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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三分归汉 酸猴 4559 2024-07-06 15:42

  却说刘璋闻玄德杀了杨、高二将,袭了涪水关,大惊曰:“不料今日果有此事。”遂聚文武,问退兵之策。黄权曰:“可连夜遣兵屯雒县,塞住咽喉之路。刘备虽有精兵猛将,不能过也。”璋遂令刘凌、泠苞、张任、邓贤点五万大军,星夜往守雒县,以拒刘备。

  四将行兵之次,刘凌曰:“吾闻锦屏山中有一异人,道号紫虚上人,知人生死贵贱。吾辈今日行军,正从锦屏山过,何不试往问之?”张任曰:“大丈夫行兵拒敌,岂可问于山野之人乎?”曰:“不然。圣人云: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吾等问于高明之人,当趋吉避凶。”于是四人引五六十骑至山下,问径樵夫。樵夫指高山绝顶上,便是上人所居。四人上山至庵前,见一道童出迎,问了姓名,引入庵中。只见紫虚上人坐于蒲墩之上。四人下拜,求问前程之事。紫虚上人曰:“贫道乃山野废人,岂知休咎?”刘再三拜问,紫虚遂命道童取纸笔,写下八句言语,付与刘凌。其文曰:

  一龙一台,留入西川。祭公台下,真龙复天。命有所报,天数当然。见机而作,勿丧九泉。

  刘凌又问曰:“我四人气数如何?”紫虚上人曰:“定数难逃,何必再问。”又请问时,上人眉垂目合,恰似睡着的一般,并不答应。四人下山。刘凌曰:“仙人之言,不可不信。”张任曰:“此狂叟也,听之何益。”遂上马前行。既至雒县,分调人马,守把各处隘口。

  凌曰:“雒城乃成都之保障,失此则成都难保。吾四人公议,着二人守城,二人去雒县前面,依山傍险,扎下两个寨子,勿使敌兵临城。”泠苞、邓贤曰:“某愿往结寨。”凌大喜,分兵二万与泠、邓二人,离城六十里下寨。刘、张任守护雒城。

  却说玄德既得涪水关,与陈宫商议进取雒城。人报刘璋拨四将前来,即日泠苞、邓贤领二万军,离城六十里,扎下两个大寨。玄德聚众将问曰:“谁敢建头功,去取二将寨栅?”老将黄忠应声出曰:“老夫愿往。”玄德曰:“老将军率本部人马,前至雒城,如取得泠苞、邓贤营寨,必当重赏。”

  黄忠大喜,即领本部兵马,谢了要行。忽帐下一人出曰:“老将军年纪高大,如何去得?小将不才愿往。”玄德视之,乃是魏延。黄忠曰:“我已领下将令,你如何敢搀越?”魏延曰:“老者不以筋骨为能。吾闻泠苞、邓贤乃蜀中名将,血气方刚,恐老将军近他不得,岂不误了主公大事?因此愿相替,本是好意。”

  黄忠大怒曰:“汝说吾老,敢与我比试武艺么?”魏延曰:“就主公之前,当面比试,赢得的便去,何如?”黄忠趋步下阶,便叫小校将刀来。玄德急止之曰:“不可。吾今提兵取川,全仗汝二人之力。今两虎相斗,必有一伤,须误了我大事。吾与你二人劝解,休得争论。”陈宫曰:“汝二人不必相争。即今泠苞、邓贤下了两个营寨,今汝二人自领本部军马,各打一寨,如先夺得者,便为头功。”

  于是分定黄忠打泠苞寨,魏延打邓贤寨。二人各领命去了。陈宫曰:“此二人去,恐于路上相争,主公可自引军为后应。”玄德留陈宫守城,自与刘封、关平引五千军,随后进发。

  却说黄忠归寨,传令来日四更造饭,五更结束,平明进兵,取左边山谷而进。魏延却暗使人探听黄忠甚时起兵。探事人回报:“来日四更造饭,五更起兵”魏延暗喜,吩咐众军士二更造饭,三更起兵,平明要到邓贤赛边。军士得令,都饱餐一顿,马摘铃,人衔枚,卷旗束甲,暗地去劫寨。三更前后,离寨前进。

  到半路,魏延马上寻思:“只去打邓贤寨,不显能处。不如先去打泠苞寨,却将得胜兵打邓贤寨,两处功劳都是我的。”就马上传令,教军士都投左边山路里去。天色微明,离泠苞寨不远,教军少歇,排搠金鼓旗幡、枪刀器械。

