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杳刚一推开门,门后就倒下一具死尸,没有任何准备的张杳也是突然一惊。把门打开后发现草房的外堂躺着三具尸体,身上都是刀伤痕迹,而且血迹都没有干透,这几个人都应该是在两个时辰之内被人杀害的。
刘思平在张杳身后看到这中景象,心中也不免害怕,毕竟长这么大没见过这样的死人。
张杳看出刘思平的神情了,走到刘思平身边温柔地说:“看到这些有些害怕吧,出来吧,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些死人。”说着话拉着思平的胳膊往门外走。
思平也没挣脱,就直接被拽出了门外,自己也没有怎么做声,一副很蔫的样子。
张杳又安慰道:“这些都是老百姓,你也不认识,死个人不也挺正常的嘛,不要去想这些不相干的人了。一会咱们还有要紧事要办呢,想想怎么办好咱们的事吧。”
“你太不是人了,这么多平民百姓死在屋子里面,你看到了竟然觉得和自己无关,就一点事都没有似的,你不就是取点东西嘛,能有多重要?”
张杳很无辜,本以为自己把这事掩过去,思平就不会这么在意,心情会好呢,没想到思平心系平民生死,见到这幅场景从此而生的心境并不仅仅是面对死人的害怕,而是还有对他们遭此惨祸的同情、怜悯。由是说道:“你误解了我的意思了,我以为你只是害怕,没想到你会对他们的命运如此凄惨而感到伤心。我的本意是我们先把自己的事做好了,回头也可以为这些无辜的人报仇啊。”
“你这不还是要先去取你那点破东西吗?”思平生气地说。
张杳一想这要是不给思平解释清楚了,真的没法去新野完成探听任务了,横下心来说道:“我实话和你说吧,我们这次出来的目的不是回清平观拿东西,实际是去新野探听消息。舂陵是个小地方,人马、粮草都不足以维持舂陵军发展,而且也无法对王莽有任何威胁,你三哥和我们商量要拿下新野,可是不知道城里现在是什么情况,所以要打探一下,然后攻下新野作为前期发展的落脚点。而你眼前这些死去的百姓,是谁杀的我们都不知道,况且就算知道了是谁,去哪找这些仇人?归根结底,天下冤死的百姓都是新朝官员所为。所以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快赶到新野,弄得消息回去报告师兄,我们就能尽快拿下新野,稳固我等军心、扩大舂陵军的名声,早日发展壮大,足以推翻王莽,让老百姓早日过上安生的日子。这不也就是为屋里的这几位不知姓名的百姓报了仇了嘛。”
思平一听张杳的解释,心中油然一释,觉得说的蛮在理,怒气渐消,又觉得自己误解了张杳,很不好意思地说:“既然如此,我们就把这几具尸体掩埋一下,也好让他们入土为安,然后尽快上路赶去新野,我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会帮你好好探听消息的,好吧?”
“行,大小姐都说了,我怎么能不相信呢。你先在这休息一下,我去找东西挖坑,给他们立个坟。”说着张杳起身走回草屋。
思平却深情地一直望着张杳步入屋中,眼光中流露出无限的情意。自己从小到大都是跟着几个哥哥一起玩耍,唯有三哥被送到白水乡的金氏夫妇家收养,自己也就成了金家的常客,并且三哥对自己又是特别地照顾,这就让思平对刘秀的依赖性和归属性更强一些。这也是思平可以和三哥耍娇,又最听三哥话的原因。
本来在白水乡的小酒坊中当个小老板就是思平在白水乡做的掩饰,作为一个联络站和情报点,没想到初遇张杳时把他当做来打探的奸细,虽然说了一些当时的情况,但也有很多隐瞒。一直到现在和张杳接触的多了些,对他的看法也越发改变,爱意在心中已经油然而生。可是知道香儿是张杳未过门的妻子,自己也不知以后会不会像自己想的那样,也不敢去多想,却又管不住自己去乱想。
就在思平冥想之际,张杳已经动手半挖半填地在房后堆起了三座新坟。回过头来招呼思平:“完事了,我们该上路了。”
“啊?这么快,我还没休息好呢。”思平重新回到了现实,嘴角的微笑也立时收了起来。
“都半个时辰了,你还没休息好?我们今天恐怕就到不了新野城了。”
“都半个时辰了?”思平没想到自己想了这么久了,然后站起身来:“那好,我们上路吧,再有人家,我们再找代步的畜生吧。”
“行,那就先让大小姐跟着受累了。”
两人又开始了行程,又走了一段路,两人听到前面传来一连串急促的马蹄声,放眼望去,迎面弯路处渐渐隐现出四匹高头大马,上面坐着的都是些穿盔带甲的人。张杳对思平说:“这几个官兵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一会就低着头往前走,别去看他们就行。”
“嗯,办事要紧,不能节外生枝。”
“对。”
两人还是继续往前走,转眼间,四匹马就已到了跟前。两伙人谁也没看谁,都继续赶着自己的路。可是没走多远,马蹄声不但没有远去,反而是停下后又跟上了张杳和刘思平。这下两人心里可是感觉不妙,可是毕竟自己走路真是靠自己的腿,人家四位走路是靠马腿,十六条马腿怎么也比四条人腿快得多啊,所以两人也没加快步伐,就等着那四个官兵过来,看看到底要干什么。
四匹马来到了两人身后,马上传来一个声音:“朗朗乾坤之下穿一身黑衣,是强盗还是土匪?”
