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城中,跑来这里做什么?”
“本姑娘前来督军,看你是否偷懒。”刘思平鬼魅般来到张杳身边,说着话便哈哈笑了起来。
“大战将即,不可胡闹。”张杳怕耽搁了时间,影响军务。
“谁和你胡闹了,我看你在城外备战,便来看看,不想你却如此冷漠,罔我从新野来此。”思平撅起了小嘴。
“此时军务正忙,并非我欲慢待思平姑娘,还望体谅。”
“如此说来,你忙你的军务,我回城便是了。”
“此处距敌更近,不如城中安全,你还是速速回城,我让李直送你回去。”说罢,张杳就叫来李直,要送思平回城。
“不用送,我自己能回去。”思平没想到来这碰了一鼻子灰,愤愤然自顾自地往回走。
“少爷,我看你还是好好和思平姑娘说道说道,别回去再吵闹一番,对谁都不好。”李直赶忙跟张杳说。
“你去送她一程,我需在此把师父的交代妥当完成方可,没些功夫去管他事。”
“可是思平姑娘……”
“军事要紧,此系我军存亡,不得有失,勿要多言。”
“是,少爷,那我去送她回城,再回来跟少爷筑台。”
张杳继续督促着军士烧土、挖土……
李直追上刚走不远的思平,赶忙喊到:“思平姑娘慢些走,我来送姑娘一程。”
“你回去帮你那大少爷吧。”
“看姑娘这话说的,我家少爷也是为了咱们舂陵军啊,你不想军令如山,耽误战事,不仅是他要掉脑袋的小事,我军与绿林军全军于此,战备不成,敌军来袭,恐有所失,身为军人,怎可儿戏?”
“我军数万人马,岂会怕南阳新军?”
“前日,我军设伏围剿岑彭,近十万兵马仍不能取胜,今日我军兵力尚不能与前日相比,南阳又多了严尤大军,我军便更是劣势占尽。姑娘不知各路军马已推刘玄为主,一切调令全由他人来办。况且我军新败,士卒士气不足,人心不一。新军新胜,气势正盛,不可掉以轻心。此战若胜,我舂陵便可在联军之中有一席之位,若败,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说来,我便回城等待消息,不扰你们了,你也不用送我回城,还是去帮张杳吧。”思平这下也知道了军情紧急,不得怠慢,自己也就不再添麻烦了。
“我还是送姑娘回去吧,免得生出意外,我家少爷又该埋怨与我。”
“真是啰嗦,我说不用了,如何来得,我便如何回去,你勿要跟着我。”说着话,思平翻身上马就踏上了回棘阳之路。
李直也不再跟着,看着思平远去后就回到了张杳身边告知了刚才所说之话。
张杳简单夸了李直一下就又投入到挖土的行列中去了。
转眼到了黄昏,严道长也来到了河边,看看土方准备得如何。当见到张杳带人挖出来的泥土时,脸上洋溢出了一种很满意的微笑。
“师父来此视察,可否足够筑台?”
“好徒儿,这些土方可按照我所画方位进行堆放,依次摆开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今晚定当筑好。”张杳回到。
“早些完成,杳儿也早些休息,这数日以来,未尝睡上一顿安稳觉,后日还将面临大战,今夜定要好好休息。”
“谢师父惦念,徒儿不累。”
“哪有不累的,必须好好养精蓄锐,不然大军来袭,头功你可是要让出?”
“师父说的是,我这就安排将士筑台,筑好之后就带众将士回营休养,换一批军士再来守台”
“杳儿此战定要奋勇,不可迟疑,我军须在号令之后争得头功。”
“有师父在此坐镇,定会大破敌军,徒儿自当奋力杀敌。”
严光也只是说了此战的表面,谁也不知道两军交战之时又会是何等模样。
张杳也不敢懈怠,马上就下令让士卒筑台,筑好了台好让大家回营吃些东西,赶紧休息。自己也跟着士卒又投入到了筑台之中去了。
经过一个晚上的忙碌,七座土台都已按照严道长的指示修筑妥当。刘玄亲自带着众家头领来此观摩,大赞筑台之速。
王凤依然不屑一顾地说:“如此便能战胜敌军,我等便要看看这老道是如何办到。今日还请诸将共聚于此,如此看他做法也是无聊,不如由刘将军摆开酒席,我等饮酒为乐,看道长作法如何?”
