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午,暖阳高悬,林间鸟鸣之声不绝于耳。
此时此刻,除了留守山谷虚营的兵卒和一些明暗岗哨、斥候之外,其余两千余名兵卒已然列队于山腰校场处,满脸期待地看着校场中央的祖郎和柳泷。
“二狗子,你说柳帅能在祖帅枪下撑过几合?”只见队列中的一名兵卒朝身旁一人悄声问道。
二狗子闻言嗤笑一声,反问道:“我且问你,若让你领兵捉拿祖帅,需多少人?”
兵卒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道:“着轻甲配长剑,需五什。若祖帅有马,则需屯长领军方能拿下。”
祖郎治下,精锐兵卒五十人为一队,两队为一屯。
所以这话的意思就是,如果对上持枪配马的祖郎,至少需要百名精兵。
“这便是了。”只见二狗子一脸戏谑地看向柳泷,继续道:“那日随祖帅下山,我也曾见过柳帅的身手,至多也只能敌过流民十余人。”
“所以依我看来,今日柳帅至多能在祖帅手中撑过五合......”
说到此处,看了眼持枪而立、神色严峻的祖郎,想了想后,又道:“不过今日祖帅好似存心要教训柳帅......啧啧啧,柳帅有难咯!”
“你且看着吧,一会儿祖帅不打满九合,是断然不会罢手的!”
此时,二人身旁的一名老卒摇了摇头,看向柳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之色,叹声道:“柳帅还是太年轻了些......祖帅手中的长枪,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噤声!”
蓦然,只听立于校场中央的祖郎一声暴喝,而后便见原本一众窃窃私语的兵卒立时变了脸色,端身不敢再语。
随后,但见祖郎手中长枪掷地有声,溅起一片飞尘,朝立于对面的柳泷淡声道了一句:“来。”
“治军如此,这祖郎到底什么来头?”
柳泷见状心下暗道一句,随后不再多想,看了眼地上被日头渐渐拉长的影子,朝祖郎喝道:“祖帅,留神了!”
声落之际,人已然提刀横冲至祖郎身前。
便只这刹那间的功夫,但见校场内的两千余众,包括祖郎自己......全都愣神了!
只见柳泷袭至祖郎身前,紧跟着铁刀就这么轻轻架在了他的咽喉处,而祖郎则仍旧保持持枪而立的姿势,一动不动......
柳泷的刀快吗?不算快!
方才那片刻的功夫,祖郎至少有三种办法荡开铁刀,同时还能通过枪杆传力,震伤柳泷的虎口。可他却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从头到脚,身上的每一块肌肉竟都好似被死死束缚住,任他用尽全身气力,也无法调动半分!
来时无迹影无踪,是为‘轻影’......原来“影术”发动之后,柳泷本身的影子外表不会有任何变化,但却能在无声无息中附于对手身上展开束缚术。
“此合不算,祖帅承让了。”
此时,但见柳泷已退步收刀,朝祖郎抱拳说道:“下一合,请祖帅先行出枪。”
一合之后,通过“影术”反馈回来的信息,柳泷已然摸清了祖郎的武道实力,大致应和司马懿差不多,比寻常剑师要强些,但还未入大剑师之境。
难得遇上这么好的实验对手,所以现在柳泷想知道的是自己的“影术”对上一流的剑师,究竟能困住对方多长时间,如此便可大致推算出“大剑师”乃至“名宿”的武道实力。
“是本帅小瞧了你!”祖郎微微眯起了双眸,心下却已然起了一丝怀疑。
一念及此,只见其也不多言,举枪一记力劈华山猛然便朝柳泷打去,口中冷声喝道:“接招!”
“呼~”
声落之际,沙尘飞扬,柳泷只觉自己周身三寸之地皆被枪势压住,避无可避之下,唯有横刀强挡。
“铛!”
随着一声刀枪交锉的脆响,但见柳泷脚下一个趔趄,虎口被震的发颤,险些便再难握住手中铁刀。
“轻影~”
“果然是妖术!”