  早有伏路小军飞报入寨,泠苞已有准备了。一声炮响,三军上马杀将出来。魏延纵马提刀,与泠苞接战。二将交马,战到三十合,川兵分两路来袭汉军。汉军走了半夜,人马力乏,抵挡不住,退后便走。魏延听得背后阵脚乱,撇了泠苞,拨马回走。

  川兵随后赶来,汉军大败。走不到五里,山背后鼓声震地,邓贤引一彪军,从山谷里截出来,大叫:“魏延快下马受降!”魏延策马飞奔,那马忽失前蹄,双足跪地,将魏延掀将下来。邓贤马奔到,挺枪来刺魏延。枪未到处,弓弦响,邓贤倒撞下马。后面泠苞方欲来救,一员大将从山坡上跃马而来,厉声大叫:“老将黄忠在此!”舞刀直取泠苞。泠苞抵敌不住,望后便走,黄忠乘势追赶,川兵大乱。

  黄忠一支军救了魏延,杀了邓贤,直赶到寨前。泠苞回马与黄忠再战,不到十余合,后面军马拥将上来,泠苞只得弃了左寨,引败军来投右寨。只见寨中旗帜全别,泠苞大惊。兜住马看时,当头一员大将,金甲锦袍,乃是刘玄德,左边刘封、右边关平,大喝道:“寨子吾已夺下,汝欲何往?”

  原来玄德引兵从后接应,便乘势夺了邓贤寨子。泠苞两头无路,取山僻小径,要回雒城。行不到十里,狭路伏兵忽起,搭钩齐举,把泠苞活捉了。原来却是魏延自知罪犯,无可解释,收拾后军,令蜀兵引路,伏在这里,等个正着。用索缚了泠苞,解投玄德寨来。

  却说玄德立起免死旗,但川兵倒戈卸甲者,并不许杀害,如伤者偿命。又谕众降兵曰:“汝川人皆有父母妻子,愿降者充军,不愿降者放回。”黄忠安下寨脚,径来见玄德,说魏延违了军令。玄德急召魏延,魏延解泠苞至。玄德曰:“延虽有罪,此功可赎。”令魏延谢黄忠救命之恩,今后毋得相争。魏延顿首伏罪。

  玄德重赏黄忠。使人押泠苞到帐下,玄德去其缚,赐酒压惊,问曰:“汝肯降否?”泠苞曰:“既蒙免死,如何不降!刘、张任与某为生死之交,若肯放某回去,当即招二人来降,就献雒城。”玄德大喜,便赐衣服、鞍马,令回雒城。魏延曰:“此人不可放回,若脱身一去,不复来矣。”玄德曰:“吾以仁义待人,人不负我。”

  却说泠苞得回雒城,见刘、张任,不说捉去放回,只说:“被我杀了十馀人,夺得马匹逃回。”刘忙遣人往成都求救。刘璋听知折了邓贤,大惊,慌忙聚众商议。长子刘循进曰:“儿愿领兵前去守雒城。”璋曰:“既吾儿肯去,当遣谁人为辅?”一人出曰:“某愿往。”璋视之,乃舅氏吴懿也。

  璋曰:“得尊舅去最好。谁可为副将?”吴懿保吴兰、雷铜二人为副将,点二万军马,来到雒城。刘、张任接着,具言前事。吴懿曰:“兵临城下,难以拒敌,汝等有何高见?”泠苞曰:“此间一带正靠涪江,江水大急,前面寨占山脚,其形最低。某乞五千军,各带锹锄前去,决涪江之水,可尽淹死刘备之兵也。”吴懿从其计,即令泠苞前往决水,吴兰、雷铜引兵接应。泠苞领命,自去准备决水器械。

  却说玄德令黄忠、魏延各守一寨,自回涪城,与陈宫商议。细作报曰:“东吴孙权遣人结好东川张鲁,将欲来攻葭萌关。”玄德惊曰:“若葭萌关有失,截断后路,吾进退不得,当如之何?”陈宫谓孟达曰:“公乃蜀中人,多知地理,去守葭萌关如何?”达曰:“某保一人与某同去守关,万无一失。”玄德问何人。达曰:“此人曾在荆州刘表部下为中郎将,乃南郡枝江人,姓霍,名峻,表字仲邈。”玄德大喜,即时遣孟达、霍峻守葭萌关去了。

  陈宫退归馆舍,门吏忽报:“有客特来相访。”统出迎接,见其人身长八尺,形貌甚伟,头发截短,披于颈上,衣服不甚齐整。宫问曰:“先生何人也?”其人不答,径登堂仰卧床上。宫甚疑之,再三请问。

  其人曰:“且消停,吾当与汝说知天下之事。”宫闻之愈疑,命左右进酒食。其人起而便食,并无谦逊。饮食甚多,食罢又睡。宫疑惑不定,使人请法正视之,恐是细作。法正慌忙到来,宫出迎接,谓正曰:“有一人如此如此。”法正曰:“莫非彭永言乎?”升阶视之。其人跃起曰:“孝直别来无恙?”