“不可,军务繁忙,我军需做好万备,以防新军来袭,怎可与大战之前营中饮酒?”朱鲔说。
“朱将军此话差矣,严道长有破敌之计,你我又如何再争功?”王凤不冷不热地说。
“朱将军回城安排军事便可,我等于此多向严道长讨教破敌之策,待明日破敌,定要给道长庆功。”刘玄说到。
“汝等备宴,吾亦不喜饮酒,当与朱将军共同回城布防。”马武看不惯这帮人的做法。
“二位将军多些心思,棘阳有劳将军费心。”王凤说。
于是刘玄下令在七星台东侧摆开酒宴,众军将于此饮酒作乐,更是想看这道长如何装神弄鬼,好当面羞辱一番。
而刘演也让李轶、刘植回城调遣城中舂陵军布防,毕竟大部队都带到了白水河边等待作战,城中大小事宜不能都让朱鲔所管。
土台周围已经安排好了卫兵,张杳等夜间忙碌的将士终于可以在临时营寨之中休息了,而其他舂陵将士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刘演看了看刘秀说:“三弟,今日道长即将作法,成败在此一举,你我定要鼓足精神,多注意新军动向。只是愚兄有一点不明,严道长如何能知明日新军必来,况且我军新败,如何抵得住十万新军的进攻?”
“兄长有如此顾虑也是情理之中,依我对师父的了解,这些都会在老人家的掌控之中,不然不会冒如此危险的,你我按照师父的指示行事,定然破军在即。”刘秀说这话心里也没有多少底气,毕竟现实情况在这摆着,兵力不足、人心不齐、粮草不满都是硬伤。
“哎,这刘玄不顾军务,只会内讧,又何尝不是你我之心病,今日还要设宴饮酒,岂不是扰乱我军心?明日一战绿林军又有何作为?”
“兄长需多忍耐,当前我军实力不够,你我最重大之事莫不是推翻王莽,恢复我汉室江山,不能急于一时得失,此阵若胜,我舂陵军将独得大功,天下英雄知道的将是我舂陵军的名号,大哥的威名更要胜过刘玄,望大哥要谨慎行事,勿要当面与刘玄争抢,引来杀身之祸。”
“三弟说的是,为兄心急,不免有此感慨,不过这些许功劳又有何用,你我要推翻的是王莽,愚兄不会再争这一时长短。刘玄怯懦,怎敢杀我?”
“刘玄虽怯懦,但朱鲔、王凤、王匡都不是手软之人,大哥还需多加小心,这些日后便知。眼下还是要多把心思放在此战之上,我再派些斥候去探听消息。”
“好。”
严光巡视了一下土台,发觉都无问题,便让文然拿出自己的法器于午时三刻登台做法。
时至未时,斥候来报:“南阳城中出来大队人马,旗号为‘甄’、‘梁丘’、‘严’、‘陈’,共计十余万人。”
“好。再去打探。”刘演心中一凛,表面却没有任何表情。心想联军只有六七万人,其中舂陵军更是只有一万来人,绿林军不做防备,只有自己能够调遣的这一万多人能够真正在战场上发挥作用,这样悬殊的军力对比,心里很是着急。
“看样子是甄阜老贼亲自带兵,这梁丘赐倒只是徒有其名打不了仗,而严尤和陈茂才是上次大败我军的主力,此二人还需多加注意。”刘秀说
“那个叫岑彭的也是一员猛将,此来并没岑字旗号,定然留守南阳,两军交战之时,三弟带人直冲甄阜,我来牵制严尤、陈茂。”
“好。我让张杳、李通去迂回进攻甄阜侧翼,刘隆、黄宇带人做疑兵,分散新军军力。兄长还需多加小心,不要与严尤硬碰。”
“此法甚妙,只待道长法成,我军共同杀敌!”
天色渐黑,严道长也作了一天法,有些疲惫,缓缓走下了土台,告知大家,明早寅时三刻新军便会来到白水之上,此时天还未亮,正是熟睡之时,防备最难,所以定要做好准备,听从号令,转变战局就在此一举。然后稍微吃了点东西,又回到七星台上去作法。
舂陵军都牢记于心,安排好军务事宜,早些休息,等待来日大战。而绿林军众将多有醉态,没来给严道长捣乱已经是一件好事了。刘玄等人也获知了严光的安排,众人在寒暄中透漏出一丝轻蔑,没有人真正好好地去做准备。
夜渐去,西方的天空仍然与大地连成一片,看不出任何分界线;东边的淡墨却能让人看到曙光即将到来的希望。戍守河边的舂陵军都打起了精神,准备这生死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