这下两人才明白原来是刘思平偷着出来的时候蒙着面,就换了一身黑衣,正是这身黑衣引起了官兵的注意。
张杳给思平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不要动,自己转过身去看了看这几个官兵,笑着说:“官爷,我们小老百姓就是有啥穿啥,没钱置办别的衣服,就这一身,禁脏。都是老实人家,哪敢去做那强人啊。”
“那你怎么不穿黑的呢?”为首的一人又问。
“小人是家里长子,怎么也得有身行头啊,弟弟可就没这好命,不用抛头露面,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张杳又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啊。”几个人笑了起来。
为首的那个又说:“我就说没事吧,你们还不相信,非说是强人。没事了,走吧,赶紧去抓几个吧。”
旁边的一人接着说:“这有现成的,还去抓什么强人啊。”
张杳一听,心说:“好啊,你们几个当兵的就会欺负老百姓,这是要拿老百姓的人头去冒充匪人来换取奖赏啊,留你们几个也是祸害,你们今天送上门来了,老子就照单全收,还能有了坐骑。
不过面上还是装的跟孙子似的:“几位官爷,我们可真是小老百姓,求几位放过我们吧,我们真不敢去做歹事啊。”
“你说没做过就没做过?把这两个贼寇抓起来。”为首的人说道。
刘思平这下听不下去了,转过身来,娇嫩的脸庞显露着无限的愤恨,对着几个官兵说:“不就是想抓我们充数嘛,来吧。我倒想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几个官兵一看黑衣人原来是个怒气迸发的娇小可人,顿时又是一阵笑声:“原来这是个雌鸟,长得还挺标致。”
“这下还有意外收获。”
“美人,跟我们走吧,就不绑你了。”
几个官兵不由得心神荡漾。
张杳看准了这几个官兵都把心思放在思平身上的时机,右手上前抓住为首的官兵座下马的牵马绳,左手抓住官兵的右胳膊,左脚支地,右脚抬起蹬住官兵的右脚。于是全身用劲,左手更是往后死死地拽。这个官兵由于没有防备,自己的右脚也被踩住,右胳膊被使劲拉,一眨眼就失去了平衡,向右倒去,可是左脚也挂住了马鞍的边沿,身体没有完全掉下马来,却成了左脚悬在马背之上,右脚挂在马腹之处,人是上不得马,也着不得地的悲剧状况,在马的右侧没有办法。
张杳看到自己得手了,于是从这个官兵腰间拔出佩剑,手起剑落,一颗人头滚到了一旁。这一系列动作犹如迅雷般随即完成,没有一丝拖沓,其他官兵还没来得及出手呢,带头的已经死了,剩下三人互相看看,拔出自己的佩剑就要斩杀张杳。
张杳一招得手,其他的人就觉得并不难对付了,于是手持利剑从死去的官兵坐骑之下钻到另外一侧,挥剑砍向一个官兵的马腿,人到剑到,剑到腿折,这匹马的前腿被张杳砍断,人就直接栽下了马,张杳顺势又是一剑,刺死掉落在地的官兵。
由于本来四匹马距离就近,官兵又都在马上,所以对付张杳就不是很方便,张杳低身之后,骑马拿剑就更不好够到张杳了,所以张杳的手比较快。
剩下的两名官兵更是想要张杳来偿命了,舞起手中剑,冲向张杳。张杳站直身形手持利剑准备好战斗,直至马到近前,张杳闪过马匹,官兵的剑却已到了脸旁,于是张杳头带身转,身带手走,刚好再次看到即将离开的马之时,手中剑也回到了官兵身后,一使劲,剑砍到了这个官兵屁股。官兵“哎呦”一声,差点掉下马来。另外一个官兵趁着张杳出完招的空档对着张杳身后就是直刺一剑。张杳只顾着看这个受伤的官兵会怎样,并没有留心另外一个官兵。当张杳察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闪身了,眼睁睁看着宝剑刺来。