  却说法正与那人相见,各抚掌而笑。陈宫问之,正曰:“此公乃广汉人,姓彭,名羕,字永言,蜀中豪杰也。因直言触忤刘璋,被璋髡钳为徒隶,因此短发。”宫乃以宾礼待之,问羕从何而来。羕曰:“吾特来救汝数万人性命,见刘将军方可说。”法正忙报玄德。玄德亲自谒见,请问其故。

  羕曰:“将军有多少军马在前寨?”玄德实告有魏延、黄忠、高顺在彼。羕曰:“为将之道,岂可不知地理乎?前寨紧靠涪江,若决动江水,前后以兵塞之,一人无可逃也!”

  玄德大悟。彭羕曰:“罡星在西方,太白临于此地,当有不吉之事,切宜慎之。”玄德即拜彭羕为幕宾,使人密报魏延、黄忠、高顺教朝暮用心巡警,以防决水。黄忠、魏延、高顺商议:三人各轮一日,如遇敌军到来,互相通报。

  却说泠苞见当夜风雨大作,引了五千军径循江边而进,安排决江。只听得后面喊声乱起。泠苞知有准备,急急回军,前面魏延引军赶来,川兵自相践踏。泠苞正奔走间,撞着魏延,交马不数合,被魏延活捉去了。比及吴兰、雷铜来接应时,又被高顺一军杀退。

  魏延解泠苞到涪关。玄德责之曰:“吾以仁义相待,放汝回去,何敢背我!今次难饶。”将泠苞推出斩之,重赏魏延。玄德设宴管待彭羕。忽报:“荆州诸葛亮军师特遣马良奉书至此”。玄德召入问之。马良礼毕曰:“荆州平安,不劳主公忧念。”遂呈上军师书信。玄德拆书观之略云:

  亮夜算太乙数,今年岁次癸巳,罡星在西方。又观乾象,太白临于雒城之分,主将帅身上多凶少吉。切宜谨慎。

  玄德看了书,便教马良先回。玄德曰:“吾将回荆州去论此事。”陈宫得知此事乃对玄德曰:“算太乙数,已知罡星在西,应主公合得西川,别不主凶事。统亦占天文,见太白临于雒城,先斩蜀将泠苞,已应凶兆矣。主公不可疑心,可急进兵。”

  玄德见陈宫再三催促,乃引军前进。黄忠同魏延接入寨去。陈宫问法正曰:“前至雒城,有多少路?”法正画地作图。玄德取张松所遗图本对之,并无差错。法正言:“山北有条大路,正取雒城东门;山南有条小路,却取雒城西门。两条路皆可进兵。”陈宫谓玄德曰:“宫令魏延为先锋,取南小路而进;主公令黄忠做先锋,从山北大路而进。并到雒城取齐。”玄德曰:“吾自幼熟于弓马,多行小路,军师可从大路去取东门,吾取西门。”

  陈宫曰:“大路必有军邀拦,主公引兵挡之。统取小路。”玄德曰:“军师不可。吾夜梦一神人,手执铁棒击吾胸口,觉来犹自胸疼。此行莫非不佳?”陈宫曰:“壮士临阵,不死带伤,理之自然也。何故以梦寐之事疑心乎?”玄德曰:“吾所疑者,孔明之书也。军师还守涪关,如何?”

  “吾至军中多年,仅管军中,守荆州,今日望主公圆吾报答主公之命也。”,玄德只得应允

  却说雒城中吴懿、刘听知折了泠苞,遂与众商议。张任曰:“城东南山僻有一条小路,最为要紧,某自引一军守之。诸公紧守雒城,勿得有失。”忽报汉兵分两路前来攻城。张任急引三千军,先来抄小路埋伏。见魏延兵过,张任教尽放过去,休得惊动。后见陈宫军来,张任军士遥指军中大将,骑白马者必是刘备。张任大喜,传令教如此如此。

  却说陈宫迤逦前进,抬头见两山逼窄,树木丛杂,又值夏末秋初,枝叶茂盛。陈宫心下甚疑,勒住马问此处是何地,得知是绵竹城东,又见山上银光,明知有伏军令后军疾退。只听山坡前一声炮响,箭如飞蝗,只望骑白马者射来。可怜陈宫竟死于乱箭之下,时年止三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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