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不见客,可于后日待其来访。”刘秀说。
“师兄为何不急于成事?”
“如若我等事事按他们心意,他们会认为我急于有事相求,便会坐地起价。故此要放缓一些。”
“师兄想得周全,不过此次应该只有曹诩独来,曹竟不会轻易出场。”
“也好,先把曹诩拉拢住便能走好下一步棋,此人定会说服他爹。”
“这父子俩都是贪财之辈,只是曹竟更能思虑周全,不易冒险,而曹诩说予曹竟后,这父子二人可成我好事。好,我稍后再去找趟曹诩。”
“师弟亲自去当是最好,有劳师弟,如若曹诩有变,师弟可随机应变。”
“师兄放心。”
过了晌午,张杳又去找了趟曹诩,商议好时间。曹诩也并未有异议,也知刘秀等人战功卓著,在军中也是有相当威望,可能军事繁忙,只要能相见,日后相互照应也不急于一时。
张杳回到刘秀处复命。然后便想着去看看思平。
思平看到久日未见的张杳,瞪着眼睛,撅着小嘴。
张杳一看这是耍小脾气了,于是上前嘘寒问暖。
“这次出去,又没来得及跟你说,主要是看你和嫂嫂聊得开心,便没去打扰,本以为很快就回来了,不想又耽搁了许久,都怨铫期不配合,耽误事儿。”张杳先把锅甩了出去。
“你们男人都是大事,现在天下都已经重新姓刘了。你们还要做何?找这些人来又有何用?”
“你还不知你三哥与我们都随时有危险吧。”
“怎会如此?你们可都是有功之臣啊,难道你拿这个来骗我?找借口?”
“正是功劳太大,功高震主,这刘玄又岂会让师兄安度余生?”
“这……我还真没想过。不过来到雒阳后,也没见皇上对哥哥怎样啊。你是不是吓唬我?”
“至今师兄还没有告诉你大将军是如何走的?”
“大哥不是战死沙场么?”
“大丈夫自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可大将军是被刘玄这狗贼嫉贤妒能害死的。”
“啊?会有如此之事?那皇上如何还对三哥不错,还在三哥迎娶之时尽心尽力。你又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啊,只是当时不便说出,怕你接受不了。刘玄是怕师兄带兵反叛,只是为了安抚师兄才这么做的。”
“这狗贼,我去杀了他。”
“你看,又耍小脾气。早知不说予你。”张杳拉住刘思平。
“我说三哥怎么到了雒阳之后,便一直在府中,也不带兵了,看来是被夺了兵权。”
“还好你也能看得出来。表面虽是升了官,但这是个有名无实的侯,早晚不是个事,必须想办法逃出去。”
“那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啊?”思平有些担心、急躁。
“这个……还不能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还信不过我?我能出卖你和我哥么?”
“不是这个意思。此事过于危险,由我们去做就好。”
“不说就不说。那还要多久我们才能离开?”
“不好说啊,你一连串问了这么多问题,我们正在尽力而为。尽人事,听天命。”
“好好,那你快去忙吧。”思平就往外推张杳。
“你看你这又耍上脾气了,好容易才能腾出功夫来见见你,这就要赶我走。”
“你和哥哥多加小心,我不想再失去你们了。”思平眼中衔着泪滴。
“放心,刘玄要处死我们,也得带着你,哈哈。”
“你这乌鸦嘴,就不会说点好的。”思平嗔怒。
“逗你玩呢,我们怎么会被刘玄处死呢,很快就能出去了。”
“真的?这回带着我和三嫂一起么?”思平惊喜。
“不知刘玄会不会让。尽量争取。”
“要是你们走了,把我俩留在这,岂不是更加危险?”
“朝中刘氏宗亲不少,还有其他外姓将领,只要你哥活着,没人敢动你和嫂子。”
“这么说还是要把我们留在雒阳了。”
“做多手准备,能带走你们是最好。”
“好,那就等你们事成。”
“此事不宜多说。近些时日,可曾过得还好?”
“每天无事,与嫂子聊聊,学了些女工,又多学了些吃食,不如我再给你做些吃的吧。”
“好啊,一说到吃,特别是你做的,真就饿了。”
“看给你馋的,这些天又没吃好吧。”思平由悲转安,不再那么担心了。
“确实要好好吃一顿了。”张杳又是一阵高兴。
思平让张杳稍事休息,自己下厨又做了些刚跟阴丽华学的手艺。愉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张杳告别的思平回去终于能好好睡上一觉了。
转眼到了曹诩回访之日,曹诩带人来到刘秀府邸,刘秀让张杳出迎,自己在府中迎接。
进屋之后刘秀安排众人分主客落座,桌案之上已经备好了酒食,刘秀先开口聊起了家常。
“曹丞相近日安好?”