就在此时,无力之感再度袭遍全身,祖郎心下大骇,看向柳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惧色......五年前黄巾乱起时,他曾与黄巾首领“人公将军”张梁交兵,险些便丧命于对方之手。
而今,在自己的军营之中,熟悉的一幕再度上演。
祖郎甚至觉得此刻自己面前的柳泷比之黄巾匪首张梁更加可怕,好歹那张梁施法之时声势甚威,还有迹可循,而柳泷的妖术则无声无息,杀人于无形。
“......五息。”
推算出了“影术”对上“剑师”时的能力,柳泷的铁刀再一次架在了祖郎的肩膀上。
“哗~”
此时,列队于校场观战的两千余名兵卒终于再难保持镇定,哗然一片。
“一合!”
众兵卒万也没能想到,在他们眼中如战神一般的祖帅,在柳泷刀下竟撑不过一合!
“你赢了。”
祖郎渐渐直起身子,面色凝重,看向柳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忌惮,沉默片刻后,沉声继续道:“今日起,我部三千余众,皆听你柳泷一人号令!”
说着,便欲弃枪朝其拜下......妖术也好,武道也罢,众目睽睽之下一合败北已是不争的事实。虽然不情愿,可祖郎也绝不会当众食言。
“祖帅万不可如此。”
却见柳泷弃刀一把拖住祖郎,正色道:“今日一战,末将胜之不武,太室山众仍归祖帅统领。”
“末将只望祖帅能放弃出兵颍川即可。”
说实话,在一开始听到祖郎自己提出以兵权做赌注的时候,柳泷还是非常兴奋的,有种买彩票中头奖的感觉。
可之后冷静下来细细思量,却又不由得一阵后怕......
祖郎麾下兵将早已跟随其出生入死多年,打赢一场比武就能让这三千多人彻底归心?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如果柳泷眼下真的傻傻接受祖郎的跪拜,那今日的行为无异于强行夺权,如此军中必定会有人对他柳泷心生不满,弄不好还会把小命给赔进去。况且论行军打仗的经验,他自问也不如祖郎。
所以此战柳泷的目的很简单,其一是打消祖郎出兵颍川的念头,其二则是在太室山中取得和祖郎相等的地位。
只见其微顿片刻后,言语间已悄然改变了对祖郎的称呼,继续说道:“祖帅的枪道,小弟心下着实佩服的紧......若祖帅不弃,今日小弟愿与祖帅结下刎颈之交,却不知祖帅意下如何?”
祖郎闻言静静地看着柳泷,像是在重新审视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能习得妖术之人,果然没有一个是易于之辈。”只见其心下暗叹一句后,缓缓摇了摇头:“军中无戏言,本帅......我既已当着三军之众许下赌约,便断然不会食言。”
“今日起,太室山众当以柳帅为主,祖郎甘为副将。至于刎颈之约......”
“看来大哥是不嫌弃小弟的,那刎颈之约便如此定下了!”柳泷先是默认下自己主帅的地位,紧跟着便笑着打断,“往后太室山三千兵将仍尊大哥军令,你我则以兄弟相称!”
祖郎微微错愕,无奈之下,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如此,便依二弟之意。”
事已落定,但见校场那两千余兵卒突然齐声举兵高喝:“祖帅威武!柳帅威武!祖帅威武!柳帅威武!”
“好险,这些兵将果然还是把祖郎放在了第一位。”柳泷见状不由得暗呼侥幸,险些一步走错,酿出大祸。
来太室山中不过十数日,如今能混一个主帅的虚位,柳泷已然心满意足,若贪得无厌,他是真怕半夜睡觉时让人给宰了。
此外,秦汉时男儿间对金兰、刎颈之类的誓约异常重视,一旦立约,便足以彼此托付身家性命。
经过这一段日子的观察和方才那一战,柳泷算是看出来了,这祖郎在后世绝对应是个有名有姓的主,虽然暂时记不起来到底是三国时期的哪一号人物,但这却并不妨碍他学刘备玩一手拜把子的套路。
至于以后再遇上心仪的名将怎么办?简单,拉进来继续结拜呗!
刘、关、张开局三兄弟,柳泷表示只要能打,开局三百个也不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