿:希望回归故土天山脚下。”

  东方靖玄浑身一凛,讶异道:“天山附近的牧场多属乌斯澜玛部,先前扎格部只有海图老将军本部占据天山一隅,赫拉部人马众多,如何安置的下呢,况且他们本部远在东北方,哪里水草丰美,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呢?再者,一山难容二虎,难道他就不怕和乌斯澜玛兵戎相见吗?”

  月氏王道:“我记得先祖曾对本王说过,赫拉金祖先原是天山脚下的,后来故国被灭,才率人举族归附我月氏国,如今他年老身衰,想魂归故里似乎也是个理由。”

  扎格塔卡道:“赫拉金也是这般跟我说的,而且他还说自己已和乌斯澜玛达成协议,由乌斯澜玛让出半边草原给自己,然后自己再率兵攻取四周的小国草场,到时候再迁移过去就是了…”

  月氏王脸色铁青,事态的确十分严峻,乌斯部一直游离于月氏国与其世仇乌孙国之间,如今赫拉金举族南迁,不但严重的削弱了月氏国的势力,还间接的增强了乌孙国的实力,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客观来说赫拉金此举实际上已等同叛乱,他不但私自和乌斯部联络,架空了月氏王,还以部族内斗为要挟,让月氏王就范,他就是瞅准了眼下月氏国内忧外患,分身无暇的时机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月氏王怒发冲冠,拍案而起,吼道:“乌斯澜玛和赫拉金竟敢如此过分,视本王为傀儡,韦苏提佳已被我流放,难道他们都想步其后尘吗?阿剌将军,速传韦苏景云将军进宫,本王要商议讨伐大事。”

  东方靖玄一直对韦苏景云有所怀疑,心道正可以乘机试探他一下,看此事是否和他有何瓜葛,遂没有出言阻拦,也挡住了一旁欲言又止地扎格塔卡。

  不一时,韦苏景云大步流星走了进来,自从韦苏世隆被诛杀之后,东方靖玄感觉到韦苏景云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他不再默默无闻,而变得能言善辩,文武兼备,连衣装也变得十分华美,原本略显忧郁而阴鸷的面庞竟是也显得柔美起来,双目中神光四射。

  韦苏世隆谋变事败后第二日,韦苏景云兵不血刃的收复了韦苏世隆屯着大军的北府,除了负隅顽抗的诸将被击败擒拿外,余者没伤一人,一时间月氏国内人人都对他刮目相看,他的人气日益升高,成了月氏王身边最亲信的人之一。

  东方靖玄却是一阵胆寒,他知道韦苏景云绝对不像表面看的那么简单,一个人能忍受着各种折磨悄无声息地隐藏那么多年,绝对是非常有心计和城府的人,就像追捕猎物的蛇或虎豹一般,一旦出手那必会是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韦苏景云向月氏王行礼后入席就坐,朝东方靖玄和扎格塔卡微一颔首,便听月氏王道:“韦苏将军,本王昨夜突得密报,赫拉金与乌斯澜玛私下勾连,其志不可测,意欲占据天山牧场…”

  月氏王将事情缘由跟韦苏景云说了一遍,然后满眼期待的看着他,韦苏景云放下手中的马奶,道:“赫拉金其人贪利忘义,首鼠两端,极其自私,末将猜想是否乌斯澜玛许诺他什么,要不然赫拉金岂会这么积极的?”

  月氏王点了点头,说道:“如今之计,我们该如何应对呢?乌斯澜玛一向对本王不敬,赫拉金若是带着四万大军投了他,再加上乌孙奸贼在侧,那岂非…”

  韦苏景云看了东方靖玄一眼,道:“大王可将乌斯澜玛召到昭武城,试探其心,若其有异志,便可将其就地斩杀,去掉祸患。”

  扎格塔卡疑道:“乌斯澜玛一向不尊奉大王令旨,又行为古怪,如何能召的他来呢?”

  东方靖玄见韦苏景云笑望着自己,顿时浑身一震,已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刚想说话,便听韦苏景云道:“乌斯澜玛与我有旧,其人虽性格怪异,却极重感情,想来大家也知道他对卓玛伊娜的情意吧…”

  月氏王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利用卓玛伊娜把乌斯澜玛引过来吗?韦苏将军果然好妙计!”

  扎格塔卡小声说道:“大王三思,卓玛伊娜和光晟兄情投意合,此事恐怕不妥…”

  月氏王见东方靖玄一脸的凝重,尴尬的笑了笑,韦苏景云又道:“末将岂是如此不堪之人,我的意思是只要我们放出消息说光晟兄几日内便与卓玛伊娜成婚,我料想他乌斯澜玛必会主动送上门来的。”

  东方靖玄神色复杂的看了韦苏景云一眼,月氏王见他没有答话,遂道:“此事就这么办,侯莫将军别见怪,待我们在你的将军府内擒住乌斯澜玛,到时候本王就替你和卓玛伊娜二人举办隆重盛大的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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