“托陛下洪福,家父一切安好。”
“此见尚书一表人才,日后定是国家栋梁,相见恨晚,今日结识甚是有幸。”
“侯爷过奖,您屡立战功,手下众将皆是智勇全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武信侯看得起,能结识诸位将军才是我的荣幸。”
“尚书也知我大汉军政分立,可军人在外攻城略地,最怕朝中无人,小人便会进谗言,我等无日不愁于此,唯恐他日领兵在外就会让小人所害。而在朝之人话语权也会因有无外援而不同。”
“此也正是下官今日之来目的。承蒙侯爷赏识,以后可多多走动,家父也十分敬佩侯爷及众位将军。虽此来只有下官,也是受家父之意,朝中还有些事脱不开身,故此未能亲自前来绪聊一番。”
“如今汉室刚刚恢复,需要丞相操心之事繁多,还需多保重身体,尚书回去之时要替我问候丞相。”
“多谢侯爷挂念,定会转告家父侯爷惦念之意。”
“近日我军已攻破长安,当休养生息。外埠各军素有降汉之意,此来丞相又要繁忙日久。他日定当亲自拜访。”
“侯爷亲自来访,我府自是蓬荜生辉。在下必会恭候侯爷及诸位将军。”
“近日一聚,你我还需多说些家常,勿要以国事为题。前些时候听说尚书喜爱歌舞?”
“无事之余看看。”
“果真如此,我府上正巧有些歌姬,还请尚书指点一二。”
“指点不敢,欣赏一番还是求之不得。”
“好。”刘秀拍了拍手。
随后上来十名歌姬开始随乐起舞。
张杳和冯异一直注意着曹诩对哪个歌姬感兴趣。观察一阵,就发现曹诩对其中一名歌姬表现出特别的注意,二人心知此事有戏。
一边赏歌舞,一边饮酒,众人其乐融融,席间又是聊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相互之间更加亲近一些。宴毕,刘秀叫人端出两盘金银以作礼物送于曹诩,曹诩推让一番,最终推辞不过,收了下来。然后刘秀送曹诩出堂,出府的路上就只由张杳、冯异陪同。
“曹尚书今日可尽兴?”张杳问到。
“盛情款待,十分感谢。”曹诩笑着说。
“今日舞者可否满意?”冯异接着问。
“不愧是皇室子弟,武信侯府中舞者皆是精品。”
“我家将军终归是要带兵打仗,军营之中可不得有女眷,他日这般舞蹈,便也没人去看了。”冯异又不无感慨地说。
“如此可惜。”曹诩轻轻摇了摇头。
“如若尚书喜欢,挑选一些送到府上,也好让这些女子能有个跳舞展示的机会。”
“君子不夺人所爱,我若带走,侯爷拿何取乐。”曹诩眼睛都冒了光。
“如今天下未定,九州之中仍有郡县未附,我等军伍之人还需驰骋沙场,不日将统兵出征,此一去不知何时能归,如若尚书不收留这些女子,也不知她们将如何做活。”
“听将军这么一说,这些女子确实不易。既然如此,我便先挑上三、两名歌姬,其余还是先留在侯府,以备侯爷烦闷之时听歌赏舞。”
“也好,那就要看哪几名女子能有此荣幸。”
曹诩点了三个刚才看得出神的歌姬。张杳便叫人去召来三人,让曹诩一并带走。
然后张杳伏在曹诩耳边轻声说:“尚书眼光真好,我家将军最喜爱看她们几个跳舞了。”
“兄弟,这可不得反悔啊。”曹诩也在张杳耳边说。
“恭送尚书回府。”张杳离开曹诩大声说。
“多谢各位款待,他日有用之处,勿要客气。再次替我谢过侯爷。”
“好,尚书慢走。”
把曹诩送走后,二人相视一笑,心中都知大事已成一半,后面再使使劲就很容易成功了。于是回到刘秀面前把情况又说了一番。
“好容易找到这么几个歌姬,还真合曹诩的眼。”冯异说。
“难为冯将军。其他女子先暂留于府中,他日我等离开雒阳,再做安排。”刘秀说。
“好,这曹氏父子必然知晓我等欲出外统兵,将军手握兵权,也好与其相互照应。如此即便不用师兄说明,他们也会找机会给皇上进言。”
“坐等消息,你我还需沉住气。”
众人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